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今日你我恩斷義絕
整個軍營都不得安生。
所有的大夫被叫到了墨君邪的營帳外,大大小小的將領聽說出事了,不甘示弱的趕來。
他們在帳子外面自發圍成一團,不多時,便里三圈外三圈。
蕭蕊和顧長歌慢騰騰的走過來,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人異常擁擠,非常熱鬧。
不少士兵跟過來,嘰里呱啦的說著。
別人家的床笫私事,聊起來特別曖昧有勁。
說來說去,好端端的扯著墨君邪和顧婉婉,又繞到了顧長歌身上。
蕭蕊站著聽了會,就氣不過的要上前理論,被人給拽住了。
她扭頭看顧長歌,「真想上去撕爛這些孫子的嘴!」
顧長歌搖搖頭,拉著她往前走,「我們去前面看看。」
「看什麼?我根本就沒碰到她,就算孩子掉了,也是她自個摔倒沒的。」蕭蕊嗤聲,「最噁心的就是心機婊。」
顧長歌抿唇,一言不發的往前。
周圍不少士兵都認出來了他們,原本還熱熱鬧鬧的胡侃著,這會見到當事人,一個個偃旗息鼓。
蕭蕊犀利的目光掃過他們,暗罵慫逼。
越是往前,便越是等級較高的將領。
到了營帳最前面,趙堤和吳狄都發現了顧長歌,忙不迭的問好,「嫂子好!」
蕭蕊翻白眼。
顧長歌看著他們,點點頭,「我和將軍早已和離,不再是你們的嫂子。以後直接叫我顧將軍便可。」
她這話說的,沒人敢接。
就算是大老粗,都察覺到不對勁。
趙堤腦子還算轉的快,點頭哈腰,「顧將軍,您也來了?」
顧長歌沒什麼情緒的應了聲。
靠的近了點后,便能聽見裡面的動靜,顧婉婉哎喲哎喲的慘叫,聽起來像是疼的要命。
顧長歌偏過頭,看了眼蕭蕊。
對方立刻知道她意思,舉起手說,「我真沒碰她。」
「我知道。」顧長歌說,「看這架勢,我倆今天不脫層皮,看來是別想安生回去。」
蕭蕊大罵無恥,仍有點不相信,「墨君邪會那麼瞎嗎?」
他?
顧長歌不屑的勾了勾唇,早他媽瞎了。
營帳裡面的女聲大呼小叫,持續了大半天,乍聽慘烈無比,細聽恨不得把房頂掀開。
顧長歌筆直的立了許久,帳子里終於走出了人。
幾個大夫先後走出,最後是墨君邪。
他見到外面聚集了這麼多人,微微蹙眉,但沒說什麼,視線落到蕭蕊和顧長歌身上,「幸好今天沒事,不然非要你們兩個償命!」
「就算是有事,也是她自己跌倒的!」蕭蕊氣不過,「這叫什麼?偷雞不成蝕把米!她想來找我們的事,結果自己摔倒了,反而賴在我們身上!大將軍,你覺得她是什麼好東西?」
「放肆!」墨君邪大手一揮,直接給了蕭蕊一巴掌,「本王的女人,輪得到你這種東西來評論?」
蕭蕊被打的腦袋嗡嗡作響,幾乎是立刻,臉頰腫起老高,鼻血嘩啦啦往下流。
周圍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
顧長歌取出手帕,安靜的給她擦了擦鼻血,低聲說,「我來處理,你先回去吧。」
「誰都別想回!」墨君邪打斷她,「雖然婉婉沒事,但你們兩個,本王還是要追究!」
「那不知道將軍,想怎麼追究?」顧長歌抬頭,直勾勾的看向他,「你說,我聽著。」
眾人屏氣凝神,不知道這是什麼劇情發展。
以前二夫人沒來的時候,墨君邪可是把顧長歌捧在手上含在嘴裡的。
雖然說男人喜新厭舊是正常的,不過凡事睜隻眼閉隻眼就算了,至於鬧得這麼僵嗎?
