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紅柳峽谷
一間不太寬大的房間里裝滿了人，都知道旅長好說話，所以在李勇想要提審俘虜的時候多擠進來幾個傢伙。
最前面站了一溜女人，這幾個女人正是以前的悍匪依麗爾的貼身警衛，但這都已經是過眼雲煙了，她們所要效忠的對象幾天前被埋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山凹里，和那些普通的土匪屍體一樣，變成了大地的養料。
李勇仔細地審視了一遍，這幾個曾經在土匪隊伍里呼風喚雨的大小姐心腹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囂張氣焰，頭髮不梳了，辮子也不洗了，臉上灰土土的。
他娘的，也沒餓著她們，不過就是幾天的工夫，咋弄成這個模樣了。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不知道前途，不知道命運，不知道死活，整天在恐懼中生活，精神狀態當然好不了，連死活都弄不明白，誰還能有心思梳頭洗臉，女人也是這樣。
李勇沒有過多的廢話，也不想給她們講什麼道理和政策，對付土匪，有時候最直接的方法反到是最管用：
「你們幾個聽好了，想留條命就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話，想死？我馬上叫人把你們拖出去槍斃，一秒鐘都不用耽擱，殺你們比殺雞還容易。」
一通話問下來，也不知道這幾個女人能不能聽懂，李勇又讓人翻譯了一遍，可是站著的幾個女人還是一聲不吭，是傻了還是迷糊了？
李大旅長審問俘虜沒有那麼的規矩，誰想看都行，被好奇心驅使，旅部的三牛和小成也在一旁站著看熱鬧。
三牛和小成別看年齡不大，但都是獨立旅的老人了，是從剛成立特務連的時候就招回來的老兵。很有點資歷，這兩個小子也是李勇的鐵杆擁護者，用現在時髦的說法是——骨灰級別的粉絲。
旅長問話還敢不回答？你嗎的，不是閑命長了嗎，這兩個小子又拿出來以前給李勇當警衛員的精神頭，走到幾個女俘虜的身後，照著他們的後腿彎狠狠就是一腳。
「x你嗎的，當俘虜了還裝什麼比，好好回答旅長的問話。」
三牛和小成都穿的是翻毛皮的戰鬥靴，使的勁頭又足。這倆小子可沒什麼惜香憐玉的心思，幾個女人被踢嗷的一嗓子，兩腿一彎跪在了地上。
由站著變成了跪著，獨立旅審問俘虜的方式也和別的解放軍部隊不太一樣，但屋子裡的這些人好象都習慣了。只有警衛連長李佳的小心肝還是激靈激靈的抖了幾下，李佳就想了。大勇和手下這夥人是真狠。對自己的同志滿腔熱情，對敵人和俘虜什麼卻是一點不留情面，哎，想當初自己也好懸被這傢伙給槍斃了，想想還真挺后怕的。
李佳在眾人面前跟李勇都是一本正經的，一口一個旅長的叫著。但剛才的潛意思里卻把旅長換成了大勇，誰知道這丫頭是怎麼想的，反正女人的心思很難猜。
要想讓俘虜說真話，必須先把他們的心理防線摧毀。李大旅長對三牛和小成的做法很讚賞，還是老人好用，現在身邊的警衛員可比小成和三牛差多了，這幾腳踢的正和心意，反正政委也沒在跟前，就讓她們跪著回答好了，讓他們幾個女土匪明白明白，在解放軍的眼裡，土匪就是可以隨時拉出去殺掉的野雞和野狗。
解放軍的部隊是有紀律的，虐待俘虜違犯條令，政委王成德當然不同意他們這麼干，但前提是，政委不是沒在跟前嗎。
被三牛和小成踢了幾腳，好象把這幾個女人從虛幻中踢回了現實，其中一個回答道：「長——長官，大軍長官，有什麼問題我們全部交代。」
李勇咧嘴一笑，嗎的，這不是懂普通話嗎，當時叫漢話或者國語，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既然開口講話就好辦了，李大旅長亂七八糟的問題一大堆，但核心思想只有一個，土匪的老巢在哪裡，這才是整個審問的關鍵環節。
李勇認為，在廣闊的新疆大地上，土匪呼哨而來又呼哨而去，行蹤飄忽不定，大部隊追剿起來很費勁，但不代表土匪沒有弱點，土匪是人，不是妖魔鬼怪，是人就不能永遠騎在戰馬身上賓士，就得需要休整。
李勇考慮的問題是在比較自身的基礎上想出來的，叫做換位思考，李勇反覆琢磨，新疆土匪的戰法多少有點象當年的八路軍游擊隊，而當年的八路軍游擊隊為什麼能屢屢取得勝利，靠的是什麼？
