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一言難盡
山中寂靜無人，只有風吹過光禿禿樹榦，發出的嘩啦啦聲響。
這一道中氣十足的吼聲，著實驚的顧長歌回了魂兒。
她當即左右環顧，尋找所謂的小娘子。
看來看去，風中立著的只有她。
難道是叫她？
可她現在頂的是那張丑到天際的臉啊！
顧長歌正不確定之際，身後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伴隨著男人粗聲粗氣的話。
「嘿！小娘子！你這是要往哪兒去？跟哥幾個好好玩玩啊！」
說話聲漸近，肩頭上驟然落下來一股巨大的力道。
顧長歌被壓的生疼，想要破口大罵，就被人強硬的扭著身子轉了過去。
她罵人的話還沒說出口，對面的男人忽然嗷的大喊，張開嘴巴就是罵。
「操！這男的女的！女的這麼丑？」
「從後面看像個女人，從前面看，他娘的丑到想哭！」
「沒法下手啊！你們上吧！我要撤了！」
「不行！這臭婆娘這麼丑，我都快要被丑吐了！」
「真他娘！白高興了一場！兄弟們，要拿這丑逼怎麼辦？」
圍著顧長歌的，共有五個男人。
他們全都清一色穿著鎧甲，鎧甲上是大良朝的標誌。
幾個男人七嘴八舌談話，流露出來的各種碎片信息，顧長歌隱約猜測到，這幾個男人，正是嚴伯提到的，前來蓮花村找尋她蹤跡的。
早前沒讓她遇上，沒想到這回反倒是撞到槍口上了。
她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臉，忍不住暗嘆，幸好嚴伯有先見之明。
顧長歌的小心思，幾個士兵不知道，他們正興緻勃勃的議論著如何處置她。
雖然這女人丑，不過看身材還不錯，有人建議把臉蒙上再快活。
還有的人大概是被她的醜臉嚇出了陰影，表示即便蒙上了臉，都不敢壓上去。
丑是真丑，活這麼大半輩子，沒見過丑的這麼別出心裁的。
顧長歌忍笑忍的很辛苦，她肩膀一顫一顫的，立刻被一個士兵，一棍子敲在了腦袋上，口吻相當惡劣的斥責，「笑個屁！笑笑笑！你一笑更他娘丑了！不許笑！」
「這丑逼真是看得我手癢，看見就想打她！」
「巧了！我也想打！」
「打打打！打死了她，還是為民除害！省得她頂著這張臉去嚇人！」
三言兩語之間，話題轉換速度相當快速。
上一秒還不讓她發笑，下一秒面前的五個人已經擼起袖子，準備要狂揍她了。
顧長歌連忙撲通跪下，大聲狂呼，「官爺們饒命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您要是打死我了，讓他們怎麼辦啊！」
「他們怎麼辦關我們屁事啊！爺們只知道，你丑到我們了！今天撞上我們，活該你倒霉！給我揍！」
一個拳頭不由分說的照著她的臉上就砸過來，速度極快，顧長歌還沒反應過來，硬生生吃了這個虧。
她被打翻在地，惹得幾個士兵暢快大笑。
顧長歌想要爬起來，對方並不給她機會，幾個人一擁而上，照著她的身體各處招呼。
她被圍困其中，悶雷般的拳頭一下下砸過來，顧長歌沒有忍著痛，一聲聲叫出來。
叫的越是響亮，那群施暴者笑的越是得意。
顧長歌的眼眸越來越涼，直到沒有絲毫溫度。
她瞳仁漆黑，餘光所及中，看到那黑壓壓沉下來的夜幕，抿緊了唇瓣。
不是沒有想過要反抗的。
這幾個小雜碎的拳腳功夫，顧長歌經歷過無數場廝殺，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就算是把他們通通放倒，不過是小菜一碟。
可是，她不能。
做什麼事情之前，都要先想一下後果。
現在身處蓮花村外，顧長歌是從別處回到蓮花村的，方圓幾里就這麼一座村子，她把他們胖揍一頓，是解了氣，可萬一這群人記仇找上蓮花村，發誓要將蓮花村翻個底朝天，那事情就變得糟糕了。
不僅她會被發現，甚至就連顧長生都難逃一劫。
結果太糟糕，她不敢去冒這個險。
把這群人全都殺了，倒是解決了後顧之憂，然而這些人是墨明煦派來的，久久沒有消息，墨明煦會起疑，無論如何，還是會找上事情。
顧長歌只想當個鵪鶉，不想被注意。
因此，她就這麼挨著。
那幾個士兵下手，一點都不含糊。
結結實實的拳頭，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純粹是要把她打到爬不起來。
顧長歌渾身都疼，臉上更是淤青一大片。
她被打的頭昏腦漲，幾乎暈倒。
幾個人打的渾身冒汗，算是盡了興，他們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顧長歌，見她一動不動，那張丑到死的臉更加紅腫豬頭，實在沒有興趣多看一眼，罵罵嚷嚷的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四周的風吹得她麵皮發緊，連帶著身上被暴打的地方，痛感加倍增加。
顧長歌齜牙咧嘴，回想發生的事情，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哭是因為臉長得丑，居然受到這麼多森森惡意。
笑則是因為幸好長得丑，才能得以保全身體。
如果頂著一張美臉，只怕是今天會出事。
顧長歌胡思亂想，使勁的雙手互相搓著，等身體漸漸溫暖起來，不再那麼僵硬，她才艱難的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全身上下雖然免遭欺凌，但是哪一塊肌膚都不是完好的。
她深深的懷疑，肯定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了。
本來只需要半個時辰的路途，結果這回慢騰騰的，一直到黑夜濃重時，顧長歌才遠遠的看見了點燃的蠟燭和燈火。
可算是到了。
她再接再厲，走走歇歇，還沒進院門，就被守在門口的顧長生見到了。
「姐！你這是怎麼了！」
顧長生瞪圓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來，他將她小心翼翼的攙扶住，關切的問，「你這是摔進了溝裡面嗎？」
掉進溝里能成這副豬頭樣？
顧長歌想翻白眼，看到他對著她時，眼裡的關心在意並不是假的，才稍稍感到些許安慰。
她擺了擺手，忍著嘴角的疼痛，含糊不清的說道，「一言難盡…一言難盡啊！」
說是一言難盡，顧長歌被打的事情，很快就被嚴伯嚴嬸們得知。
一群人圍著她盯著看，詢問事情的起始。
顧長歌嘆了口氣，只好捂著半邊臉，原原本本的說起來。
這一說完，幾個人都是大氣。
顧長生咬牙切齒的罵道，「這群孫子，讓我逮著他們要他們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