第444章 他真沒有眼花
男人的聲音性感低沉,帶著一點點的沙啞,恰到好處,卻讓人覺得很是撩撥。
他說話很好聽,吐字清晰,每一個抑揚頓挫都把握的很到位。
阿秀下意識的抬起頭來,想看清楚,擁有這麼好聽聲音的男人,是長什麼樣子的。
只是身處黑夜,街燈的光照過來,他處在逆光之中,又隔著一層黑色的紗布,五官看的並不真切。
阿秀隱約注意到了,他刀削般的輪廓,還有秀挺的鼻子。
「姑娘?」
得不到回答,男人似乎蹙了蹙眉,接著轉頭看向懷裡的小孩子,「道歉。」
「啊,」阿秀後知後覺的回過神來,低呼了聲,「沒,沒關係。」
話音說完,男子沒有回話,但就是這樣,似乎氣氛變了變。
晟軒察覺到不對勁,警惕的看了眼對面男子。
只見對方英俊瀟洒,寡淡的氣質中,帶著難以言說的矜貴,舉手投足之間,都是風流和隨意。
和他們不是一路人,晟軒在心中判斷道。
「真的沒關係嗎?」墨君邪盯著面前的女子,面上表現的不動聲色,抱著無憂的手,卻下意識的收緊。
一定不是他的錯覺!
日思夜想了幾千幾萬遍的聲音,在這個喧鬧的街道上,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衝進了他的而耳膜。
他太激動了,下意識的認為就是她,想要和她多說幾句話,哪怕之後就立刻夢醒!
阿秀有點疑惑,只覺得對面男子,似乎有點奇怪,她正打算出聲時,晟軒攬住了她的腰身,代替說道,「這位公子,我夫人真的沒關係,既然這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他言談舉止都很禮貌,說完后,沖著墨君邪微微頷首,「有緣再見。」
墨君邪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勾了勾唇,笑容里有幾分邪氣,「有緣再見。」
晟軒離開后,他拍了拍懷中的小無憂,小無憂怔怔然的,不知道在想什麼,總之沒有回應。
墨君邪眉頭微挑,又向前走了一段距離,才吩咐無浪道,「去,看他們住在哪裡。」
「是。」
無浪領命而去,墨君邪沒了再逛下去的興緻,他今天意外的收穫,已經很多了。
小無憂還是獃獃的模樣,墨君邪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腦袋,「醒醒!剛才看到了什麼?」
「爹爹?」
墨君邪沒理會他大大的眼睛,抱著他徑直往客棧走,一邊走一邊繼續說,「那女人面紗下面,是不是和你娘親的臉一樣?」
「啊?」無憂又驚呆了,之後狂點頭不止,「和爹爹你畫像上的娘親有點一樣,又有點不一樣,所以無憂才搞不明白。」
聽到這裡,墨君邪難得的凜了他一眼,「不一樣?如何不一樣?」
「比畫像上好看!」無憂天真的說道,「爹爹,那個人是我娘親嗎?可是她為什麼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是不是長得像的?」
這些年,墨君邪倒是沒少見過和顧長歌長相相似的女人,大多都是那些朝廷官員們,各方搜羅過來,獻給他的。
他們煞費苦心,卻沒能一個成功送出去的。
像一個人,純粹只是像,而不是她。
他還沒有那麼愚蠢到,抱著一個替身,自欺欺人的過日子。
墨君邪的一時沉默,倒是讓小無憂誤以為,自己猜對了,他耷拉下腦袋,想的都是剛才那個女人。
長得是真好看啊。
原本沒遇到真人之前,他認為,爹爹畫像里的娘親,已經是美艷不可方物了。
直到剛才看到了活人。
「哎。」無憂嘆氣,「哎!」
「嘆什麼氣。」墨君邪被他嘆氣嘆的哭笑不得,將他小臉掰過來,「沒認錯,十有八九那就是你娘親。爹爹不說話,是因為太激動了。真的是沒有想到。」
沒有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沒有想到,就在這麼一個尋常的傍晚,她居然就這麼又再度闖進了他的世界。
毫無預料,猝不及防,卻又欣喜若狂。
他不相信自己認錯了人,在遠遠看見她的時候,只覺得身段相似,這才拉著小無憂往她那處去。
到跟前後,她的聲音,更是十足的像。
小無憂之前的位置,他長得低,一抬頭應該能看清面紗下的容貌,有了他的確認,墨君邪的心砰砰直跳,似乎隨時要蹦出來。
「啊!真的嗎真的嗎!爹爹是真的嗎!」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小無憂,奶聲奶氣的叫著,有些吐字不清,但沒人介意。
「嗯。」墨君邪肯定,「找到了你娘親,這回我們的目的是,騙也好,綁也好,都要把她綁回京城去。」
小無憂高興的拍手鼓掌,「好!好!」
墨君邪捏捏他鼻尖,正好到了客棧,領著他上了樓。
在外面玩了一天,他弄得渾身都是髒兮兮的,他難得沒有心情給他洗澡,頭一回喊了疾風代勞。
關上房門,墨君邪繞道隔壁,徑直走了進去。
見四下無人,他這才敢伸出手,在大腿上使勁擰了一下,看看是不是在做夢。
不。
疼痛感是真實的。
墨君邪齜牙吸氣到一半,忽而又哈哈笑出聲,笑著笑著,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就勢蹲下來,身子靠在門上,雙手捂住臉,熱淚從指縫間流出來,淌濕了他的臉頰。
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她已經死了。
他不敢跟別人說,彷彿一說出口,就會變成事實。
那些人勸他放棄,他沒有聽,後來他們隨著他鬧騰,墨君邪知道,他們都不相信,她還活著。
其實絕望的時候,就連他都動搖過。
他太害怕了。
害怕如此愛他的人,就此再也看不見,害怕給他溫存過生下骨肉的人,變成靈牌上的寥寥數語。
不能那樣……
害怕讓他不肯接受,心懷僥倖卻又絕望的尋找著,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還好他沒放棄。
現在,那些都無所謂了。
她真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只要她活著,墨君邪什麼都可以不計較。
不計較她為什麼活著不來找她,不計較她身邊有別的男人,甚至不計較她和別的男人成了親睡過覺。
甚至……
他想,她若是喜歡那個男人,他不介意做備胎,不介意遠遠的看她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