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不想活了
阿水慢條斯理的抿著茶,時不時笑著看向墨君邪。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像是生硬的鐵,似乎下一秒就要暴怒。
可他不得不忍著。
阿水樂了,她還是頭一回瞧見墨君邪臉上,出現冷漠之外的表情呢。
「這茶有點燙嘴。」
安靜的房間里,只有阿水充滿挑釁的聲音。
「換。」墨君邪招手,無浪立刻上前,將熱茶端走,又送來一杯涼的。
「太涼了。」阿水仍舊挑剔。
「再換。」墨君邪沒有表情。
一直換了差不多五杯,阿水忽然湊近幾分,她整個身子壓在桌子上,笑嘻嘻的道,「墨君邪,沒想到你脾氣這麼好啊!你要是早點對我這麼客客氣氣的,想問什麼我答什麼,至於像現在這麼為難你嗎?」
墨君邪不回答,察覺兩人的距離太近,身子向後拉了幾寸。
他的動作坦蕩,全部落在阿水眼裡。
她嘲諷的看了眼,冷嗤著道,「我和顧長歌之間,的確有交易,不僅如此,我甚至還知道她現在去了哪裡,你想知道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墨君邪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說你的條件。」
「好!」阿水立馬拍掌,「王爺這麼痛快,我也是個痛快人。我阿水看上的男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像你這樣無視我,實不相瞞,我很受傷,很不痛快。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我現在呢,就是想為難你,但又不想讓你死,這樣吧,一切都交給天命。」
阿水說完后,倒了兩杯茶,然後從袖子中拿出來一包藥粉,展示給墨君邪看。
「這是鶴頂紅。」
墨君邪低頭瞥了眼,唇角嘲諷的勾了勾。
阿水無所謂,她將藥粉倒進其中一杯茶水裡,背著墨君邪交換位置后,重新端到他面前,「選一杯喝下去,沒中毒的話,我就告訴你。」
兩杯茶水一模一樣。
墨君邪沒有選擇,隨手端起來左邊的茶杯,喝了下去。
他是從生死修羅場上打滾過的男人,他篤性他命大。
一杯清茶入喉,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適。
鶴頂紅毒發很快,幾乎是瞬間斃命,但他沒事。
墨君邪放下茶杯。
他挑釁的朝著阿水看過去,剛要開口說話,忽然緊緊皺眉,整個人重重砸在桌上,昏死過去。
阿水笑彎了眼,她走到墨君邪旁邊,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很軟。
又戳了戳他的鼻尖。
挺翹。
指尖落在他有型的唇上。
想吻。
她不想剋制,低頭在他唇角落下一吻,跟偷吃了蜜一樣甜,隨後讓他躺好,耐心等待蘇醒。
給墨君邪喝的那杯茶,才不是什麼鶴頂紅。
哪怕心裡對他有怨恨,到底是她喜歡的男人,那麼狠心的事情,她可做不出來。那毒是她精心研製出來的,和鶴頂紅極像,可效果卻完全不一樣。
啊,想到自己的得意之作,阿水就有點迫不及待的期待墨君邪醒過來。
以後墨君邪就是她的了,那什麼顧長歌,就讓她見鬼去吧。
顧長歌沒有去見鬼,而是出了京城。
答應阿水的條件,墨君邪毒解了之後,她就立刻消失不見。
可她娘在京城,老公在京城,她心裡別提多不樂意,思來想去,決定在邢家村落地生根。
邢家村距離京城不遠,走路約莫要六個時辰,騎馬三個時辰,就能進城。
萬一董流煙遇見什麼事,她還能回去看看。
萬一回去看看不小心碰見墨君邪,她還能偷偷瞟幾眼。
這回從京城出來,走的匆忙,她誰都沒告訴,算是徹底的消失。
顧長歌嘆氣,墨君邪要是發現她不見了,指不定怎麼發瘋呢。
算了。
不想了。
反正她都出來了,想那麼多有的沒的,徒增煩惱。
真想知道消息,不如回頭自個打聽打聽。
眼下最主要的,是怎麼過好日子。
哎。
她來邢家村目前是第二天了,兩天里唯一的感受就是,犯愁。
愁的不想活了。
不是不想活,是這狗屁日子沒法活了。
好不容易跟著墨君邪滋潤半年,結果和阿水的交易,得,一下回到解放前。
邢家村是真破。
就拿她現在住的這房子來說吧,花二兩碎銀子買下來的。
村裡的地,自家蓋的房,二兩銀子不少了,可房子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房頂上面的瓦被人給偷了,共計一二三四五六七個洞,本來頭一天晚上,她還自嘲的想,相當於花錢買個敞篷房了,結果今個晚上,就下雨了。
淅瀝瀝的春雨從房頂上的窟窿澆下來,滋味酸爽。
顧長歌找來鍋碗瓢盆,一字擺開,放在那些窟窿底下,於是兵兵乓乓的聲音,連綿不絕。
她蓋著發了霉的被子,躺在土炕上,翻個身嗆出一臉灰。
…想死。
不管怎麼樣,明天一定要先把房頂上的洞給堵上,至於那漏風的窗戶,坑坑窪窪的地,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一碰就塌的灶台,慢慢來吧。
顧長歌胡思亂想就睡著了。
她夢到了墨君邪。
夢見兩個人在山洞,在書房,在軟榻上,在大床里,做那種事。
酣暢淋漓,深入骨髓。
正當墨君邪全力奮戰的時候,忽然耳邊一陣哐當聲,嚇得她睜開眼,騰的滾下床來。
疼疼疼!
