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必將百倍奉還
顧長歌最近很忙,突然就忙了起來,她自己都有點措手不及。
忙碌主要是兩個原因。
第一是因為墨君邪。
關於心兒,關於道士,關於如何對付墨明煦,他都有些計劃。
顧長歌隱約知道點,但她本來不打算參與的,她對墨君邪有信心,相信他在這一場勾心鬥角的陰謀算計中,同樣會取得勝利。
而她向來不喜歡玩心術,腦子轉不過來,不想為難自己。
哪想墨君邪卻不這麼認為,每次他有什麼想法,或者是得到了什麼消息,都會纏著她跟她仔仔細細的說個詳細。
於是顧長歌知道了計劃的進度,晚上應付墨君邪的商討和不要臉獻殷勤,白天還要面對心兒有意無意的刁難。
心兒因泥石流摔壞了腦袋,而後經過一場做法,成了軍中人人敬畏尊敬的存在。
道士當眾說她是軍中福祉福氣所在,墨君邪自然沒有再提送她離開的事情,非但沒有提,反而將她奉為上賓,各種好生招待。
心兒在軍中越發混的風生水起,墨君邪因為逢場作戲,對她的態度變得微妙晦澀起來,這更助長了她的囂張得意。
軍中都在傳墨君邪和心兒看對了眼,過不了多久就要成親,成親后他們作戰必定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人性最大的弱點之一就是,輕易膨脹。
心兒一膨脹,顧長歌就遭殃。
她忙碌的第二個原因,就是心兒。
心兒大概是想故意噁心她,時不時的就出現在她跟前亂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激的她一肚子火氣。
偏偏顧長歌還不能真對她發火。
她不發火,心兒都想方設法的要找事,她要是真發火,那被她抓住把柄,可不得往死里大做文章。
顧長歌不想讓她得逞,生生忍著這口氣,誰叫心兒現在身份尊貴,仿若懷了龍子龍孫呢!
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個懷無憂的時候,沒見的待遇有多明顯的改進,忍不住又是一陣唏噓。
單單是墨君邪和心兒兩個人的破事,就夠她一整天陀螺式的轉了,更不要提還有一堆的瑣事。
胡亂的忙碌之下,顧長歌於是一連七天都沒有去看顧長生。
她倒是派人去問過,士兵彙報說顧長生恢復的不錯,加上她偶爾幾次聽說他去訓練場運動,心知他怕是恢復的差不多了。
墨君邪讓人易容成的道士,近些日子,陸續帶來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比如,墨明煦那邊的士兵數量,比如,駐守城池的排兵布陣情況,再比如,司冥箴的一些生活習慣,以及大齊國內的局勢變化。
大齊就是司命箴和司冥忌的母國。
因為大齊國君這兩年身體日漸虛弱,直至卧床不起,以司冥忌和司明箴為首的兩派,開始了漫長的奪嫡之爭,這些都是世人皆知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大齊的國君就在一個月前,忽然夜半三更哭著醒過來,說要尋找他流落在外的骨肉。
大皇子司明箴,和二皇子司冥忌一聽這話,當即都變了臉色。
他們二人斗就夠了,居然還有一個私生骨肉?
二人中的任何一個,是絕對不會允許,這個私生骨肉活著回大齊的。
「所以,這是個機會。」墨君邪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他兩指之間,輕輕捏著茶杯,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而有力,他頓了頓后,從容的繼續開口,「司明箴怕是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私生骨肉的存在,辛辛苦苦籌備了這麼多年,本以為斗敗了司冥忌,他就能坐上那個位置,誰知道國君又給他拋出來新的難題。他現在一定焦灼難耐,不管私生骨肉是男是女,他都會不遺餘力的把他找出來,然後做掉。」
顧長歌神色凝重的點點頭,贊同他的推斷。
一個人若是為了一件事,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能做,那麼這件事對當事人而言,已經成了執念。
執念紮根心底,瘋狂肆虐生長,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為了完成執念,不擇手段都不為過。
「然後呢?」顧長歌眼前浮現出司冥忌那雙陰鬱的眼睛,蹙眉問道。
「對我們而言是個機會。」墨君邪說著,心中已經有了完美的計劃,「司明箴的心思如今被分散,只要把他調走拖住,墨明煦和良文帝,根本不是對手。司冥箴之所以有空來我們大良攪和,還不是因為太閑了,想要渾水摸魚,順便撈點好處,但大齊國的國君是個溫潤的性子,人在彌留之際,總會比平時心軟,把他們大齊搞亂了,司明箴貴為太子,皇上病重,他理應出面處理一切。我們再趁機放出假消息,讓他追殺那個私生骨肉去,到時候哪裡有精力再來管大良的事情?」
他眉飛色舞,眼裡閃爍著勝券在握的光。
顧長歌看的入了迷,唇角不由得彎了彎。
他永遠是這樣,方向清晰,富有力量。
