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空澈之錯
「再過半個月就要模擬考試了，大家要認真複習！」班主任在教室里強調。
「是！」大家一齊回答。
所有的人都在努力地備考。尹晴空也沒有去想那麼多，她現在只能想著如何考好。她和安辰川的流言亦在大家的緊張忙碌中而被忘卻。
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尹晴空躺在床上，腦海中還是會出現尹澈說喜歡夕唯的畫面，她心裡還是會難過。
時光在指尖靜靜劃過，不留任何痕迹，除了回憶。
考試當天，尹晴空還是和尹澈、林闕在一個考場。和往昔不同的是，這次尹晴空坐在尹澈的後面，即使距離那麼遠。尹晴空看著尹澈的背影，卻依然掩蓋不了內心的緊張。最終，直接導致考試沒有考好。
考試結束，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不管考好還是考差，至少目前來說，那都不重要了。大家都想放鬆一下，畢竟，心裡的那根弦緊繃了那麼長時間，所有的人都受不了了。況且，所有的高中生都放假了，只有他們這些高復學生還在浴血奮戰。離春節那麼近，所有人也都有那麼一絲想念家裡的親人了。
學校也給所有的學生安排了娛樂節目－－－－看電影，學生們在娛樂休息的同時，老師們卻在辛苦的批改試卷，這也是同學們最肆無忌憚的時候，幾乎沒有老師有精力來管他們。所以，尹澈和尹晴空他們決定在看電影前去操場散步。
尹澈、尹晴空、姜唯、安辰川、葉夕唯、林闕和伊黎七個人在操場上散步。冬季的天空陰沉沉的，雖未達六點，卻黑蒙蒙的，操場邊的路燈已亮起。風呼呼地刮著，寒冷而乾燥。
葉夕唯不禁打了個冷戰，吸了吸鼻子，「好冷啊！」尹晴空走到葉夕唯旁邊，關心地問:「夕唯，你沒事吧？要不你圍我的圍巾吧，或許會暖和點。」尹晴空說著，便準備解下圍巾。
葉夕唯推辭:「不用了，謝謝！」尹晴空卻固執地堅持。不知何時，尹澈已走到尹晴空身旁。正當尹晴空準備將自己的圍巾給葉夕唯圍好時，尹澈已將自己的圍巾圍在了葉夕唯的脖子上了。
葉夕唯莞爾一笑:「尹澈，謝謝！」
尹晴空也勉強一笑:「尹澈哥，你真體貼！」
尹澈，原來你一直是在乎夕唯的，只是我喜歡著你，一直沒發現，你應該是一直把我當作你的妹妹的，對吧？尹澈哥。此刻的尹晴空的心情就像天空中的烏雲一樣厚重。
尹晴空順勢把手套也套在了葉夕唯手上。她微笑著說:「夕唯，我知道你身體弱，不要凍著了。」
安辰川與姜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尹晴空。
尹晴空，什麼時候你才能不讓我感到心疼？安辰川看著尹晴空心裡居然有點難過這麼傻的她。明明很傷心，卻要裝作若無其事。
妹妹，什麼時候你才能不讓我擔心？姜唯在心底輕輕地想。
姜唯正準備將自己的手套給尹晴空，抬頭卻發現安辰川早已走到尹晴空身旁，他在給她戴他的手套。姜唯的臉上浮現溫暖的笑容，這笑容彷若溶解掉所有的寒冷與冰霜，帶給別人溫暖。
「怎麼沒有人關心我？」伊黎在旁邊大叫。
「我也是！」林闕強調。
「要不把姜唯分成兩半吧！你們一人一半！」尹晴空調侃。
「姜唯，你好可憐啊！」尹澈也附和。
「不要，姜唯是我一個人的！不準分！」伊黎拽著姜唯，強勢地宣布。
「不行！姜唯是我的！」林闕也站到姜唯身旁，拽著姜唯。
姜唯則一臉痛苦的表情。
尹晴空看著這麼搞笑的場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葉夕唯也故意調侃:「看來姜唯的魅力不小嘛！能讓兩個女生這麼爭鋒相對！」說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尹澈看著這一切，嘴角掛著溫暖的笑容。
只有安辰川鎮定地看著所有的人。
天空飄起了片片雪花，在昏黃的路燈下，大片大片的雪花落下，異常美麗。
尹晴空悄悄地離開了眾人視線，站在路燈下，看著雪花飛舞而下。
「你在看什麼？」身後響起了尹澈的聲音。
「沒什麼，只是覺得雪花在昏黃的燈光下很美麗。」尹晴空回答。
尹澈也抬頭看飛舞的雪花，「你怎麼沒和安辰川一起呢？」尹澈突兀地冒出這句。
「他？我為什麼要和他在一起？」尹晴空心裡有一絲的不痛快。
「那你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尹澈凝視著尹晴空，清澈的眼裡似乎倒映著昏黃的燈光和片片晶瑩的雪花。
