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七章 聞人懷歌的請求
接下來，凌逸向聞人龍圖請教了一番武道。
許多人都以為他有一個非常神秘和厲害的師父，所以才會修為突飛猛進，然而沒有人知道，凌逸其實一直是一個人摸索前進。
平時這種問題看不出來，可是凌逸現在到了後天大圓滿之境，這種問題就顯現出來了，因為他已經不知道前面的路該怎麼走，該以怎樣的方式去打破後天和先天之間的壁障。
如果他有一個高明的師父，自然早就已經在這方面對他進行提點，可他偏偏沒有，所以乾脆拉下臉來，向聞人龍圖請教一番。
聽凌逸問自己如何打破後天先天之障這種只要是師父都會相授的問題，聞人龍圖的眼神多少是有些怪異，不過也沒有推辭，當即指點了一番：「後天大圓滿之境，武者的肉身和精神已經高度統一，這個時候就可以嘗試與天地進行共振，先天之天，指的便是天地……天地，有著屬於自己的韻律，就像人的呼吸一樣，天地的呼吸，可一般的武者不可察覺，唯有達到後天大圓滿的武者沉下心來、物我相忘之後才能有所察覺，當察覺到這種韻動，就要逐漸地將自己融入這種韻動，然後更進一步，就像人藉助水的力量在湖中游淌一樣，借天地之力共振自身，洗髓伐脈，升華心靈，這身心與天地共振的過程，在武道之中稱為『通先』！」
聞人龍圖緩緩喝了一口茶，讓凌逸消化了一下，繼續說道：「通先的過程。極為舒服。會讓你有飄飄欲仙的感覺。彷彿置身天國，忍不住深溺其中，然而一旦沉溺，便極其兇險，因為天地之力不可測，所謂通先，人也不過是借了天地造化的一絲造福己身，若是深深沉溺在通先的感覺之中。就會過猶不及，身心俱喪。不過一般而言，等不到身體化為飛煙，其意志已經破滅，繼而強行從通先之中脫離，看上去無恙，臉上還有笑容，其實已經死了，意志全無，經脈盡斷……曾今有很多天資卓越的後天大圓滿武者。在邁出最後一步的時候，都因為收束不住己心。而死在這一步上面。」
想了想，聞人龍圖又道：「先天亦有強弱，哪怕是同時晉入先天都是如此，關鍵之處，除了過去修行武道所造成的根基差別，也在於這通先過程的把握。通先的過程，等同奪天地造化，多得一絲造化，便可以當得十年苦修，若是把握控制得好，使得自己逼近極限卻又留有一絲餘地，洗髓伐脈的過程將會更加徹底，精神升華之後產生精神力的效率也會更高。這其中，要看膽量，也看運氣。有些人以為自己武道意志堅定，能夠把握住那最後一絲，結果那一絲卻斷了，最後身死道消。而有些人過去的根基不是很好，但通先的過程運氣不錯，把握好了分寸，晉入先天之後反而比那些所謂天才更加優秀。」
凌逸聽得連連點頭，晉入先天之秘，網上可查不到，僅僅是隻言片語，等他升上清園聯大二年級以後能夠從教授武道的老師口中知道一些，但也絕對不會這麼詳細。
「所以，根據分寸的把握優劣，通先的過程中與天地共振的深淺程度，被分成了五分、四分、三分、二分和一分，只有達到了五分，才可以藉助共振晉入先天，一分則是最佳，卻也最難，同樣而言，做到二分的程度，就很難得了……通先的優劣，也是為將來的修為高低打下根基，如果共振程度達到二分，將來晉入先天后期的可能就會比較大。」
凌逸聞言，心頭一動，問道：「不知道老爺子當年是幾分？」
聞人龍圖當即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好牙口：「一分。」
凌逸當即露出佩服的神色。
「當年我也很玄，差一點就完蛋了。」聞人龍圖想起當年通先的情形，也是心有餘悸，微微搖頭道：「不過，倒不是說一定要達到一分才能達到先天大圓滿，古往今來，以二分達到這境界的也不少，正所謂先天不足後天補之，修行之事無絕對。」
凌逸若有所思地緩緩點頭。
「關於通先，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現在我來問問你。」聞人龍圖話鋒一轉道。
「老爺子請問。」凌逸神情微整。
聞人龍圖明顯亢奮起來，面龐浮現一抹紅潤：「我就是比較好奇，你在宴會廳中玩的那套唬人把戲……用的是那個『叉叉筆記』的梗？是是？」
「老爺子果然是達人，明察秋毫，佩服佩服……」
凌逸立刻翹起大拇指狠狠拍打馬屁。
接下來，聞人龍圖跟凌逸探討了許久的關於古國家時代的動漫文化，相互交流了許多心得，這才心滿意足地將凌逸給放走了。
聞人懷詩和君輕蕊都不在虛坨山，而是回清園聯大去了，所以凌逸拜訪了聞人龍圖，就準備下山，去做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正在下山路上，凌逸忽然聽到一聲帶著諂媚的「妹夫」。
凌逸循聲看了過去，發現是聞人懷詩的哥哥聞人懷歌。
對這聞人懷詩的情哥哥，凌逸發自內心沒啥好感，居然敢覬覦他的輕蕊，都是一個爹媽生的，做人的差別真的可以很大。
