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聖誕節，下雪了

  冬季的氣息越來越濃烈，稀薄的空氣里也透著寒冷的味道。校園裡行人匆匆，尹晴空看著匆匆的人群，眼神木然。還未走進班級，迎面而來一陣溫暖的空氣。尹晴空微笑著踏入班級。


  「早上好！」尹晴空向大家打招呼。


  「好啊!」大家回應。


  「明天是聖誕節，今晚是平安夜呢！」葉夕唯開心地說。


  「是啊！有活動嗎？」尹晴空疑惑的問。


  「沒有哎！只是聖誕節到了挺開心的！」


  「哦！」尹晴空簡單地回應。


  葉夕唯碰了碰尹澈，尹澈回頭，葉夕唯說：「尹澈，你有1角的硬幣嗎？」


  「沒有，你要1角的硬幣幹嘛？」尹澈不解。


  「以前，別人說只要在平安夜前集齊25個1角的硬幣，用它買個蘋果，對著它許下自己的願望，然後在平安夜把它吃掉，自己的願望就會實現。」葉夕唯認真的解釋。


  「好浪漫啊！我也想收集硬幣！」尹晴空興奮地說。


  尹澈溫柔地看著正興奮的尹晴空，臉上露出微笑。


  姜唯一直默默地傾聽他們的對話。


  大課間的時候，尹澈神奇地將一枚硬幣遞到尹晴空面前，尹晴空愕然地看著他：「你給我硬幣幹嘛？」


  「你不是要收集硬幣嗎？」尹澈帶著笑意地看著她。


  「我左思右想還是算了吧，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尹晴空喪氣地說。但其實她的心裡搖擺不定。


  當她看見尹澈遞給她硬幣的一瞬間，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尹澈沒有將硬幣給夕唯，竟給了她！尹晴空的心突然狠狠的疼了一下，這是她第一次為一個男生心疼。其實，她不想拒絕，但直覺告訴她，她必須拒絕，她的心更疼了。


  尹晴空捂住胸口，冷冷地說：「你還是給夕唯吧！」


  尹澈眼神黯淡，毫無光彩，他失望地轉過身，並沒有將硬幣送給葉夕唯。


  尹澈，對不起，尹晴空在心裡哀傷地說，我們之間還是什麼也沒有最好，你和夕唯或許才是最般配的，而有些事，一開始就是註定的。


  天氣晴朗，傍晚的天空幾凈，蔚藍，通透。像此刻尹晴空的心房，通透明亮。她不後悔自己拒絕尹澈，雖然她還不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


  尹晴空步履輕快地走進教室。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桌子上有一顆蘋果。


  「誰的蘋果啊？」尹晴空拿起蘋果。


  「傻瓜的！」伊黎朝尹晴空翻了個白眼。


  葉夕唯回答：「你的！」


  「我的？」尹晴空反問。


  林闕神秘地笑，：「晴空，你可真幸運！」


  尹晴空被他們弄的摸不著頭腦。只見尹澈回頭笑容燦爛地說：「是我送的。」


  尹晴空突然默然，無言以對。她想不到，尹澈竟會送她蘋果，即使她那麼冷漠。尹晴空心底最柔軟的一根弦被觸動了。她獃獃的，不知該如何反應。


  尹澈看著愣住的尹晴空，眼底閃過一絲哀傷，隨即被他慣有的陽光般的笑容取代。這笑容讓葉夕唯恍惚的以為剛剛尹澈眼裡的哀傷是自己的錯覺。


  而尹澈心裡彷彿冰封般的寒冷。晴空，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冷漠？好像你已經不認識我一樣。


  尹晴空感到尹澈的笑意，露出很明快的笑容：「哥，謝謝你！」尹晴空這次真的做不到，她不能再對尹澈那麼冷漠了。從此後就做尹澈真正的妹妹吧，尹晴空對自己說。


  尹澈的內心終於釋然了，因為現在的尹晴空又會像以前那樣叫他哥，他的臉上也是溫暖的笑容。


  姜唯看著尹澈一臉的放鬆，了解到尹澈和尹晴空的和好，心裡也舒了一口氣。


  尹晴空抬頭想看窗外的天空，卻意外地發現一個尹澈同宿舍的男生朝這邊走來，走到尹澈旁邊停了下來。


  他開玩笑地說：「尹澈，你把蘋果給了哪個美女了？」


  他不見尹澈回答，繼續說：「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對兄弟也沒見你這麼好過。你居然找我們班幾乎所有的男生要1角的硬幣，好不容易集齊25個后，還用它們買了個蘋果，我真想知道你對誰這麼好，把這個蘋果給了她。」