「尹晴空想到那天尹澈抱著自己的情景，有一瞬的失神。隨即她恢復過來，回答:「好啊！」
猶豫了半天，尹澈才開口:「你真的喜歡安辰川嗎？」在尹澈開口的同時，天空中綻放出朵朵絢麗的煙花。陣陣轟鳴聲充斥了尹晴空的耳朵。
同樣，尹晴空也猶豫了半天，才回答:「是！」尹晴空臉上是美好、純凈的笑容。
尹澈在聽見尹晴空回答的一瞬，內心伴隨著煙花陣陣轟鳴。他的世界一片混亂，他沒想到她會答「是」。
尹晴空卻抬頭看著美好的絢爛的煙花，露出淺淺的笑容。尹澈，對！我是喜歡你的！你終於問出口了。
尹澈的心冰冷冰冷的，他沒想到此刻的尹晴空居然還可以那麼開心，那麼幸福！尹晴空，你真的對我就沒有一點感情嗎？難道連兄妹之情都沒有嗎？你怎麼可以在我面前那麼毫無顧忌地回答是，說你喜歡安辰川？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那麼快樂？那麼幸福？尹晴空！尹澈的心痛得幾乎窒息，對他來說，連呼吸都那麼困難，都那麼痛！
尹澈背對著尹晴空，他緩緩地離開了。每挪動一步，他就會想起尹晴空的回答，便會心痛。
尹晴空看著離開的尹澈，心裡覺得很疑惑。她也跟著尹澈回去了。
葉夕唯看到回來后臉色不對的尹澈，關心地問:「尹澈，你沒事吧？」
「沒事！」尹澈回答。
「對了，晴空，你們去哪裡了？剛才都沒看見你們。但是，我們剛剛看到了好漂亮的煙花，你們看到了嗎？」林闕興奮地說。
「嗯，看到了，煙花的確很美麗，不過，太短暫了。」尹晴空有點惋惜。
「有些東西就是這樣，太美好卻也太短暫。」姜唯也感慨。
安辰川提醒：「電影快要開始了，我們快點回教室吧！」
大家紛紛點頭，往教室的方向走。
到了教室，所有的人都安靜地坐在座位上等待電影的開始，誰也沒有多說一句話，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尹晴空第一次這麼迫切地希望時間可以過得快一點。
終於，電影開始了，尹晴空也舒了一口氣，不用那麼尷尬了。學校難得放電影，況且，這麼多人一起看電影更難得，所以，即使老師不在，教室里同樣也一片安靜，只聽見電視的聲音。
影片進行到一半，尹晴空將頭轉向電視的另一邊，尋找尹澈的身影，還好，還是可以看見尹澈的側臉，尹晴空開心地想。可是，為什麼？尹澈，為什麼我回答了我喜歡你以後，你的表情會這麼落寞？你真的不喜歡我，是吧？因為你喜歡的人是夕唯，所以，你很煩惱嗎？你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我嗎？尹澈，你的心裡終究只有她——夕唯。放心，我會專心地做好你妹妹的，也只會是妹妹，尹澈！尹晴空的笑容淺淺的，即使在那麼微弱的燈光下也依然可以感覺得到。
「有什麼那麼好笑啊？你看別人都看電影哭的唏哩嘩啦，你卻笑得這麼開心，說說看，什麼讓你笑得這麼開心？」安辰川突然問尹晴空。
尹晴空斂住了笑容，說：「我看見別人哭，開心不可以啊？」她便轉身不理他，繼續看電影。
安辰川在昏暗的光線下，沉寂地看著尹晴空，卻依然看不透這個女孩，就像一個謎。別人開心的時候，她時常會悲傷，而現在別人落淚，她卻在笑。真是特別！
姜唯看著沉默的尹澈，總覺得他和晴空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的感覺告訴他，這絕不是什麼好的事情，可是，晴空並沒有太強烈的反應，那到底會是什麼事情呢？
葉夕唯抬起頭看著正前方的背影，尹澈，是不是我永遠只能這樣靜靜地看著你的背影，而你的目光始終不會注視到我，因為你的眼裡全是她，晴空早已佔據了你所有的視線，你的目光甚至都不曾為我停留那麼一瞬。我知道，今天你之所以會把圍巾給我，是不想讓晴空挨凍。你和晴空出去一會，回來的你那麼悲傷，你的悲喜也只為她。為什麼你總是只能看見她？你就不能回頭看看一直站在你身後的我嗎？哪怕只有一眼就好。
在這時，尹澈突然回頭，，葉夕唯以為他的視線會落到自己身上，這一次一樣，他還是沒有看見自己，他的視線里還是只有她。可是，為什麼你曾經說喜歡我？這是你說的不是嗎？難道只是為了試探晴空嗎？是嗎？尹澈。葉夕唯沒有想到一向追求者眾多的她有一天也會這麼卑微的喜歡一個人，原來那麼高傲的她也會這麼卑微。一向以為別人自作多情。葉夕唯想到這裡，竟忍不住落淚了。
伊黎察覺到葉夕唯，遞了一張餐巾紙給她，正當葉夕唯尷尬地不知所措時，伊黎說：「夕唯，這部電影太感人了，對吧？」