凌逸骨子裡是個記仇的人，他始終記得第一次見到聞人懷歌的時候，後者氣焰囂張地讓他滾下山去的情形，結果是被他狠狠揍趴下。
沒想到僅僅過了這一段時日，這聞人懷歌對他的態度居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不得不說，不喜歡歸不喜歡，聞人懷歌這聲妹夫還是還是叫得凌逸心頭痒痒的，就不知道聞人懷詩會是做何感想？
凌逸狐疑地看著諂媚著向自己靠近過來的聞人懷歌，道：「不知聞人兄有什麼指教？莫非又要我滾下山去？還有。我跟懷詩像豆腐一樣清清白白。你可不要亂叫人。被人傳出去了，會對懷詩的聲譽有損的。」
聞人懷歌聞言，心中喋喋暗罵凌逸無恥，眼下虛坨山上下里裡外外，誰不把你當成了小姑爺？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跟我妹妹清白得像豆腐一樣？我妹妹的豆腐都不知道被你吃到什麼程度了！
不過他臉上卻不敢表露分毫，連連點頭諂笑道：「是， 是，凌兄說的是。不過，以凌兄這等人才武功皆是了得的年輕俊傑，聖武堂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席長老，當世再難找出第二個，也只有你配得上我妹妹，而我妹妹這輩子除了凌兄恐怕也不會再找第二人了。」
凌逸驚訝地看著聞人懷歌，本以為自己已經很無恥，沒想到更厚臉皮的人在這裡，這麼肉麻的出賣妹妹的話你也說得出來？
凌逸心知，像聞人懷歌這樣的人。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不由失笑。道：「聞人兄有話不妨直說？」
聞人懷歌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赧然，不再藏著掖著了，布下一道隔音結界，有些忐忑地看著凌逸說道：「凌兄，實不相瞞，我因為練功操之過急，衝擊境界，傷到了精神，想請問凌兄可有醫治之法？」
「噢？」凌逸微微動眉，忽然伸指，向聞人懷歌的眉心點去，說道：「收束精神力，不要抵抗。」
肉身中的晦氣，凌逸一眼就能看到，但精神中的晦氣，卻需要將自身意志分出一絲探入對方的意識海才能看到。
聞人懷歌下意識地想要閃避，卻又生生止住了，任凌逸一指點在他的眉心。
手指觸碰眉心的剎那，凌逸閉上眼睛，然而視野之中，卻「看到」了聞人懷歌意識海中的情形，不由一驚，好濃的晦氣！
聞人懷歌的情況果然極其不好，甚至已經到了武道意志崩潰的邊緣，若非百般無奈不容再拖，恐怕他也不會舍下臉面來求他。
凌逸心頭暗暗心驚，看來武道之路果然艱險，一不小心就可能前功盡棄。
他收回手指，問道：「你先跟我說說，你衝擊境界的過程，我再想想看。」
聞人懷歌不疑有他，立刻就開始講述起來。
凌逸聽得十分認真。
其實，凌逸「想想看」是假，想知道先天武者是怎樣衝擊境界是真。
這就是沒有師父的悲哀之處。
而聞人懷歌為了自己傷勢痊癒，絲毫不敢隱瞞，將自己衝擊境界的過程說得極為詳細，甚至連自己發現不對時的種種心理活動都講了出來。
聽著聞人懷歌的講述，凌逸這才知道，原來晉入先天境界之後，衝擊更高境界，有兩種方式，一種是隨著修為提升，到達極限之後，把握住某個契機，肉身和精神都同時升華，晉入更高境界。
當初的汪成候，被凌逸治好麒麟明火勁的傷勢，肉身無礙，精神通達，剎那間把握住了升華的契機，順理成章晉入先天后期，便是這一種突破方式。
另外一種，則是強行沖關，極為兇險！
其過程，居然也是需要與天地共鳴……簡單的說，就是再一次地通先！
而這時候的通先，會比晉入先天時的通先更加困難和兇險，首先是要將肉身和精神力強大到自身極限，武道領悟也再無寸進，這時候才具備有衝擊境界的資格。
接下來，就是要散離意識海中的所有的精神力，一絲都不能剩下。
這個過程，在先天強者的稱呼中，被稱為——落凡！
失去了精神力，先天武者就好比從天上跌落凡塵。
接下來，則是和進入先天時同樣的通先過程，唯一的區別是，想要衝擊境界成功，必須要將共振程度達到極為兇險的——二分！
沒有取巧，必須是要達到二分或者一分，才能衝擊境界成功，從先天前期衝擊至先天中期，或者從先天中期衝擊至先天后期。
而，由於先天武者和後天武者的修為不同，衝擊境界時與天地產生的共振程度也是有著巨大差別。
這就好像同樣是海里的兩條魚。一條是手指長的小魚苗。一條卻是海豚甚至大鯊魚。同樣是在水中暢遊，所掀起的波瀾卻是成百上千倍的截然不同。
正因如此，先天武者想要在巨大波瀾動蕩之中掌握好那個度，會比後天武者衝擊先天境界之時更加艱難成百上千倍。
唯有靠自身強大的武道意志做為後盾進行支撐，除此之外，就是運氣。
