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兵臨城下
第4章兵臨城下
經過了近兩個月休整的西北野戰軍在一天晚上突然鴉雀無聲地開拔了,當地的百姓雖然不可能知道部隊的行蹤,但因為有很多戰士都是本地人,百姓很熟悉部隊的習慣和作風,也從戰士們的行為上猜出部隊有任務了。
既然知道部隊有任務了,當地的老百姓都在當天晚上把自己家裡養的狗弄到屋子裡去,盡量別給部隊添麻煩,群眾很樸素地認為,自古以來打仗都是「兵行詭道」部隊的行動當然是越隱蔽越好了,這就是在老解放區休整的好處了,群眾和部隊配合的很默契。
白天休息夜晚行軍,這一天的後半夜部隊來到了一個叫甘谷驛的小鎮子上,從名字上可以簡單地判斷出這個小鎮子在很久以前曾經作為官道上的一個驛站而留名。
現在這個小鎮子變了,變得和以前相比簡直讓人不敢認了,房門和窗戶都已經被到處掃蕩的國民黨部隊生火做飯的時候燒掉了,空蕩蕩地露出兩個大黑窟窿,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長滿了半人高的荒草,黑夜顯得很陰森恐怖。
在當時老百姓有句熟話說的好,叫「大軍過境如虎狼之師,鄉驚保怕甲篩糠」還真是如此。
迷迷糊糊的李勇有點清醒過來了,在車上睡了好幾個小時也差不多了,看著這個好象是被廢棄的小鎮子問身旁的李玉明這是什麼地方。
被小鎮子破敗景象所震驚的李玉明咬著牙說道:「到甘谷驛了,離延安還有八十多里。」
在西北野戰軍的老人里,這個名叫甘谷驛的小鎮子地方不大但卻很有名,至打主力紅軍長徵到達陝北以後這裡就變成了全國的民主人士來延安的必經之路,幹部、戰士、進步學生都從這個小鎮子走過,吃飯打尖,有的時候還在這裡住一晚上,因此很多人都對這個不大的小地方很熟悉。
這裡離延安還有八十多里路,按現在來說很近了,可是在當時交通工具很稀少的情況下,完全靠步行八十里也不算近了(就算是部隊里也只有營以上的幹部才有馬騎,百姓出門騎馬趕路的基本沒有)。
一年多前(四七年三月)西北野戰軍就是從這裡撤出去放棄延安的,走的也是這個小鎮子。
正在李玉明跟李勇介紹以前這個小鎮子有多好有多漂亮老百姓有多善良的時候政委王成德的車也到了,按李勇的要求團里的幾個軍事主官不要做在一個車子里,王成德的車子跟李勇拉開了一段距離。
王成德也是很有感慨的看著這個小鎮子,隨口說了句讓李勇很吃驚的話:「一年多以前咱們部隊就從這個地方撤下去的,當時還在這裡碰到了**和央的一些長。」
李勇瞪大了眼睛問道:「啥?老王你這傢伙還見過**?」
李勇來到大西北一年多了,見到了很多野戰軍的高級長,但**和央的長還一個沒碰見過,聽說王成德見過**,咱們的李大團長也很激動。
王成德有點不以為然地回答道:「這有啥了不起的,咱們部隊里見過**和央幾個長的多了,九支隊(央直屬隊代號,司令員是任弼時,因為現在的局勢和一年多比有了很大變化,王成德才敢直接說出來)有的時候就和咱們在一起行軍的,從延安撤下來的那天咱老團有好多人都和**說過話的。」
獨立團別看有七千多人,但它是一支新組建的部隊,象王成德這樣的老八路出身的戰士只有百十左右人(老團的二十多人加上后從野戰軍總部要回來的一百個戰士,這些人都是真正的老八路出身,別的就算不上了,後來在戰鬥又傷亡了一部分,現在只剩下了百十人),聽王成德這麼一說,有好多戰士都感到很好奇,特別是一些新戰士,李勇也是趕忙追問:「**都跟你們說啥了?也給我們說說。」
王成德:「從延安撤下來的時候咱們都很不理解,當時我們就想,延安是啥地方?是我們黨央和**住的地方,說什麼也不能讓敵人給佔了,就算是把部隊都拼光了也要把咱們延安保護好。可是我們**不贊成,他說咱們國有句老話說的很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主動撤出延安就是要把青山留住,如果跟胡宗南硬拼,把部隊都拼光了還哪裡來的柴燒?
