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失憶的真相
顧長歌殺氣濃重,渾身洋溢著佛擋殺佛的兇狠。
她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墨君邪帳篷。
嚯的一聲掀開門帘,眼前的景象,落入眼底。
她驚訝的張大嘴,要說的話,完全忘記了。
墨君邪正掐著阿水的脖子,將她從地上提起來。
阿水面色赤紅,不停的翻白眼,雙手死死的扣著墨君邪的胳膊,試圖掙扎,但無濟於事。
顧長歌的到來,讓兩個人不約而同看過來。
她不由得後退一步。
墨君邪的眼睛猶如血洗一般,眸底泛著紅浪,他的表情悍然、凜冽、輕蔑又冷酷狠絕。
他微微訝異,深吸口氣,漸漸恢復常態,「你回來了。」
顧長歌答不上話,這樣的場景,她不知道說什麼的好。
以為二人會打情罵俏,衝過來卻是你死我活的場面,一瞬間腦海中想好的話,全部都派不上用場。
無法做到淡定的打招呼,同樣不想急切的追問發生了什麼。
阿水的呻吟聲,漸漸急促短暫。
顧長歌忙看過去,她的臉色已經由赤紅變成了醬紫色,這是典型的缺氧表現,再這麼下去的話,不出片刻,她一定會死的!
「墨……」
「別急。」他打斷她,嗓音優雅,不疾不徐的鬆了鬆手,但卻始終卡在她的臉上。
阿水獲救,拼了命的張大嘴巴,呼哧呼哧的的吸氣呼氣。
墨君邪嘴角噙著笑,那笑容怎麼看都覺得危險,顧長歌蹙眉,只見突然之間,墨君邪手上用力,阿水嘴巴大張,他丟了個藥丸進去,在她後背上輕輕一拍。
阿水咕咚的咽了下去。
墨君邪這才完全鬆開手,他嫌惡的走到桌子旁,慢條斯理的擦著手。
阿水身體軟軟的癱在地上,撲通一聲,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專註的咳嗽著,看樣子是想要把剛才吞進去的東西吐出來。
墨君邪只是笑,眼神卻冷漠無比,他不言不語,安安靜靜。
咳嗽聲撕心裂肺,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一併倒出來,顧長歌看著都覺得難受。
阿水眼淚橫飛,哽咽著問道,「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好東西。」墨君邪丟掉手絹,懶洋洋的坐下來,他修長筆直的雙腿翹在桌子上,「聽說你擅長解毒,不如猜一猜,剛才給你吃的是什麼毒?」
「毒?!」阿水面色驚恐,握緊了拳頭,憤憤的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麼!」
「放心。」他聲音低沉,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戲謔的說,「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不過如果拖個三五天,就保不準有沒有命了。」
「你想怎麼樣!」阿水的額頭,冷汗簌簌的往下掉,她被逼到了絕路,帶上了歇斯底里,「你說!想怎麼樣!」
「凶什麼?」墨君邪一個眼神掃過來,整個氣場頓時冷了幾度。
阿水噤聲,跪坐在地上,安靜如雞,整個人鍍上了一層灰撲撲的色彩。
墨君邪滿意了,注意到顧長歌還站在門口,沖著她招招手,「長歌,過來。」
「長歌?」阿水猛地抬頭,雙眼死死的盯著她。
顧長歌咬咬唇,沉默的朝著墨君邪走過去,剛到身邊,被他拉了拉手,力道大的直接撲在他身上。
墨君邪寵溺的低聲笑,「笨蛋,路都走不好?」
「顧長歌?」阿水一天受到的驚嚇太多了,她怎麼都不肯相信,眼前的這個醜男,就是墨君邪的王妃,顧長歌!
身份被拆穿,再裝下去沒什麼意思。
顧長歌把面具揭開。
阿水就像是見到了鬼,驚訝的後退,看著她,「真的是你!你不是說只要我救活……」
自覺失言,她趕緊捂住嘴巴。
顧長歌冷嗤,「只要你救活他,我就答應你的條件,離開他,我做到了,但你呢!他失憶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你胡說八道什麼!」阿水大叫,墨君邪還在場,她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什麼失憶!你不要什麼事情都扣在我頭上!」
「你敢說不是你嗎!」顧長歌呵斥,雙目炯炯的瞪著她,「你敢說嗎!」
「我…我…我!」阿水眼一閉心一橫,大聲反駁,「我有什麼不敢的!憑什麼墨君邪失憶了,就是我搞的鬼!顧長歌,沒想到你這麼惡毒,過河拆橋,現在還倒打一耙,沒有做過的事情,我是怎麼都不會承認的!」
顧長歌原本想著,要冷靜要冷靜,然而吵起架來,誰還顧得上這些那些。
她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指著她道,「誰做了誰心裡有鬼!這件事我不會輕易罷休的!除了是你,我想不到還有第二個人!」
「你你你你血口噴人!你顛倒黑白!是非不分!我好心當成路肝肺!早知道當初就不救他了!」阿水悔不當初。
嫉妒讓她瘋狂,看著兩個人親密的靠在一起,她只覺得熱血往腦門上沖。