不過,這倒也說明了,將軍對這位新來的二夫人,可真是太寵愛了。
夏夜的微風,輕緩的吹拂過她的面頰,忽遠忽近的蟬鳴,在沉悶的空氣里,顯得冗長聒噪。
顧長歌的眼睛很亮,亮的讓他抵抗不住。
不消片刻,墨君邪跳開視線,再多看幾眼,他就快藏不住愛意。
稍稍整理了下思緒,墨君邪清了清嗓子,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果軍營裡面的每一個士兵,都像你們一樣對本王的女人,那麼本王還如何安心!這件事蕭蕊是主犯,但你沒有阻止,你也是共犯。」
「所以?」她還是那副口吻,不疾不徐,彷彿墨君邪說的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吃什麼飯的問題。
「所以,為正軍綱!本王要革掉你們二人的官職!」墨君邪頓了頓,又說,「並且每人去領五十軍棍!」
「不行!」
「不行!」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顧長歌看看蕭蕊,率先開口,「五十軍棍可以,甚至可以革掉我的官職,但是不能去掉她的!」
顧長歌太了解蕭蕊的渴望了,那是她對於父親的嚮往,也是對父親的思念。
這件事從始至終,顧婉婉的槍口對準的都是她,而不是蕭蕊。
因此,她不同意。
「革掉官職便革掉!」蕭蕊聞言,冷聲輕嗤,「跟著這麼一個,被女人迷惑了眼睛的將軍,真是我瞎了眼!這狗屁將軍,不做也罷!但是,我甘願領一百軍棍,請將軍繞過長歌。她身子骨最近不舒坦,再來五十軍棍,只怕是個死人了。」
死人二字,她說的特別重。
墨君邪的心,隨之而突突的跳。
他抿了抿唇,剛要開口,一旁杵著不動的單濤卻挑挑眉,「顧將軍犯錯的時候,可不像是身子不利落的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蕭蕊直接看向單濤,「一百軍棍!我準備好了!現在就開始罰吧!」
此時已經有士兵把長凳和軍棍準備好了,蕭蕊不墨跡,徑自趴下,「來吧!」
墨君邪沉默不語,士兵們不敢輕舉妄動。
君意可不好揣測,萬一揣測錯了,可能倒霉的就是他們。
「來啊!」蕭蕊不耐煩的叫。
「不行!」顧長歌阻止,上前一步,「一百軍棍打下去會死人的。」
「區區一百軍棍而已!」單濤說,「身為將軍,這點皮外傷都受不了,如何服眾?」
顧長歌看見單濤就煩,她陰沉著臉道,「你閉嘴!男人固然沒事,可她是女人!」
「將軍這個時候提起來她是女人了?」單濤陰陽怪氣,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機會,把顧長歌趕出去,他可得再接再厲,「帶軍打仗,上了戰場,難道對方會因為你是女人就網開一面嗎?」
「開始吧。」墨君邪冷不防的打斷他們,「一百軍棍。」
士兵們得了吩咐,立刻行動起來。
很快,沉悶的木棍聲就響了起來,伴隨著蕭蕊倒抽冷氣的悶哼聲。
顧長歌看得不忍,上前求情,墨君邪充耳不聞,冷若冰霜的臉上,一言不發。
「墨君邪!」
「顧將軍!」單濤笑,「您既然如此擔心,不如替她受了這一百軍棍?」
如果不是因為懷孕,顧長歌受便受,大不了被打死。
此刻她看著單濤那張嘲諷的臉,冷冷的笑出聲,「現在的人,有時候還比不上狗。狗永遠都是狗,但人有時候卻不是人。單濤將軍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顧長歌哪裡得罪了你,讓你這麼咄咄逼人,抓著不放?」
單濤被單獨點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難免面子上掛不住,他輕哼了聲,「末將只是實話實說,不巧戳中了顧將軍的痛處,還真是抱歉。」
「你且最好永遠如此得意。」顧長歌懶得再和他廢話。
耳邊蕭蕊的呼吸聲越來越輕緩,她等不下去,索性直接走到墨君邪跟前,「讓他們住手!」
墨君邪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唇瓣動了動,沒說話。
「住手!」顧長歌又道,這次索性拔出劍,直直的指著他的喉嚨,「墨君邪,快讓他們住手!不然今日你我,恩斷義絕!」
「這是在威脅我?」墨君邪張了張嘴,聲音里夾雜著細微的顫抖。
顧長歌沒表情,「對。」
「住手!」墨君邪鬆口,正打的熱火朝天的士兵們,立馬膽戰心驚的退出很遠。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了風,顧長歌跑過去,來到蕭蕊跟前,她臉色蒼白,額頭布滿冷汗,此刻已經昏了過去。
「對不起……」她低低的道,內心愧疚無比。
沒有人回應,只有墨君邪遠去的腳步,以及隨風飄來的聲音,「顧長歌和蕭蕊,命你們明日啟程出發,去拿下小樓崗,將功補過,這件事就算翻篇!」
顧長歌把蕭蕊拖回營帳,請來了大夫,給她上過葯之後,才鬆了口氣。
陸叔夜不在營帳中,他同桑夜一起去了孟州城,說是考察地形。
等他回來,少不了又是和墨君邪討要公道。
顧長歌捂住臉,使勁搓揉一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當然是生氣墨君邪的,但更多的,是失望和厭惡。
簡直不可理喻,蠢到家去。
難不成是顧婉婉,給墨君邪下了降頭?
她搖了搖頭,可看他的樣子,又不太像是不正常。
算了。
不想了。
既然決定放棄他,就不該再想再問。
反正明天就去小樓崗,她會很快適應,沒有墨君邪的日子。
到了第二天,蕭蕊和顧長歌收拾妥當,傍晚的身後,啟程前往小樓崗。
基本上沒什麼人來送行,顧長生把她們送出城,再三叮囑,「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本來要一起去,無奈現在進了軍營,成了士兵,一切行動需要聽指揮。
顧長歌踮起腳揉他腦袋,「乖乖聽話,我會安全回來的。」
「一定要安全回來!」
她重重點頭,翻身上馬,迎著柔軟的金光,揚鞭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