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的時候,顧長歌就不由得被他從身到心的征服,甘願為他俯首稱臣,搖旗吶喊。
「你做什麼?」墨君邪興緻勃勃說到一半,看她神情,雙眼如含著春水般蕩漾,不由得心肝肺都像是澆了油似的,燒的他口乾舌燥,下身鋼筋一樣立著,「你這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
他聲音好聽,二人距離又近,顧長歌回過神,看到他眼底翻滾的細浪。
慾念那麼清晰,那麼直接。
氣氛尷尬,她喑啞著嗓音,低低的咳嗽了聲,極為不自在的重新拉回正題,「我們能想到的,司明箴肯定也能想到,他絕對猜得到會在私生骨肉上做文章,放出去的假消息,如何才能讓他相信?」
「道士。」墨君邪提醒道,「司明箴或許不信別人,但他既然敢用這個道士,說明他見識過他的本領,道士的確是有兩下子,而我們派過去的,至今還沒被發現身份,因此,司明箴對他絕對信任,會找他卜卦找出來那個私生子的方位,道士會指出來一個地點,將他調走。」
顧長歌不得不佩服他計劃的完整性,幾乎不錯過任何一個人的利用價值。
「攪亂大齊國……」
「讓司冥忌去,」墨君邪涼涼的笑了笑,「給司明箴添堵的事兒,他最樂意做了。」
計劃商議到這裡,暫時告一段落。
墨君邪靠在椅子上,手指捏著眉心,有一下沒一下的,他半眯著眼睛,看起來有些疲憊,卻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看。
她被盯得臉頰發熱,眼神躲避。
墨君邪忽而笑了。
他朝著她招招手,示意她過去,顧長歌心中一團亂麻,杵著沒動,他就主動扣住她的手腕,把她帶到懷裡。
和以前一樣,他把她按在他的大腿上。
臀瓣的嫩肉,摩擦著他上好的錦緞,顧長歌除了有點彆扭,倒是沒多大反應,反而是苦了墨君邪。
鼻尖縈繞著是小女人的芳香,肌膚相貼著的是小女人的溫度,他暗暗咬牙,有什麼東西在腦中炸開了花。
墨君邪情不自禁伸手,來到她兩腿之間,他想要托住她,卻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
幾乎是瞬間,坐在他腿上的顧長歌,騰的站了起來,直挺挺的後退了兩步,拉開彼此距離。
「……」
墨君邪愣怔片刻,才啞然失笑,「你怕什麼?」
她紅著臉垂下腦袋,不言不語。
嬌羞的女人,無論到了何時,都保留著骨子裡的那份羞澀。
他喜歡害羞的她,就像是夏日裡的睡蓮,風輕輕吹過,它小心翼翼的綻放花瓣,湖面稍起漣漪,便又轉瞬收斂盡所有美麗。
墨君邪還在思索著,房間里已經來了士兵。
剛才的計劃是智斗,接下來還要召開會議,針對墨明煦制定作戰方案。
這就是要打仗了。
顧長歌還在猜測著,上戰場有沒有她的份兒,就被墨君邪吩咐,讓她先出去。
她憋了癟嘴,提步往外走,又聽見他在後面吩咐,讓她多留意心兒,別給心兒偷聽的機會。
顧長歌揮了揮手,示意知道了。
她從帳篷出來的時候,遇見了幾個熟悉的將軍和她擦身而過。
顧長歌抬頭看了看明媚的陽光,墨君邪說的三個月內結束這一切,如果按照他方才的計劃,還是很有希望的。
她舒出口氣,特意繞道心兒帳篷附近,得知她待在帳篷里睡覺,便吩咐無浪,盯緊了她。
想到許久沒有見過顧長生,她難得有空,前往他的住處。
她路上還猜測著,擔心他會去操練場,怎麼都沒想到,當她掀開門帘,會看見最疼愛的弟弟,正一臉迷醉,貪婪地吸著黑色的粉末。
顧長生的神色不正常。
他臉上帶著潮紅,眼睛享受的眯著,表情更是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顧長歌看著他,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緊跟著轟的炸了。
在顧鴻信和三房身上,她就見過這種表情。
顧長生在吸毒?
她看著那烏黑的粉末,又看看顧長生,平時她到來,大老遠他都能聽出來腳步聲,可如今他渾然不覺。
心中有痛又有恨,有憤怒又有心疼,她紅著眼眶,咬牙舉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顧長生臉上,同時揚手一抖,那被他小心翼翼護著的黑色粉末,飄飄洒洒落在地上,和土黃色的砂礫摻雜在一起。
愉悅被打斷,顧長生氣急敗壞的回過神來,他猛地睜開眼睛,本想發怒,見來人是顧長歌,驚訝錯愕的張嘴,「阿姐?你…你怎麼了?」
「這東西是什麼!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啊?我掏心掏肺對你,你就這麼糟蹋自己?」話音未落,顧長歌又是一個巴掌,直接把他打蒙了。
顧長生被打的臉偏向一旁,哆嗦著道,「阿姐…這不是你派人給我的嗎?」
她怎麼可能給他這種東西!
顧長歌咬牙,五臟六腑難受的攪在一起,她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沉穩下來。
她向前傾身,雙手搭在顧長生的肩頭,「不是我,但要是讓我知道誰送了這種東西給你,一定要百倍報復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