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斬妖
月黑風高夜殺人夜，殺妖也是一樣的。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沈長歌提著魔劍，緩緩走向高台，卻突然一道帶著戲謔的聲音從前方的高台中傳來。
與此同時，一隻黑毛猴子從高台中走了出來，這黑毛猴子身穿長衫，頭戴方巾，一副讀書人打扮。
當然這個是不看臉的情況下，這黑毛猴子的嘴巴上的毛還是沾著猩紅血跡，顯然是還沒有來得及清理，完全就是一個茹毛飲血的野獸模樣。
而這赫然就是那隻妖猴。
「有趣！」聽到妖猴口吐人言，甚至還似讀書人做派，沈長歌不由一怔。
「嘖……有血腥味……我的人已經被你殺了？啊？！」黑毛猴子掃了沈長歌一眼，低吼一聲，面色突然變得猙獰了起來，滴滴血液順著它下頜的毛髮滴落下來，看起來極為恐怖。
加之這黑毛猴子剛吃完腦髓而帶來的兇悍氣勢，更讓人覺得可怖。
「是啊，都被我殺了，所以到你了！」沈長歌冷然一笑，身上迸發出無邊的殺機與死亡之感。
此刻，他如厲鬼索命，死神歸來，比那妖猴氣勢更加可怖。
「殺我？那要看你有沒有本事了？」妖猴聽到沈長歌的話不以為意。
「你讀過書嗎？」突然妖猴口中又說出一句令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我看你是個和我一樣的讀書人，如果你跪在地上叫爺爺，我就答應你放過你。」黑毛猴子用著帶著猩紅血液的舌頭舔了舔嘴唇，嘿嘿笑道。
「你是讀書人？」沈長歌聽到這句話，嘴角微微一扯。
「怎麼？我怎麼不是讀書人了？你看我這衣服，這方巾正是讀書人的打扮。」聽到沈長歌略帶調侃的話，這黑毛猴子有些怒了，立刻就指著自己的衣服和發巾反駁。
「你不過是一隻穿著衣服，學人說話走路的妖猴罷了，你也配當人，你也配讀書？」沈長歌嗤笑一聲。
這妖猴難不成是學人學出了毛病？
「我怎的不是人？我熟讀四書五經如何不是讀書人？我主人他跟我說只要我穿上這衣衫和方巾，讀四書五經，我就是讀書人。」黑毛猴子惱羞成怒滿臉憤怒的瞪著沈長歌。
聽到這黑毛猴子的話，沈長歌的眼睛微微眯起，這黑毛猴子竟然還有主人？
如此大妖，這養妖之人，難不成是先天？
「你那主人可是在這？」沈長歌一驚，但面不改色的繼續問道。
一聽這個問題，黑毛猴子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隨後獰笑道：「自然是被我吃了。」
「我那主人也是讀書人，但他喜歡吃猴腦，有一天他想吃我，但是被我吃了，哈哈哈你不知道，那種的滋味是多麼美妙。
我吃了這麼多人也比不上我那主人，那種滋味我現在都能回味起來。」妖猴滿臉陶醉，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臉上極顯猙獰殘忍。
「所以你就圈養這些人？用來給你食用？畜生當真是該殺！」沈長歌一臉寒意。
這黑毛猴子見沈長歌不似往日進入這裡之人，向它求饒，反而出言就是要殺它，幾句下來已經把它所剩不多的耐心給耗光了。
「既然你不求饒，那你就去死吧！」那妖猴眼中凶光一閃，頓時暴起。
妖就是妖，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有不下於人的智慧，也是喜怒無常。
只見妖猴，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根白骨大棒，朝著沈長歌當頭劈來。
沈長歌看著那當頭一棒，也不後退，手中魔劍在黑暗中，捲起重重寒光，直刺那妖猴。
二人身影穿梭，黑暗的夜空中傳來陣陣短兵交接的聲音。