  尹晴空心裡早已大雨滂沱，沒想到尹澈會對她這麼好。她強忍住沒讓眼淚落下來，努力地露出微笑。


  尹澈看著感動的尹晴空，心中的大石頭早已放下。


  尹澈同宿舍的男生見此番狀況，已知趣地離開了。


  「還不快點許願？」林闕催促尹晴空。


  「嗯！」尹晴空點頭，臉上的笑容幸福而虛幻。


  尹晴空閉上眼睛許願，尹澈，希望你可以永遠幸福。


  尹澈看著露出甜甜笑容，臉頰上有著淺淺酒窩的尹晴空，臉上也露出了柔柔的笑容。他總覺得尹晴空的笑容是可以傳染的，此刻的他笑得是那麼陽光，那麼好看。


  尹晴空多想時間就此停住，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但她的內心更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尹晴空總是習慣性的在最快樂，最幸福的時候想起悲傷的事。她也不想這樣，或許是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太幸福，幸福到不真實，幸福到自己會害怕失去。因為曾經擁有，才害怕失去，因為太在乎，才會害怕。尹晴空抬頭看著周圍的人，他們還是一臉的笑容。而她卻更難過了。


  第二天早上，剛走到陽台，尹晴空著實嚇了一跳，沒想到居然下雪了。她抬頭仰望天空，黯淡的天空中，雪花肆意的飛舞，落在她的額頭上，眼睫毛上，臉頰上，有冰涼的感覺。她看著一片晶瑩的世界，微笑了。


  聖誕節，下雪了。


  或許現在的他們都還是孩子吧！所以才那麼熱愛這純凈的雪花，熱愛這潔白的世界。


  雖然班主任已明令禁止同學們去操場玩雪，可尹澈，尹晴空，葉夕唯，姜唯，伊黎和林闕還是忍不住誘惑，跑去了操場。


  操場上人很多，但放眼望去，世界還是一片潔白的。


  尹晴空慢慢地蹲下，小心地捧起地上的雪。輕輕地靠近臉頰，一陣冰冰的感覺，涼到心底，她不由得一顫。抬頭看向天空，雪花還在不斷地下落，像飛入凡間的精靈，輕舞著屬於自己的美麗。雪花輕輕地落在尹晴空的身上，頭髮上。絲絲冰涼沁入心底。尹晴空露出淺淺的微笑。


  遠處，陽光般的笑容浮現在尹澈的臉上，天地間彷彿鋪滿了陽光。他痴痴地看著尹晴空的一舉一動。此刻的尹晴空仿若從天而降的天使，表情安靜而美好，只是沒有了翅膀。


  一抹身影站在樹下，在他難得沉寂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美好到可以讓星星的光芒都黯淡下去。姜唯注意到尹晴空不遠處的尹澈，嘴角的笑容陷得更深了。


  忽然，一個雪團砸過來，尹晴空看向斜對面的尹澈，他一臉壞笑。


  尹晴空憤憤不平地順手抓了一把雪向尹澈扔去，竟不小心扔到了在尹澈身後的葉夕唯。


  葉夕唯帶著笑說：「你敢扔我，等著瞧！」


  突地，兩個雪團同時向尹晴空砸過來，尹晴空滿臉的雪，臉上有痛的感覺，但尹晴空並沒有太在意，繼續攻擊尹澈和葉夕唯。尹晴空寡不敵眾，林闕見狀，也加入戰鬥幫助尹晴空。尹晴空激動的看著林闕，不愧是她的同學兼好朋友，尹晴空在心裡暗喜。


  也許是因為葉夕唯太過柔弱，也許是尹晴空多了林闕這個好幫手，也許是她們的默契，總之，尹晴空和林闕很快反敗為勝。眼看著尹澈和葉夕唯就要不行了，尹晴空和林闕互相使了個眼色，大叫：「我們馬上就贏了，加油！」兩人呵呵的笑著。


  伊黎看見此刻的尹澈和葉夕唯滿身的雪，她也加入了戰鬥。剛一來，就一個雪團砸向尹晴空，尹晴空猝不及防，砸中額頭。伊黎回頭，露出誇張的笑容，說：「我會幫你們反敗為勝的！」三人相視而笑。


