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她才不會乖乖聽話
顧長歌不同意墨君邪的提議,她話剛出口,兩個人就開始了僵持。
男人如鷹隼一般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身上,他身上溫度很低,但那雙眸子,卻像是著了火似的,燒的她無所適從。
輸人不輸陣。
顧長歌挺直腰背,不再看他,而是徑自坐在椅子上,繼續看之前的書卷。
她不讓墨君邪過去,是有原因的。
一來是她答應了墨明煦,不守信用,擔心刺激到墨明煦,對小無憂造成傷害。
二來墨明煦約她過去,肯定會在那裡提前布置好,萬一有什麼圈套陷阱,她去的話,會比較好點。
倒不是期待墨明煦能就此放過她,而是她覺得,自己沒有墨君邪那麼重要。
就算…
顧長歌想到這裡,垂下了睫毛,她堅信整個軍隊里,沒有了她照樣會運轉,但是沒有了墨君邪,這個天下就亂了。
他是為了攪亂這天下而生的,他有著雄心壯志,有著將山河揉碎了再重塑的勇氣和才能。
他不能被埋沒。
至少,不能毀在她手裡。
「我去。」顧長歌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意見,隨後就深吸一口氣,專心將注意力收回到面前的捲軸上。
帳篷里靜悄悄的,墨君邪一直沒說話。
她雖然沉著臉沒吱聲,但心裡卻如同擂鼓。
直覺上墨君邪不會輕易放棄,可……
顧長歌悄悄抬起眼睛,朝著墨君邪瞥了眼,就在這時,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坐姿的男人站起身來,他長手長腿,眨眼功夫,就到了跟前。
她迷茫的看著他,不知所措。
墨君邪就此攔腰將她抱了起來,她抿著唇沒話說,然後被他放到了軟榻上。
「還是我去。」她猜中他要說什麼,悶悶的道,「這件事沒得商量。」
「我讓你去。」墨君邪道,「這件事我來安排。」
「你什麼意思?」顧長歌蹙眉,隱約從他的話里,聽出來些許深意。
墨君邪坐在床邊,捏了捏她的鼻尖,「你定期去赴約,我暗中保護你。」
「不行!」她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個音調,在觸及墨君邪那雙深潭一樣的眸子時,深吸口氣,強行讓自己說的緩慢點,「如果被墨明煦發現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不管你是否是一個人去,他都會懷疑。」
「怎麼可能!」顧長歌一怔,脫口而出。
近在咫尺的男人,就坐在她的對面,聽完她這句話,表情很淡,看不出來高興,還是不高興。
「長歌。」墨君邪叫她名字,他平時總喜歡喊她小歌兒,乍一聽到這個稱呼,顧長歌有幾分愣神,她看向墨君邪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分明是和之前一樣的容貌,她卻覺得,他的下顎綳的更緊了幾分,因此整個人看起來,非常認真。
受了他的影響,她點點頭。
墨君邪繼續說,「我是你男人,你要相信我。別人我不知道,但我這個侄兒,我還是清楚他的性子的。」
所以?
顧長歌唇角動了動,又綳直。
「所以,我會跟你一起去,我送你到薄刀嶺,不上去。」
「不行,如果那邊有埋伏呢。」
墨君邪的手揉了揉她的臉頰,「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不會同意的。」
「你要自己一個人去,我也不會同意。」
兩個人的話都說的沒有挽回反轉餘地,顧長歌積攢了一肚子的火氣,上不去下不來,她推開墨君邪,直直的往外走。
「你去哪裡?」墨君邪在身後叫她名字。
「出去透透氣。」她擺了擺手,話音沒落,人已經消失不見。
墨君邪盯著濃沉的夜色看了半天,嘆了口氣,無奈的跟在了她的身後。
夏季的夜空,繁星點點,月亮都顯得比平常的時候要亮,一般來說,星星多的夜晚,次日就會是個好天氣,顧長歌此刻正坐在訓練場的大石頭上方,抬頭看天。
近來彼此都很忙,起初是忙著顧長生的事情,然後送走了顧長生,又剩下心兒,緊跟著便是如今小無憂。
接踵而至,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耳邊漸漸響起腳步聲,才把她從回憶中拉到現實世界,顧長歌偏頭,看見了墨君邪。
他靠近了她,一言不發的在她身邊坐下。
按照顧長歌的想法,兩個人剛才因為赴約的事情,而鬧得有點不開心,墨君邪這時候追出來,應該就是為了這件事。
她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如何就是不鬆口。
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說話,等到最後,顧長歌都困了,腦袋一點一點的朝著墨君邪的肩膀靠過去。
「……」
她的動作,落入墨君邪眼裡,索性按著她的頭,讓她枕的更舒服了點。
這場關於誰去薄刀嶺的糾紛,被一夜吹散。
隔天顧長歌醒來后告訴墨君邪,「你要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吧,不過我希望你記得,無憂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無憂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墨君邪提醒她,「放心。」
之後的一天,墨君邪徹底投入了安排薄刀嶺一行的事情,以至於成天成天的見不到人影。
等計劃安排后,考慮到從孟州城到薄刀嶺的距離,墨君邪決定明天就出發。
他準備回去告訴顧長歌,結果進到帳篷里,才發現沒有人。
墨君邪蹙眉,詢問士兵,「夫人呢?」
士兵面不改色的道,「夫人說她去城裡泡溫泉了。」
「泡溫泉?」墨君邪疑惑,這話要是放在以前,他是相信的,那女人知道享受,什麼舒服好玩的都要嘗試一番,可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忽然腦筋一轉,想到了一個可能,於是他陰沉著臉耷拉下來,「這麼晚了夫人還沒回來?」
「沒有。」
「她有說去哪裡泡嗎?」
「說是孟州城西頭靠近郊區的那家。」士兵不敢抬眼看墨君邪,只聽男人喘氣聲都變重了幾分,「她什麼時候就去的?」
「早上將軍您剛剛離開,夫人後腳就走了。」
墨君邪拳頭緊握,真是氣的笑出聲來。
好。
很好。
非常好。
他就知道她不會是這麼安分的女人,怕是昨晚上她就打定了主意要偷偷摸摸的去赴約,然後才故意說要跑出來散心,今天早上又故意裝出那副服軟聽話的乖巧模樣,惹得他放鬆警惕。
死女人!