當然，有頑強的戰鬥意志，有**的游擊戰術思想，有先進的政治思想工作，這些都是條件之一，但還有一個條件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八路軍游擊隊有自己的根據地，有根據地廣大老百姓的支持，這才讓部隊有了後勤上的保障和源源不斷的兵員，沒有了根據地做保障，八路軍游擊隊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就成不了大氣候。
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考量，李勇才認為，土匪一定有沒有被外人發現的老巢，這個老巢可以讓他們在疲倦的時候回去休養生息，可以在他們負傷的時候把傷養好，可以讓他們養足精力，為下一次出發搶劫做準備，可是這土匪的老巢在哪裡？這就是審問幾個貼身女土匪的主要目的。
一場大搜索下來，不算剿匪部隊主力的收穫，獨立旅自己就在慌郊野外抓了不少俘虜，可這些俘虜都是烏斯滿匪幫的外圍人員，說白了，是被烏斯滿用來做炮灰一樣的存在，從他們身上根本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來，所以，李勇最後還是把主意打這了幾個依麗爾的警衛身上，這幾個女人才是烏斯滿匪幫嫡系中的嫡系。
做為大小姐的貼身丫頭，不會連土匪的老巢都不知道？李勇審問俘虜的方式很簡單，說了就可以活下去，不說就拉出去槍斃，沒有第三條方案。
被抓住的幾個女俘虜對李勇的任象很深，一槍把他們的小姐崩了，怎麼會任象不深！她們也知道，這個年輕的解放軍軍官並沒有騙她們，說要拉出去槍斃就一定會這麼辦的，沒有了依麗爾，在死亡的威脅下，她們屈服了。
「大軍長官（當時邊遠地區老百姓對解放軍大部隊的習慣稱呼），我們全說。」
俘虜的回答讓李勇很滿意，這就對了嗎，硬挺著能有什麼好處，經過一番仔細審問，還真從這幾個女人身上弄出來不少有用的東西，比如，俘虜們在審問中就反覆提到了一個地名——紅柳峽谷。
紅柳峽谷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俘虜會反覆提到這裡。
紅柳峽谷是巴里坤草原東北部的一個天然牧場，每年春夏兩季水草十分茂盛，是牧人夢寐以求的天堂一般的地方。
兩座高山中間夾著一條溪流，由於水流的作用，經過無數年的雨水沖刷，在兩座大山的中間形成了一片衝擊平原，水是生命之源，有了充足的水源灌溉，才在大沙漠腹地形成了一個好象世外桃源一般的天然牧場。
這是一大片豐美的水草地，是難得的沙漠中的綠洲，是老祖宗和大自然留給人類的遺產，峽谷中除了茂盛的水草之外還有許多長勢良好的紅柳，紅柳峽谷因此得名。
烏斯滿早年與蒙古部落發生衝突以後帶著哈薩克族人四處展轉流浪，一個偶然的因素才在大沙漠中發現了這個天然的大牧場，烏斯滿發現紅柳峽牧場的時候興奮的發狂，因為他手下人大部分都是拖家帶口的，不便於作戰，有了紅柳峽谷牧場就解決了他們的後顧之憂。
自從發現了這個上天眷顧的大牧場，烏斯滿便帶著整個部落的族人退到此地，把紅柳峽當成了自己的老巢和天然的根據地，有了這個大根據地，有了肥美的水草地，有了數不清的羊群，烏斯滿的部落很快就恢復了元氣。
紅柳峽谷地處大沙漠腹地，廣闊無垠的大沙漠就是它的天然屏障，有著死亡之海稱號的大沙漠成了部落的保護神。
從此以後，烏斯滿把家屬安置在這裡，讓他們放牧牛羊，然後帶著年輕力壯的族人出沒於大漠和戈壁，或搶劫商旅，或遠出沙漠作戰，只有在休整的時候才退回紅柳峽。
啪，李勇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原來還有這麼個好地方，如果俘虜不說誰能想得到？怪不得解放軍的追剿部隊屢屢撲空，原因就在這裡。
這就好比是一個很穩固的大後方根據地，土匪們騎著戰馬四處搶劫，遇到強大的敵人就跑路，遇到弱小的對手就肆無忌憚的下手，沒有什麼可顧忌的，累了，傷了，疲憊了還可以回去修養生息，真他娘的是個好地方啊。
不過，當然不能聽俘虜的一面之詞，提審結束以後的李勇馬上把偵察營長張勁松和五軍配屬過來的騎兵營長找了過來，把審問俘虜的情況給兩人講了一遍。
把五軍的騎兵營長找過來是因為他們五軍的戰士都是本地人，對地理比較熟悉，和偵察營在一起配合作戰對完成李勇將要交給他們的任務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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