**又說要送我們十六個字「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咱們**又說了,別看現在胡宗南的人多,我們就和他在陝北的大山裡和它轉圈,大家都跟陝北的鄉親們推過磨,拉過碾子?
老鄉們把從地里收上來的穀子放在磨子里磨呀磨,慢慢地穀子變成小米了,我們就是要用這個辦法,把胡宗南的部隊牽扯在陝北的大山裡,磨呀磨,碾呀碾,把它們磨個稀爛變成小米就好吃了。」
王成德的一通話說下來讓大家一下子沸騰起來,戰士們悄悄嘀咕:咱**就是厲害,一年多以前就知道敵人的下場了。
李勇的心理也是不停地翻騰著,這一年多可不是跟**說的一樣嗎,西北野戰軍帶著胡宗南的大部隊在大山溝里不停地轉圈拉磨,最終把肥的拖成瘦的,把瘦的給拖死了,到了後來胡宗南所能調動起來的機動部隊都讓野戰軍給收拾的差不多了,而西北野戰軍也從最初的二萬多人增加到了十萬多人,武器裝備更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過這一切不是憑空得來的,為了今天這樣的局面,野戰軍的全體指戰員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流血犧牲,挨冷受凍,餓肚子淋雨,所有人們能想象到的艱難和困苦都嘗到了,最初組建部隊時的兩萬多人到現在連一萬都不到了,這些好多連名字都沒留下來的戰士們都已經長眠在陝北的深山溝壑里。
西北野戰軍主力出現在甘谷驛一帶的消息象一陣風一樣迅傳遍了延安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延安的守軍是人心惶惶,好象大難就要臨頭一樣,特別是有些帶家屬的軍官,更是度日如年。
大部隊行動要盡量隱蔽行蹤,但是到了地頭上再也沒有了隱蔽的必要了,十萬多人的部隊撲了過來你知道了又能如何?西北野戰軍索性打出了旗幟,從四面八方向延安圍了過去。
此時延安守軍的最高長官何鼎是真的慌了,共軍主力都已經到了離延安只有八十里的甘谷驛了,這消息經過證實是千真萬確的,再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是不行了。
這個司令長官守在指揮部里,加急電報是一封接一封向西安他的老同學胡公館了過去,「共軍主力出現在延安附近,共軍主力出現在延安附近,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西安,胡宗南官邸,這位國民黨的西北王拿著延安來的電報是氣急敗壞:「**,這個膽小如鼠的何鼎,共軍還在八十里以外就請求支援,仗還沒打就嚇成這樣,這還是什麼黨國的將軍。」
別看胡宗南滿嘴罵罵咧咧的,那也只是胡宗南而已,別人可沒這個膽量,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同學的關係,誰知道倆人背後是否有什麼交情。
身旁的參謀長盛小心翼翼地問道:「司令,您看我們是否採取點什麼行動,給何師長表示一下。」
胡宗南:「怎麼表示啊?現有的機動部隊都離延安很遠,遠水解不了近渴,我現在想去支援也是無兵可調。」
盛這個在胡宗南身邊混了好長時間的傢伙張了張嘴把幾句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這傢伙心想了,就是離的近又如何,**的將領們都被共軍圍點打援的戰術給嚇怕了,附近有兵也沒人敢去。
不過延安的政治地位太敏感了,假如延安被共軍攻佔,就說明校長的重點進攻又一次遭受到全部失敗,自己這個西北王的日子也好過不了。
想過來想過去的胡宗南終於做出了一個大膽決定,自己親自去一趟延安,給延安的守軍打打氣,共軍到了延安附近又能如何,西北共軍主力說到天了也不過十萬多人,延安的守軍有四萬人,只要仗打好了一樣能重創共軍。
阻止了盛等人的勸說,胡宗南這個離前線上千公里指揮部隊和解放軍打仗的國民黨將軍做上一架雙引擎的軍用運輸機,在眾人的注視下象英雄一樣離開地面朝延安方向飛去。
對胡宗南來說,延安這座土城至關重要,正是由於他全力攻佔了延安,才讓他這個西北王名聲大起,當時的戰報是這麼寫的「我軍經過七晝夜苦戰,英雄的**部隊於9日晨佔領延安,斃俘敵五萬餘人,繳獲的武器彈藥無數,詳細戰果正在進一步清點」。
當時的西北野戰軍全軍也只有兩萬兩千多人,不知道軍統和統特務邊地的國民黨高層是怎麼相信他這番胡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