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那片花叢是偏僻,但偏偏從雲青玉的角度看去,卻能看得清清楚楚。
她趴在亭欄杆上,視線沒捨得從那片花叢旁移開,嘀咕道:「西陵來的女子,果然與浩月國的女子有些不同。」
「哪裡不同?」
一旁的鸞鳳公主視線從小舟上收回,目光真誠看著雲青玉:「或論容色,青玉妹妹長相靈動甜美,比她更勝三分,青玉妹妹與姬親王一起長大的感情,比起旁的人又不同。」
「是啊,鸞鳳姐姐說得對。」
雲青玉看著亭廊外一叢嬌艷欲滴的粉玫瑰,感覺與藍玫瑰比,容色各有鞦韆。
她眸眼裡染上的落寞,一點一點消退了去:「我馬上要入宮了,陪在姬遙哥哥身邊的時日,比她多。」
「是啊,女皇陛下讓青玉妹妹入宮,可見也是看中了姬親王待妹妹與旁人不同。」
蕭鸞鳳像是無意中提了一句:「妹妹,聽說女皇陛下籤下與西陵的盟約,想讓西陵貴戚之家,與浩月皇室和親?聽說,姬親王與和談使是舊識……」
「那又如何?」
雲青玉狠狠掐斷一朵伸進亭廊內的粉色玫瑰,一片一片揉碎了花瓣,扔進河道內:「那種沾花惹草的女人,怎麼配得上姬遙哥哥?」
「是啊,姐姐也以為,只是妹妹配得上。」
蕭鸞鳳翻轉衣袖,取出一包藥粉塞在雲青玉手心裡,唇角盈著淺淺的笑意:「妹妹,玫瑰花舒肝解郁,活血理氣,聽說懷著身孕初期,飲多了玫瑰露胎相不穩……」
「餵了這麼久的魚,無聊透了!」
夕陽落下,晚霞倒映在波光鱗鱗的湖面上,看著那葉小舟消失在視線內,雲青玉握緊裝魚食的紙袋。
「鸞鳳姐姐,開宴的時辰到了,青玉先行一步去玫瑰閣。」
雲青玉拾步走下台階,轉過花叢,鸞鳳公主勾勒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這時候,她突然折返回來:「鸞鳳姐姐!」
蕭鸞鳳嚇了一大跳:「青玉妹妹!」
雲青玉靈動的淺笑:「今天,青玉沒有見過鸞鳳公主。」
說完,復又轉過花叢后,消失了。
鸞鳳公主臉上的笑意愈深了,昨天晚上,姬親王府這處園子里,灑下了蒼梧一族多少死士的鮮血。
染血的玫瑰,才更嬌艷。
鸞鳳公主站在亭廊內,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姬親王扶著那位西陵和談使上了河岸。
西陵太子從花叢後轉出來,一臉的煞氣,一把拽住那位和談使的手,護在了身後。
以姬親王傲氣的性子,又是在他的王府,自然是忍受不了這種挑釁?
針尖對麥芒,兩個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對峙的戲碼,倒也有趣。
因為在浩月國,男子是要依順女子的,不能在心愛的女人面前擺出這樣爭風吃醋的姿態。
這滿園子的花,多沾染一些鮮血才好!
她很期待今晚姬親王為西陵和談使擺的餞行宴……
夜幕漸漸垂下去,園子里華燈初上,隱在花叢中的各色花燈,在昏暗的夜色中一下點亮了,如同一片夢幻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