「呔，你這人，還有點本事，我給你個機會，你現在跪下來認我當主人，然後留在這裡，為我辦事，以後你我共食這美味如何？」
二人交手數十招，那猴見久戰不下，竟然開口相邀，要讓沈長歌留下。
「畜生，去死！」沈長歌聽聞那妖猴把這無名山村之人當食物圈養，還要與人分食，心中殺意奔騰，劍氣縱橫間朝妖猴攻去。
「不識好歹，既然如此，那你就給我當食物吧，修行者的腦子更加美味，桀桀桀。」
只見妖氣席捲，一股驚天妖氣，從那猴子身上傳來，妖猴身軀竟然瞬間膨脹起來，身上的儒袍儒帽，紛紛破碎，隨風飄揚。
妖猴拿起手中巨棒，雖然身軀變大，但速度卻更靈巧，同樣的當頭一棒，這一棒卻勢若千鈞，難以躲避，彷彿這天地之中，就只有這一棒。
看著那恐怖的一棒，沈長歌眼神凝重，他不能退，那一棒看似簡單，卻封住了他的退路，退就是死！
提劍，死亡的氣息在身邊瀰漫，沈長歌不退反進，劍者一往無前，寧折不彎。
一時之間，劍影交錯，沈長歌接連刺出了十三劍，劍走輕靈，這十三劍更是宛若行雲流水一般刺出，初看似平凡無奇，但接連十三劍之後，竟是爆發出了駭人的無邊殺意。
那種感覺，便像是一條流水濤濤的大河之中，陡然有一頭惡龍破開河面殺出，仰天狂嘯，讓這一方天地都為之風雲色變。
殺意交織，十三劍奪命而來，妖猴眼神一變，手中巨棒長吟一聲，妖氣如潑墨而出，渲染虛空，隨後棒影紛飛，捲起滿天灰塵，與沈長歌對攻而來。
劍影棍影充斥在這小小的天地，高台塌落，四周建築搖搖欲墜，似是承受不起兩人交手的餘波。
殘影紛飛，二人同時撤步而出，各自退後數十步，煙塵散落，定睛看去，只見妖猴身上有這無數的劍痕，血肉翻飛，精鋼似的猴毛上沾滿了血跡。
而沈長歌一隻左臂垂落，似乎遭受重擊，不能動用。
二人頃刻間交手，竟是兩敗俱傷，這妖猴實力之強竟如此恐怖，沈長歌一身築基後期修為，加之凌厲無匹的奪命十三臉，竟也只是輕傷它。
「我要把你的四肢打斷，然後一口一口的吃掉你的腦子，最後把你整個人都吃了。」那妖猴看到身上的傷口，凶性大發。
手中巨棒散發出濃重的魔氣，裡面似乎有無窮無盡的亡魂在哀嚎，在咆哮。
「一劍！」沈長歌不理，右手舉起長劍，身上湧出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就好似黑暗之中綻放出的一道光芒，死亡之中湧現的一縷生機，「死」的極致之下，誕生出的「生！」
奪命十三劍，歷經無數殺戮之後踏入完美，演變出了窮盡變化第十四劍。
代表死亡的第十四劍！
這一劍，刺了出去。
沒有招式變化，沒有劍影紛紛，但這看似無比尋常，無比簡單的一刺，卻蘊含了「奪命十三劍」的精粹，變化窮盡，生命終結，萬物消弭，最終只剩下死亡！
在這一劍刺出的一瞬間，萬物靜止了，似乎都被扼住了咽喉，奔騰的魔氣，翻湧的血光，更是定格在了虛空之中。
彷彿時光定格，萬物靜止之中，唯有那口代表著死亡的劍是生的。
除了這口劍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死了，被定格在虛空之中，彷彿失去了生命一般，動彈不得。
那妖猴，就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那口長劍刺來，身軀卻無法動彈，臉上寫滿了驚駭，這一劍有先天之威。
剎那，劍過虛空，亡魂的哀嚎，魔劍的長嘯，閃耀的血紋，一切一切，皆然陷入無邊的死寂與黑暗之中。
一口長劍，貫穿了妖猴的咽喉，沒有鮮血流淌而出，但他體內的生機卻在一瞬間被死亡吞噬，妖氣逸散之間，臉上還掛著一絲不可置信的神情。
沈長歌抽回了劍，妖猴已然冰冷的屍體重重倒在了地面之上，刺耳的破碎聲響起，沈長歌手中那口魔劍寸寸崩碎，化作粉塵，隨著冷風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