墨君邪牙齒磨的咯吱咯吱作響,怒火隱約在往上竄,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把那個女人抓回來,好好教訓一頓!
心裏面再氣,也無濟於事。
顧長歌人已經走了,他能夠做的,就是盡量去追趕。
於是原定明天出發的行程,被墨君邪挪到了今晚,他下令讓士兵們列隊出發,摸著漆黑的夜晚就離開了孟州城。
與此同時的顧長歌,卻剛剛找到一家客棧。
她從軍營里出來后,去買了匹馬,沒完沒了不要命似的跑了整整一天,身體有幾分難受,但卻是還可以堅持。
誰知道馬兒卻不樂意幹了,跟著她顛兒顛兒了一整天,沒吃的沒喝的,於是鬧起來了脾氣,當即走的漫不經心。
顧長歌跟墨君邪在一起的時候,聽他說過馬兒也是通人性的,見馬兒懶洋洋軟綿綿的步伐,隱約猜到了幾分。
沒辦法。
都是祖宗。
她哭喪著臉好說歹說,勸的馬兒到客棧一定讓她休息,這位馬祖宗才配合的挪到了這裡。
走是肯定走不了的,只能在這裡休息一晚。
顧長歌讓小二把馬匹牽走,再三叮囑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著馬大爺。
小二笑盈盈的答應了她,一邊恭敬的牽著馬兒往馬廄走,那模樣倒是真的像在伺候一個祖宗。
顧長歌覺得有意思,難得輕鬆的彎了彎唇。
她奔波了一天,在大廳用了點晚飯,然後就進房間洗漱休息。
這一夜相安無事,隔天醒來她從小二手中接過馬匹,和昨晚上那副懨懨的模樣完全不同,馬兒毛髮流暢,兩隻大眼睛炯炯有神。
她摸了摸它的鬃毛,騎上它奔赴遠方。
接下來的兩天,顧長歌都在趕路。
時光悄然轉移,夏初時分溫和的陽光消失不見,如今照在她身上,那些明晃晃刺眼的光,恨不得將她剝下來一層皮。
短短兩三天的功夫,顧長歌都覺得她被晒黑了。
這倒是次要的,關鍵是暴露在陽光下的脖頸,火辣辣的疼。
顧長歌心中哀嘆著,幸好她已經到了薄刀嶺。
她至今還在山腳下,並沒有上山。
約定的時間是明天,薄刀嶺足足有五千多米高,別看現在天氣晴朗朗的,恨不得用白光晃的人眼睛都瞎了,等到了山頂上,寒氣逼人得穿大棉襖。
顧長歌決定,今晚在山腳下休息,明天天不亮就開始爬山。
薄刀嶺的山腳下有不少茅草屋,都是靠山吃山的老百姓,顧長歌牽著馬靠近后,找了一家看起來順眼的阿婆,詢問能不能住宿。
「可以啊!」阿婆操著濃濃的口音方言,對她點頭說道,「可以可以。」
顧長歌人長的好看,雖然已經為人母,但她肌膚白皙,富有活力,在阿婆眼裡,妥妥的一個年輕貌美的小姑娘。
於是在說完那些話之後,便已經迫不及待的拉著顧長歌的手往自家裡帶,一邊走一邊說,「最近山上是不是有什麼事啊?」
「……」顧長歌不明所以。
阿婆笑了笑道,「家裡昨天也來了個要求借宿的。姑娘,你是沒見過那小夥子長得,真俊啊!」
「……」
顧長歌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