葉夕唯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她表情極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電影結束，所有人的情緒受電影影響，都很低沉，只有尹晴空，哼著調子，像心情不錯的樣子。
「尹晴空，你到底有沒有心肝啊？別人看電影傷心成這樣，你卻這麼開心，你有沒有人性？」安辰川故意說。
「那本來就是一部電影嘛，又不是現實生活，又必要那麼認真嗎？娛樂一下就好。」尹晴空反駁。
「那你也應該有一點同情心吧？適當表示一下同情啊！」尹澈也加入進來。
「你們不也沒有哭嗎？心情不也還好嗎？還有心情打擊我！」尹晴空看著安辰川和尹澈指出。
尹澈和安辰川頓時無話可說。
尹澈，安辰川，你們之所以這麼想，是因為你們不夠了解我。我也會為劇中人物悲傷，只不過是在心裡。我只是想在大家都悲傷時，給大家帶來笑容，帶來溫暖，不至於讓大家那麼難過，不過，就算讓你們誤會，那我也不在乎，至少剛才你們轉移了注意力，沒有那麼悲傷了，不是嗎？尹晴空露出自己標誌性的笑容。
窗外夜靜的出奇，只能聽見北風呼呼地刮著。
尹晴空躺在床上，帶著溫暖的記憶，幸福地入眠。
第二天一早，尹晴空站在陽台上看著天空上一閃一閃的星星，露出淡淡的笑容，臉頰兩旁有淺淺的酒窩。
時空轉換，同樣的陽台，姜唯看著尹澈：「你昨晚和晴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啊！」尹澈平靜地回答。
「其實如果有什麼事你可以和我說的，我會給你提供解決的方法。」姜唯也平淡地說。
尹澈笑了笑，誠摯地說：「真的沒事！」
「如果沒事，那是最好的！」姜唯也微笑。
可是，真的沒事嗎？尹澈。如果你和晴空之間發了什麼事，這時我最不願意見到的。因為晴空喜歡你，她會傷心，而你也會傷心。你們一個事我最喜歡的妹妹，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們之間發生什麼誤會。
姜唯，你要我怎麼開口向你訴說這件事？難道說我直接問晴空是否喜歡安辰川嗎？還是說晴空回答是，我要你對晴空說讓她喜歡我？我只能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你知道嗎？尹澈內心苦不堪言。
安靜的教室，氣氛有幾分壓抑。大家都在緊張的等待考試成績，畢竟事第一輪模擬考試，所有的人都很重視。試捲髮下來，尹晴空很失落，成績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好，可她並沒有因此灰心，專心地看試卷，分析錯誤。
班主任的聲音在尹晴空的耳邊響起，事實就是這麼殘酷，班主任接下來要念大家的成績排名。意料之外，一向第一的尹澈這次居然不是第一，安辰川成為了班級的第一名，同時也是年級第一。尹晴空沒有成為第三名，已被擠到十名之外。當尹晴空有意識的朝安辰川看去，他所有的分數對尹晴空來說都是那麼刺眼。所以她必須還得努力。
正想著，安辰川突然轉頭對尹晴空說：「你考了多少分啊？」
尹晴空看著他，撇撇嘴：「你看，和你還差一大截呢！」並將試卷遞到安辰川面前。
安辰川認真地看尹晴空的試卷，不時眉頭緊鎖，看完后露出俊美的笑容，對尹晴空說：「我幫你分析分析試卷吧。」
尹晴空正看著尹澈的背影發獃，沒有聽見安辰川的話，安辰川伸出手臂將尹晴空的頭轉向自己的方向，露出帥氣的笑容。尹晴空意識到自己的尷尬，立即說：「對不起，你剛才說什麼了？」
「給你分析試卷！」安辰川加強語調。
「呵呵。」尹晴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尹澈回頭無意中看見這一幕，見尹晴空和安辰川如此親密，心中不免又難過幾分。
終於，在大家的期盼中，迎來了寒假。
尹晴空坐在車內，看著窗外，心緒難平。
尹澈，我第一次這麼不想放假，因為在這十天里沒有你。可是，我終究只是你的妹妹而已，即使曾經的自己那麼渴望，結果終還是沒有改變。不過，就這樣一直默默喜歡著你就好，我不會再有期待，再有奢望，只是妹妹就好。只是希望你可以實現你的幸福，和你的夕唯在一起永遠快樂。
尹晴空對著天空露出淡淡的微笑，臉頰有淺淺的酒窩，笑容純凈，美好。
只是，現在的她還不知道，以後當她知道她和尹澈曾經只0.1秒錯過時，她的心才是最痛的。而以後的她每當想起那句「你喜歡安辰川嗎」卻不是她曾經以為的「你喜歡我嗎」時，她便心疼得窒息。
或許這些都是註定的。有些人從一開始就註定是要離開的。窗外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