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想你,你不要想我
「你解釋解釋吧。」皇帝將書信扔到楓熙面前。
楓熙面色發青,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因為臉上的淤青,他疑惑地伸手撿起地上的書信,面色瞬間變得發白。
書信是楓熙的字跡,是他威逼利誘沂水縣令取得治水患銀兩的書信。
楓熙俯身拜倒,高聲喊著冤枉。
手指已在袖中握成拳,他高聲道:「是誰處心積慮地陷害我。」
一轉頭便看見了楓晨,他伸手指著楓晨,道:「是不是你?」
楓晨抬眸淺笑:「是我。」說完他又點了點頭。「可是這是事實不是嗎?」
楓熙看向皇帝:「兒臣冤枉!」
皇帝道:「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楓熙安靜一會,似在沉思著話語,開口說道:「這件事本就與我無關,書信皆是可以偽造的,若是有人有心加害,又有何難?」
楓晨道:「大哥說笑了,我怎會有心加害你,這書信是大哥的筆跡,落款處也是大哥的印章,再說我與大哥一向要好,大哥不久前還助我從妝紅樓中救出千落,若不是事實如此,沂水水患確是來勢洶洶,大哥所做之事太過荒唐,我也不會告知父皇。」
楓晨緩緩地說著,皇帝深深地看了一眼楓晨,似乎是想從他的眉宇間找到什麼心思。
楓熙道:「書信的確是假的,我所言屬實,絕不欺瞞父皇。」
楓熙說完,目光坦蕩地看向父皇,似乎是為了表達自己話語的可信度。
皇帝看著楓熙的眼神,神色莫名。
楓晨抬眸看了眼自己額前的碎發,眼眸上翻,露出大塊的眼白,有些微微的無賴樣子,道:「此事事關百姓,兒臣也是偶然得到這幾封書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呢,不過兒臣覺得或許真的是有人想要加害大哥。「楓晨淺淺一笑,「還是應該相信一下大哥的話吧。」
相信就怪了,皇帝在心裡罵道。
楓熙眸色深深地望向楓晨,一聲冷哼,挑眉道:「兒臣可以指天起誓,這些書信絕不是出自兒臣之手。」
楓晨笑道:「這樣看來說不準真的是兒臣搞錯了。」
群臣一時錯愕,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戲?明明書札也是三皇子您給的,現在又是神色正正地說什麼搞錯了?
鬼才信。
果然,那散漫的男子將黑色的瞳仁轉悠了下來,似乎是帶著些若隱若現的笑意看著皇帝,道:「所以兒臣請求父皇一查真相,還大哥一個清白。」
楓熙袖中的手指刺破掌心。
楓晨淡然地瞥了眼楓熙,輕輕地勾了勾唇角。
的確,書信是假的,可是那又怎樣,事情是真的就好。
楓熙輕輕顫抖起來,看著楓晨的笑意,他忽然有些害怕。
皇帝有些猶豫。
一時之間,半數群臣拜倒在地,齊聲高呼:「希望陛下徹查此事!」
一眼望去,為首之人便是那諫議大夫祝哲,拜倒在地,帶著群臣山呼徹查,似乎不時望向楓晨的眼神中還有些狂熱。
楓熙恨恨地搖了搖牙,這都是在逼他啊。
一個妝紅樓還不夠,他想要奪取他的所有。
皇帝揮了揮手:「茲事體大,這件事容后再議。」
楓晨低首,道:「父皇說的是。」
的確是茲事體大,貪污之事一旦坐實,可就不是一句兩句話可以揭過瞞過的,畢竟是親子,總得好好想想,要不要做下這樣決定。
朝堂散后,楓熙被單獨留了下來。
皇帝看著楓熙,道:「這件事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你也不要妄想欺瞞朕,你是要告訴我你是受人誣陷,還是簡潔明了地說你的確做下這等貪沒賑災銀兩的混賬事!」
「父皇還是不相信兒臣。」楓熙低眉露出難過傷心的樣子,旋而立直身形,神色傷感,並指指天道:「兒臣發誓,書信絕不是出自兒臣之手。」
皇帝長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道:「罷了,你先回去吧,此事朕就當沒發生過。」
楓熙戰戰兢兢,低頭應是。
楓熙離開后,皇帝捧起手中溫熱適中的茶水,自語道:「怎麼可能當做沒發生過,朕的確怕傷了父子感情,所以朕會查明了真相后再決定是不是真的值得朕保留的這點父子之情。」皇帝頓了頓,「畢竟,三年時間,即便是一塊石頭也會捂出些溫度。」
他轉過身,對李公公道:「去查查那個沂水縣令。」
李公公低聲應是。
……
楓熙回到汐潮府,忙喚來蘭心,道:「去沂水,告訴沂水縣令,他若想活命,就從來不曾見過我。」
……
楓晨抬眸看著墨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那個沂水縣令有一個女兒遠嫁在秋陽城的回元縣,你差可靠的人告訴那縣令,就說他女兒重病。」楓晨頓了頓,「就不要讓他有機會再回沂水了,這樣的貪官污吏,死不足惜。」
墨顏疑惑道:「他若離開了沂水,皇帝不就抓不住楓熙的把柄了嗎?」
楓晨輕笑:「很多時候有了把柄並沒有多大意義,重要的是欲蓋彌彰,才最接近事實啊。」
這樣一個畏罪潛逃,有時候比證據來的有用得多,這是種下去一顆懷疑的種子。
楓晨輕輕地笑了笑,手心輕輕攥起,卻覺得很是無力。
「這樣的感覺好像也還不錯。」他喃喃說道。
還擊的感覺嗎?
雖然用的方式好像不太好。
他散漫地揚了揚眉梢,反正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麼,就當是玩玩吧。
他看著晃蕩在胸口的雪玉,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也不知道落兒怎麼樣了,真的…好想啊。
可是我得幫落兒多做點事,至少不能再讓楓熙再有機會傷害她了。
風吹過,一張墨跡淋漓的紙片落在他的頭上,他伸手接過。
輕輕笑了笑,自語道:「落兒這是又偷偷畫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嗎?」
「應該是離開前畫的吧,這次不錯呢,有鼻子有眼睛,就是亂七八糟地揉成了一團,眼角下面好像還被水浸濕過一般。」
楓晨輕皺眉頭,有些淡淡的愁,心想這不會是落兒畫的自己吧,他起身走到桌前,將畫紙壓到了厚厚書籍的最下層,和之前那張小豬放在了一塊兒。
他溫柔地笑了笑,落兒,我想你了,心裡有些發痛,這種滋味真的不好受。
所以落兒你不要想我,要好好的,這樣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個人也可以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