土炕壘的特別高,幾乎快到她的腰,隨便這麼一摔,差點把她給摔成傻子。
她揉著屁股,睜開眼,發現來人是個四五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長得非常可愛,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臉,圓圓的耳朵,圓圓的眼。
顧長歌看著他,噗嗤笑出聲,「你誰啊!」
「你誰啊!」他歪著頭看顧長歌。
顧長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是我先問你的。」
「好吧。我是圓圓。」
「……」成吧,顧長歌忍笑,「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啊!」圓圓的眼睛里,滿是好奇和疑惑。
顧長歌無語,這小子還挺不好糊弄的,她拍了拍衣服,「我是長歌。」
「長歌啊。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先回答。」顧長歌覺得小傢伙挺好玩,繼續逗他。
「我來看看,誰住我們家隔壁。」圓圓奶聲奶氣的道。
顧長歌懂了。
她這個破房子,據說佔據著邢家村裡最好的地理位置,不僅因為靠山又近水,更因為左右兩戶住著的兩位鄰居,不僅是大好人,還都是大帥哥,所以當時賣給她房的人,多收了錢。
顧長歌對帥哥什麼的,不是特別感興趣,畢竟她有過墨君邪。
墨君邪那顏值,杠杠的。
可如果能天天對著長得好看的人,同樣是很開心的。
被賣房的村民忽悠后,她立馬交錢,然後發現,左右兩邊鄰居的房門緊閉。
打聽后才知道,鄰居都出門了。
顧長歌看著門前的小圓圓,挑眉,敢情傳說中的帥哥鄰居,回來了?
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打個招呼,日後好求幫忙,沒想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沉穩有力,不多時,顧長歌的房門,被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給擋住了。她不由得仰頭看去。
果然是個帥哥!
男人穿著一件棕灰色的布衣,頭髮束成一個髮髻,乾淨又利落的露出俊臉。
他肌膚偏黑,五官卻很有韻味。
眉毛略粗有雜亂的絨毛,眼睛宛如刀鋒一樣,凜冽果斷。
顧長歌看見他的同時,他也看見了她。
男人眼睛微微一挑,斂去幾分冷然,沖著圓圓招手,「過來。」
顧長歌聳肩,「他自己找來的,不是我拐過來的。」
男人輕笑了聲,自顧自的道,「新來的?」
「嗯。」顧長歌點點頭。
他朝著頭頂看了眼,看見那一堆窟窿,又笑了,「住的還舒服嗎?」
「……」廢話。
顧長歌覺得吧,這個哥們可能是故意的。
她舔了舔牙齒,呵呵笑,「不太舒服。」
男人被她的實誠逗樂了,他笑起來身上那股冷傲頓時不見,多的是村裡漢子的直爽和幹練,「等會我過來給你補補房頂。你需要幫忙不?」
「需要需要!」
太需要了!
顧長歌看著眼前的男人,簡直就像是看到了親人!
她現在相信那些傳言了,這破房子的兩個鄰居,真是大好人。
男人的主動幫忙,立刻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詢問之下,顧長歌得知,男人叫封禹,至今還沒成親,圓圓是他不知道從哪裡撿回來的便宜兒子。
封禹同樣不是邢家村土著居民,顧長歌懂行,沒有深問。
簡單的寒暄過後,封禹說要帶圓圓回家吃飯,一併邀請她過去。
顧長歌是真餓,沒有推脫。
只不過一頓飯,還是讓顧長歌震驚了下。
封禹做飯和墨君邪不相上下,都好吃極了,她從到了邢家村開始,就沒怎麼吃飽過,面對著如此美味,沒忍住一口氣吃了兩碗。
放下碗筷時,肚子都圓了。
顧長歌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封禹忙來忙去,愧疚感油然而生。
她想了想,說,「要不我洗碗吧?」
「不用,你是客人,我來。」他把袖子捲起來,露出有力的臂膀,輕鬆的把一桌子狼藉收拾乾淨,扛著好幾個盤子往外走。
顧長歌到底過意不去,跟過去一起刷盤子,暗搓搓的問,「聽說你進城去了,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京城呢,京城裡面好玩嗎?有什麼大事嗎?封兄弟,你給咱說說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