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地下的一盤棋
白茫茫的一片空間下，若大的棋盤平鋪而上，一人多高的棋子在遠處平靜佇立著，彷彿亘古不變。
蘇夜抿了抿嘴，雙眉緊鎖，腦海中似乎一直在思索著什麼，又向四周張望片刻后，目光開始有些發怔。
中年男子恢復了平靜，雙眼卻始終虛望著遠處，笑而不語。
「你打算怎樣……殺掉我嗎？」，蘇夜淡淡開口，開始沿著棋格向遠處走去，似乎並沒有太過擔心。
「搶你棺柩是我不對，不過你也應該慶幸我只是單純地好奇，要是給那些老傢伙，情況不一定會更好。」
「話說一個棺柩裡面竟然能有這麼大一片空間，還真是讓人震撼……」
中年男子一直保持著沉默，望著遠處漸漸遠去的黑色背影，不由得眉毛一挑。
「年輕人說話還是謹慎些為好」，他轉瞬間出現在蘇夜身後，語氣奇怪道。
「你的感知還算敏銳，能夠從這裡感受到自己儲物袋的氣息」，男子腳步猛地一頓，語氣開始有些陰冷，「不過心態不要太好，剛剛那局棋盤你可沒贏！」
話音一落，前方的蘇夜也停下了腳步，他帶著一道詫異的目光轉過頭來看向中年男子。
「如果我輸了，你會殺掉我嗎？」，這句話，彷彿是質問。
「如果我沒有猜錯，花妖的特殊功能也是源自於你，你很強，強到位於整個忘憂城之上……甚至整個世界之上！」，說到這裡，蘇夜的情緒似乎都有些激動起來。
「那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或者說棋盤之中！」
「費盡心思將我帶到這裡，不管你是出於什麼目的，不過下次，我不想做那個棋子！」
他雙手抱在胸前，死死盯著中年男子，或許自己早該意識到，宋家禁制的消失，花妖多出來的功能，以及輕鬆被自己收走的棺槨，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
中年男子始終神色無常，直到蘇夜話音落下，他才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抹譏諷。
「棋子嗎？多麼可笑的兩個字，被宋家禁錮了三年，難道不是連顆棋子都稱不上」
「在禁制消失后，還不是立馬跑了出來，我覺得你現在站在這裡不該是質問我，而是要感謝我」
「還有，狂妄要有狂妄的資本，如果站在這裡的不是我，恐怕你已經死了……」
龐大的黑色棋子一旁，兩人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四目相對，氣氛開始變得僵硬。
面對中年男子的話，蘇夜挑了挑眉，雙目微眯。
「你不會，換了別人更不會，因為你已經把一切都壓在了我身上！我狂妄，自然有我的把握」
「如果你轉換一下看我的態度，把你眼中的棋子拿掉的話，或許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聊聊」
中年男子臉色依舊平靜，盯著蘇夜的雙眼看了許久，只見他突然有些無奈的一笑，右手一揮，兩人身旁各自出現了一個石凳。
他千算萬算，最後卻終究沒想到蘇夜把一切看得如此透徹，事實也正如蘇夜所說，他已經把自己最後的東西，魔焰系統的兩個特殊能力壓到了蘇夜身上，而且這一切已經不能從頭再來。
「你說的很對，或許我是有些自私了，想讓你繼承我的意志活下去……」，中年男子坐到石凳上，有些自嘲的一笑，又抬頭看向了前方的蘇夜。
「不過我特別想知道，如果你會圍棋的話，剛剛會不會為自己爭取一下」
「有意義嗎，不管黑子還是白子，最後贏得都是你！」蘇夜臉色漸漸緩和下來，抿了抿嘴，同樣坐下。
「怎麼說？」，男子彷彿提起了一些興趣，笑道。
「我也只是猜測，你這碩大的棺槨內卻只藏了一幅普普通通的棋盤」
「古人有稱天圓地方，或許渾圓棋子代表了天，方格棋盤代表了地，黑白棋子代表一晝一夜，棋格邊框代表一邊一界」
「你一個隕落之人，愣是拉上天地陪葬，不管這一切寓意著什麼，天地下的一盤棋，最後贏得都會是你」
中年男子臉色開始一陣變化，到得最後，目光都開始變得深邃起來。
「我終於知道魔焰核心為什麼會選擇你了，因為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樣……」，話音一落，男子右手一攤，其上開始有光芒綻放，漸漸地一個複雜的圖騰從光芒中顯露出來。
圖騰呈現暗黑色，一條又一條的紋路複雜交織在一起，組成了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圖案。
蘇夜目光一閃，在他的注視下，這圖騰緩緩飄向空中，徑自向著他胸口撲去。
他沒有躲閃，直到圖騰穿過了衣衫刻印到胸口處，熾熱的痛感猛地襲遍全身，蘇夜連退兩步才勉強穩住身形。
「不管怎麼說，我幫過你，這道圖騰寄存在你這裡，不用管它是什麼，我只要你幫我保管好它，等到有那麼一天的時候，還給我！」
「這樣，是否也觸及了你的底線？」
蘇夜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輕輕點了點頭，「這個簡單，我盡量不死就好了？！」
「哈哈~」男子聞言大笑了兩聲，旋即從石凳上站起，四處掃視了一圈，最後深深嘆了口氣。
「既然如此，用不了多久這道意識就會消失，這棺槨葬的只是一具分身，我會等你見到我的本尊的那一天」
「天地下的一盤棋，或許你會覺得我贏了，但我卻覺得我輸了，輸的徹徹底底」，到了這一刻，男子的身形漸漸開始模糊起來。
「你可以走了，用你自己的方式走下去，這很像當年的我，只是後來還是被外界因素所改變……」，身形漸漸消失的同時，聲音也開始漸弱起來。
蘇夜彷彿似有所悟，輕輕一笑道：「是嗎，那你應該知道，我離開那房間的原因不是因為消失的禁制，而是這從天而降的棺槨！」
「對於平靜了數千年的忘憂城來說，這一幕要比任何事都會令人感到激動！」
面前模糊的身影突然一愣，轉而開始放聲大笑起來，在這不羈的笑聲中徹底化作了漫天光點消散而去。
不知不覺，四周的環境也開始黯淡下來，蘇夜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直到不久后，昏暗的過道旁，躺在地上的蘇夜悄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