  人多力量大的含義尹晴空在此刻是充分了解了，她們兩個人對他們三個人，她們怎麼能應付得了呢？


  尹澈和葉夕唯不停的扔雪團，尹晴空最後沒辦法，只能選擇逃跑。可葉夕唯和尹澈卻緊追不捨，還時不時的有雪團朝尹晴空飛過來。


  尹晴空想找個東西躲避，看見前面有棵樹，本能地往那跑。卻不想撞到了姜唯。


  「對不起，對不起，姜唯！」尹晴空抱歉的說。


  尹澈已到跟前，尹晴空也只能拿姜唯做屏障。姜唯擋在尹晴空身前，尹澈和葉夕唯不敢輕舉妄動。


  「姜唯，讓開！」葉夕唯命令的語氣。


  姜唯無奈的搖頭：「我也不想的。」


  尹澈看著姜唯，質問：「你是不是想加入她們隊啊？」


  姜唯很無辜地說：「我並不想加入你們的任何一方，也不想參加你們的遊戲，你應該了解的。」


  「尹澈的建議不錯，乾脆你就加入我們隊吧！」尹晴空剛說完就拉著姜唯跑向自己的陣地。姜唯無奈地跟著尹晴空跑。


  不過，姜唯看著拉著自己向前奔跑的尹晴空，她的髮絲在空中飄動，臉上有著明朗的純凈的笑容。天空中的雪花還在不斷飄落，而她的笑容在雪中那麼溫暖，他感覺到陣陣暖流，似乎溶解著周圍的一片又一片雪花。他有點恍惚，真希望她可以一直這麼拉著他，逃離這世界，到世界的盡頭。姜唯的嘴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


  尹晴空停了下來，三個人對陣三個人。


  尹晴空自信滿滿：「這次，我們有姜唯坐鎮，就不相信會輸給你們！」


  「等著瞧吧！」尹澈也撂下狠話。


  雙方又開始了攻擊。


  漸漸，戰爭進入白熱化階段。


  很快，尹澈，葉夕唯和伊黎就敗下陣來。大勢所趨，葉夕唯和伊黎很明智的投降了，只有尹澈固執地不認輸。


  尹晴空，林闕緊追尹澈不放。當尹澈，尹晴空和林闕繞了操場跑了五圈的時候，林闕選擇了放棄。只有尹晴空還追在尹澈的身後。


  不知跑了多少圈后，兩人都氣喘噓噓的。尹澈突然停了下來，尹晴空沒反應過來，與尹澈撞了個滿懷，尹晴空由於慣性，一個踉蹌，正要跌倒，尹澈卻伸手攔腰抱住了她。她和他雙眸對視，他眼神清澈，似乎倒映著天空中飄落的片片晶瑩的雪花。她迅速低下眼眸，心早已亂了節奏。尹澈尷尬的鬆開手。而尹晴空早已面頰通紅，雪花落在臉頰上，涼涼的，似乎降低了臉頰表面的溫度。


  他們靜靜地往回走。走到班級門口時，班主任正站在門口，怒視著他們六人。


  「已經叫你們不準去操場玩雪，你們還敢去，還弄得全身都濕透了！」


  尹晴空面對發怒的班主任卻不害怕，她不知從何而來的勇氣，緩緩地說：「是我的主意，是我硬拉他們下去的，責怪我一個人就行了，不管他們的事！」


  尹澈看著急於承擔責任的尹晴空，著急地說：「是我的主意，和他們無關，懲罰我一個人就好了！」


  葉夕唯看著為尹晴空擔心的尹澈，有點心疼，可還是說：「都不管他們的事，是我出的主意，罰我就好！」


  隨後，姜唯，林闕和伊黎都相繼出面承擔責任，班主任沒辦法，只好全都懲罰，懲罰他們站在雪地里兩小時。


  他們並排的站成一排，尹澈站在尹晴空旁邊。天空中的雪花還在不斷飄落，落在每個人的臉頰上，眼睫毛上，頭髮上，衣服上。沒有風，世界一片寧靜。


  不一會兒，每個人的頭髮都成了白色，衣服也是。他們看著彼此，卻露出了微笑。雖然被罰，他們無悔，因為他們很幸福，很快樂，他們彼此陪伴。尹晴空看著尹澈，眼神清澈。她抬頭看著一片又一片的雪花不斷落下，露出純凈的笑容。


  這純凈潔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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