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第一次毒發
送走顧長生,已經是晚上了。
少年還是和以前一樣,話特別多,纏著顧長歌的時候,能夠天南海北的說。
顧長歌雖然偶有吐槽,但這種被人依賴的親昵感覺,她心裡很享受。
等回到房間里,一推開門,竟然沒有看到墨君邪。
顧長歌心中微微訝異,走到屏風后,見他半撐著手臂,正不悅的看她。
「喲?」按照他的尿性,顧長歌隱約知道,他在氣什麼,故意拿話打趣他,「這是怎麼了?誰惹咱邪王了?」
她雙手環胸,托著下巴,笑著問。
墨君邪忽然動作,將她拖過去,壓在身下,不由分說就往脖子上啃。
直到給她啃咬了幾個草莓,才輕哼著拉開距離,「以後不許和別的男人聊那麼久。」
「那是我弟。」顧長歌無語驚呼。
「那也不行!」墨君邪挑眉瞪眼睛,一副兇巴巴的模樣,「你再給我橫?」
顧長歌學著他的模樣,「你再給我橫?」
說話間,作勢使勁推他。
上一秒鐘彷彿能夠日天日地的墨君邪,立馬服軟,小狗一樣的在她臉上蹭來蹭去,「我錯了,媳婦我錯了,再也不橫了。」
變臉太快,猝不及防。
顧長歌愣是反應了大半天,才噗嗤笑出聲。
她抱住他近在咫尺的腦袋,兩隻手放在左右臉頰上,輕輕的罵道,「笨蛋。」
兩個人說了會話,主要是有關於顧長生的事情,墨君邪便困了。
躺在她身邊,睡的香甜。
以前都是她先睡著,然後墨君邪總偷看她,這回換成了她,看著墨君邪的睡顏,親了幾口后,她也跟著閉上眼睛。
只是這一晚,註定不平靜。
顧長歌是被一聲又一聲悶悶的吼聲,給吵醒的。
睜開眼的那瞬間,還有些迷糊不已,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忽然耳邊吼了一聲,嚇得瞌睡蟲全跑光了。
顧長歌很快判斷出來,這是墨君邪發出來的。
她不由的緊張起來,黑暗之中只能看清楚,身邊的人似乎蜷縮在一起,不停的發抖打顫。
「墨君邪!」她叫出聲,「你怎麼樣了?」
那團黑黑的影子,似乎更加剋制不住,抖得更加厲害。
顧長歌慌裡慌張的跑下床,險些一個趔趄栽倒在地上,她雙手發抖著,將房間里的蠟燭點亮,然後撕心裂肺的喊,「無浪!無浪!」
下一秒鐘,無浪飛身落在地上,「王妃!」
「快!快去請阿哥!」顧長歌雖然哽咽著,可心裡一片清明冷靜,「去請阿哥來!就說我又犯病了!」
「是!」
無浪從顧長歌的臉上,看出不對勁,朝著房間里看去,什麼都看不到。
他抿了抿唇,「王爺毒發了?」
顧長歌一怔,「我…我不知道,他渾身都在抖,看起來很痛苦…我說什麼,他都恍若未聞。」
她好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顧太醫講過,最初毒發是會發抖打顫的,因為那些紫黑色的小蟲子正在不斷的啃食骨血,然後進而壯大自己,就像是…萬蟲噬心的感覺。」
顧長歌無法想象,那將是多麼痛!
「別說了!你快去請他過來。」顧長歌皺眉,催促道,「動靜小一點,別讓人知道。」
無浪領命而去,顧長歌轉身回屋的時候,看見隔壁的府邸,此時此刻的院子里,居然一片明亮。
她沒有多想,只記掛著墨君邪,匆匆回屋。
和剛才一樣,墨君邪幾乎是以一種相當詭異的姿勢,蜷縮成一團,類似於煮熟的大蝦,整個人的身體成為一張弓的形狀,腦袋磕在膝蓋上,因為劇痛,他不停的用腦袋去撞膝蓋。
只看一眼,她都受不了。
心疼的衝上去,緊緊的抱住他,墨君邪力氣大的出奇,直接把她甩到地上。
她被摔得渾身疼,胳膊肘碰到了地面,讓她眼淚汪汪。
嘶——
她倒抽了口涼氣,再度衝上前去。
這回死死的抓住墨君邪的胳膊,他甩了兩次沒有甩開,脾氣有些暴躁。
顧長歌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正準備安慰他,沒有想到一直低著頭的他,忽然抬眸。
眸中一片猩紅,駭人無比,他那張舉世無雙的俊臉上,布滿了跳起來的青筋。
儘管心裡有了準備,顧長歌還是被嚇到了。
她驚呆的瞬間,墨君邪再度把她踹下去,「滾!」
「我不!」她掙扎著爬起來,墨君邪剛才那一腳可不含糊,差點要把她的小腹給踹爛。
顧長歌爬了兩次才爬起來,她半爬半挪的來到床邊,扒著要上來,聽見他帶著哭腔懇求,「離我遠點…長歌…我…好疼…怕傷害了你。」
說完這聲,又是兩道隱忍到極致的吼聲。
墨君邪那是一個常年征戰的人,是痛點極高的人,是最能忍的人。
兩個人最初見面時,他替她擋下的那近乎於穿心一箭,拔箭的時候,都一句沒吭聲。
現在,該多痛啊。
想想顧長歌的眼淚就掉下來,更不會在這時離開。