墨君邪的話,猶如當頭一盆冰水倒下來,讓她無比清醒。
「出去吧。」他說,「回去好好想想,本王到底是怎麼失憶的,等想清楚了,決定說出來,再過來找我。」
阿水不解,賴著沒走,她可沒忘記,自己還吃了一顆來歷不明的毒藥。
墨君邪蹙眉,「還不走?」
「解藥。」
「沒有解藥,本王究竟是怎麼失憶的,要麼告訴我,要麼你就等死吧。」墨君邪沒有耐心,他把顧長歌拽進懷裡,吩咐無浪進來。
阿水手無縛雞之力,被連拖帶拽的請了出去。
她哭喊的聲音,漸行漸遠,耳邊終於變得清凈了。
顧長歌坐在墨君邪的腿上,他身體火熱,溫度幾乎灼燒了她,他的手撫在她的腰間,他的視線落在她低垂的腦袋上。
「被嚇到了?」墨君邪沉聲,托起她的下巴,慢慢的問。
顧長歌不答,算是默認。
墨君邪聲音更軟了,低下頭,眼睛深深地,似乎要望進她的心底去,「別怕,我的錯,下次在你面前,不會凶你。」
見她還不答話,墨君邪長吁口氣,大掌揉了揉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
顧長歌心裡亂糟糟的。
有太多的話想說,但是不知道從哪裡說起。
她毫無技巧,不懂委婉,忍不住直接問道,「你想起來了嗎?」
墨君邪目光隱忍眷戀,微微頷首,說道,「做夢會夢到一些,記不太清。」
原來如此。
顧長歌嘆了口氣,話題回到阿水身上,「你給她吃的是什麼毒藥?她最是擅長解毒,如果她不告訴你失憶的原因呢?」
墨君邪微微一笑,「那她就等死吧。本王失去的不過是記憶,她失去的可是性命,阿水沒有那麼笨,她明天一定會來。」
顧長歌看著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隔天阿水果然來了。
從近萬名士兵里挑選出來的「飛行員」,教給她訓練,墨君邪專門吩咐開闢出一塊場地,讓她平日里用。場地地勢高,講解過要領,顧長歌讓士兵們一個個試飛,朝下餘光一瞥,就見阿水面色青紫,急切的等候在墨君邪營帳門口。
他猜的還真准。
顧長歌讓士兵們自己練習,她快步走到阿水跟前。
阿水的狀態和氣色,比起來昨天都差遠了,她的眉頭緊緊皺著,額頭的汗仍在不停的往下流,見到她過來,都懶得和她鬥嘴。
顧長歌提醒她,「想好的話,就老實交代了。他什麼人你知道,惹他生氣,會讓你痛不欲生。」
阿水艱難的喘氣,拜他們所賜,痛不欲生的感覺,已經體驗過了!
二人在營帳外的說話聲,傳到帳子里,不過始終沒有讓他們進去。
顧長歌一併侯在外面,約莫過了半刻鐘,裡面有了動靜,不多時,幾個穿著鎧甲的將領魚躍似的出來。
趙堤排在最前面,見到她,剛想行禮,被身後的吳狄和韓孟令推了把,三個人訕訕的點頭哈腰,而後飛快離開。
最後一個人,顧長歌眼熟,隱約記得好像是叫單濤的。
單濤總是頂著黑臉,他人長得白凈,臉色卻巨難看,回回見到顧長歌,不是冷嗤就是蔑視,自有一番傲骨。
顧長歌摸不准他什麼脾性,見他不待見自己,不怎麼去招惹便是。
這回單濤又瞪著她,那眼神恨不得把她吃了,顧長歌癟癟嘴,退到一旁讓開大道,全程低垂著頭,等單濤走了,才掀開門帘,和阿水一起進到帳子里。
墨君邪臉色不好看,興許剛才發過火。
他沒看顧長歌,問阿水,「想清楚了?」
阿水昨天服下那毒藥,起初毫無徵兆,她還以為墨君邪故意嚇唬她的。
結果到了晚上就上吐下瀉,頭疼欲裂,她難受的快要死了,掙扎著準備自己配解藥,然而隨著毒性發作時間的遷移,那毒藥越發來勢洶洶!
後來,她雙手發抖,根本抬不起來,腦海之中一片空白,更不要說解毒了!
就這樣,阿水一整夜都在各種輪番折磨中,苦苦煎熬。
一大早,她就迫不及待的來找墨君邪。
因為她確信,領略過那毒的霸道、野蠻和瘋狂,再稍微耽擱,小命不保。
阿水點點頭,「想清楚了。」
眼前的男人俊秀絕塵,爽朗清舉,然而真正的他,陰狠毒辣,宛如惡魔。
阿水哽咽的,緩緩將她在為墨君邪解毒時,和顧長歌的約定講給他聽,墨君邪長指扣著桌面,面色不變。
他不看顧長歌,目光卻也不知道看向何處,深邃而幽靜,不可見底。
之後她又將如何下毒的過程全坦白了。
墨君邪之所以會失憶,中的是一種名叫「忘憂散」的毒,中毒后短時間內會出現頭暈頭疼睏乏的現象,之後的七天,便會漸漸遺忘往事。
「此毒無解,只有等時間流逝,毒性漸弱,隨後恢復記憶。」阿水總算說完,長舒出氣。
墨君邪抬眉,「本王記得大部分事情,為何獨獨忘了她?」
阿水看顧長歌一眼,似有不甘,「那是因為,用她的血做了毒引。」
雖然阿水坦白,但墨君邪沒給她解毒。
他丟給她一粒藥丸,說是可以抑制緩解毒性。
阿水氣得嘴唇發抖,「墨君邪,你不講信用。」
「吃便吃,不吃便滾。」他無所謂的笑,「此毒無解,要麼你自己解毒,要麼你為我所用,如此一來,每個月我都會給你藥丸,回去考慮考慮,不用急著答覆我。但你要知道,你只有一個月的命。」
好狠的手段!
顧長歌在旁邊看的目瞪口呆,連阿水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直到她被人拉住了手腕,輕輕一扯,落入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