眼下，聞人懷歌，就是用的這種極為兇險的突破方式。在條件沒有成熟的時候，強行衝擊先天中期。
結果顯而易見，是失敗了，衝擊境界不成，反而讓精神遭受天地共振的反噬，受創極重。
「你這又是何必？」凌逸疑惑地問道，在他看來，以聞人懷歌家世以及修為，完全沒必要這麼操之過急。
聞人懷歌重重一嘆，道：「因為我想要競爭家主之位。」
凌逸眼神微動。道：「是因為聞人鐵？」
聞人家的第三代中，唯有聞人鐵最為優秀。前段時間就已經突破到了先天中期，自然是會讓有志於競奪家主為主的其他幾人壓力巨大。
上一次，聞人鐵還打算將獲得聞人龍圖拳意灌頂的機會搶奪，好在被凌逸破壞掉，不然前者成為家主可以說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為了證明自己並不比聞人鐵差，聞人懷歌鋌而走險想要突破，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精神層面的創傷，比起肉身乃至經脈的創傷都要更加麻煩許多，目前為止都很難找出有效的治療精神意志受創的藥物，聞人懷歌也是沒辦法了，才死馬當活馬醫找上凌逸。
野心害人啊！凌逸暗自搖頭，說道：「你這個傷呢，我能治，不過我憑什麼要給你治？」
聞人懷歌一聽這話，彷彿抓到了救命稻草，激動不已，兩眼放光：「只要你能治好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凌逸連忙拒絕：「別，我對男人的貞操沒有興趣。」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把貞操給你了？更何況我的貞操早就沒了……聞人懷歌眼角直跳，露出懇求之色：「凌兄，那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金錢還是其他？只要能夠做到的，我絕不推辭。」
「我要你放棄競爭家主之位，你也能做到么？」凌逸似笑非笑，就在聞人懷歌臉上神情一僵的時候，補充道：「算了，就算你真想競奪，也競爭不贏的。」
聞人懷歌聽到這話，一句「我干」憋在喉嚨里罵不出來，臉上還不得不露出奉承的笑臉來：「是，是，我現在已經大徹大悟了，家主位置沒有自身的武道來的珍貴……」
信你才怪！凌逸看著聞人懷歌身上不斷冒出來的怨氣，知道這傢伙口是心非，不過正如他之前說的，根本不相信聞人懷歌能夠當上家主，否則聞人家真的離落敗不遠了。
該要什麼好呢？凌逸心裡琢磨著，有了聖武堂的股份，錢他是一點都不缺了，琢磨了幾秒，道：「這樣，這個人情你先欠著，什麼時候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好，好。」聞人懷歌連連點頭，無有不允。
凌逸說道：「既然如此，你寫張欠條，就說因為給你治病，欠我一個大人情，將來有任何要求都不得違逆……當然，可以加上一條，不會強制你放棄競奪家主位置。」
聞人懷歌面容頓時一僵，乾笑道：「沒必要？」
「當然有必要。」凌逸認真地看著聞人懷歌，說道：「我不相信你的人品。」
任誰被這樣**裸地質疑人品，心情都不會太好，不過聞人懷歌為了治病，也是豁出去了。
來之前，聞人懷歌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各種準備，其中就包括用來開方子的紙筆。
片刻后，凌逸滿意地將欠條收好，然後又寫下了一張方子，道：「你把上面的這些葯給配齊了，再來找我，到時候我再給你煉藥。」
聞人懷歌看著方子上密密麻麻的不下三十種名稱古怪的藥材，如獲至寶地小心收好，然後真心實意地向凌逸拱手施禮：「凌兄，多謝。」
凌逸驚訝地發現，這時候的聞人懷歌身上冒出針對他的怨氣忽然變得若有若無。
這傢伙，居然想通了？
凌逸卻不知道，對於武者來說，一身武道無疑是至關重要，聞人懷歌經此大起大落，心性的確是開始發生了些許改變。
凌逸雖然是定下了苛刻的條件，而且嘴巴不饒人，但卻終究是肯出手幫他治療，將心比心換做自己，恐怕不會這麼容易幫助自己討厭的人。
念頭及此，聞人懷歌對凌逸的怨氣頓時消減了絕大部分，反而是生出了些許佩服。
「不必客氣，我們各取所需，就這樣，我走了。」
凌逸對聞人懷歌的印象改觀了些許，卻也無意跟他多做啰嗦，說了一聲便繼續下山而去。
聞人懷歌眼神複雜地看了凌逸的背影幾秒，隨即轉身離去。
而他沒有看到的是，凌逸沒往山下走出多遠，就再度停了下來。
無形氣勢悄然籠罩，身穿唐裝的隱皇從一棵樹後走了出來，雙手插在袖筒里橫在腹部上方，道：「戰帝讓我帶著凌逸你下山。」
凌逸看見隱皇，驚訝道：「隱皇前輩，這次我還沒叫你你就出來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