她沒聽他的,爬上去,再度將他抱住,雙手環住他的後背,輕輕的拍打著。
墨君邪混混沌沌,除了疼就是溫暖。
他知道那是顧長歌,不能傷害她,可是他忍不住,迷亂之中,在她肩膀上,重重的咬了兩口。
鮮血直流。
顧長歌痛的掉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低吼的聲音,漸漸平復下來,男人顫抖的動作,也變得安靜無比。
過去了。
第一次毒發,最痛苦的時候,過去了。
兩個人緊緊抱著的身體,已經成了水洗過的濕。
汗的不停往下流,混合著她流血的腥氣,頹靡而絕望。
顧長歌對他低低的道,「沒事了。」
她緩緩鬆開他,想要去外面端水給他擦洗,身邊的男人箍著她,就是不肯鬆手。片刻后,他輕輕的親吻,肩膀上流血的地方,聲音裡帶著無奈和沙啞,「對不起,很疼吧?」
「沒有你疼。」她偏頭看他,正好看到他落下來的淚。
顧長歌忽的笑了,她掙脫開他的懷抱,湊上去在他臉上,吻掉那顆淚珠,「不許哭,大老爺們的,怎麼能落淚?」
墨君邪頓了頓,說,「去拿東西,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我不重要。」顧長歌說著往外挪屁股,「先給你清理下,哦,對了,我看看你的腿。」
她伸手去碰,墨君邪下意識躲避,於是那雙手就懸在那裡。
有點尷尬。
顧長歌瞪他一眼,「墨君邪,你做什麼!」說著按住他的人,就去拉他的褲子。
拉到半路,墨君邪幽幽的道,「這麼急?你摸摸,那還是軟的。」
「滾!」
她說著,面前已經出現了那條腿。
果不其然,這次黑紫色的蟲子,似乎比上次看起來還多了點,並且蟲子的大小,都不一樣,有大有小,她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東西…還會繁殖?」
墨君邪懶得看,他身體里的變化最清楚不過,嗯了聲,撤回了腿,「丑,別看了。」
「我去給你打水擦身子。」顧長歌沒為難他,下了床,只不過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外面一陣熱鬧嘈雜。
心中警鈴大作。
她立刻從裡面反鎖上門,朝著外面看去,不多時,那群熱鬧嘈雜由遠而近。
顧長歌看清了來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府上的管家,一臉為難求饒的樣子,他求饒的對象,是走在身後的墨明煦。
墨明煦穿著一身銀白色鎧甲,似乎是剛剛打仗回京。
他打完仗回京,來她的府上做什麼!
走錯路了嗎!
事關重大,並且眼下情況緊急,顧長歌氣的咬牙切齒,也得先把墨君邪藏起來。二話不說的光腳走到床邊,她給墨君邪一個眼神,他就懂了。
許是同樣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顧長歌背對著他,伸出雙手,說道,「爬上來,我背你過去。」
按照墨君邪如今的狀況,走路確實是問題。
他自己走過去的話,只怕還沒藏好,房門就被人一腳踹破。
墨君邪睫毛閃了閃,看著女人那瘦弱的身子,卻無比決絕的氣勢,嘆了口氣,只好讓她背。
二人躲進的是那條修好的地道,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
顧長歌把墨君邪安置好,自己趕緊從裡面出來。
她胡亂的理了理頭髮,平靜的躺好。
想到墨君邪在她肩膀上咬破的地方,特意穿了件外衫。
剛剛做完這一切,管家就來敲門了。
「王妃!」管家道,「您睡了嗎?」
顧長歌不回答。
「皇嬸嬸,你睡了嗎?」墨明煦道,「侄兒打仗剛剛回京,方才在院子中,聽到你這邊喊叫匆忙緊張,說是讓無浪去請顧太醫,難道是皇嬸嬸您不舒服?」
顧長歌心中一驚。
糟糕!
她說怎麼隔壁燈火通明,居然是許久不在京城的墨明煦,又回來了!
一回來就給她出難題!
顧長歌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把墨明煦給撕碎了。
「皇嬸嬸?」墨明煦的聲音還在繼續,「管家,還不快快把門打開?萬一皇嬸嬸出事了,你不開門,延誤了最佳時機,這份責任,你擔得起嗎!還是說,你不開門,那就讓本將軍把門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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