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忘不了的過往
她跑到夜玄離身旁,像個慢動作的電影撲在夜玄離身上,看著滿身傷痕的夜玄離不知從哪裡下手,顫抖著白皙的雙手無力的抱起夜玄離的頭,看著他額角還在汨汨流血的傷口,看著一向深邃的能吸引人心的眼正閉著,她使勁的咬住嘴唇,強抑住心中巨大的悲痛,「夜、夜玄離、你、你……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你不要嚇我,不要嚇我啊!」她說著連嘴唇都在顫抖著,「你怎麼,怎麼這樣,這樣來了?」
她的眼睛掃過夜玄離渾身上下,他穿的還是三日前那身衣服,可是身上的衣服都破破爛爛的,有血腥的味道,她的心好痛,痛的讓她想要大哭一場,連整個心都在發顫,「我寧願你一直不要來,都不願意看著你滿身傷痕………滿身傷痕的出現………」
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受那麼種的傷。
她的另外一隻手想撫摸他的眉眼,都怕他痛,她不敢下手,眼淚一滴又一滴的落在他英挺的面龐上,「夜玄離,你醒醒,你醒醒,醒醒啊————!」
她哭的淚水都模糊了她的視線,「你怎麼,怎麼,受了那麼重的傷,夜玄離………」
她的祈禱靈驗了,主耶穌將她的丈夫送回了她的身邊,還好送回了她的身邊,不然她會以為他不愛她的。
可是現在這樣………他在笑著,會動,一隻手還抓住了自己另外一隻手,他的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抬起手給她擦拭去眼角邊的淚水,「青青,你別哭了,我沒事,真的!」
他竟然騙自己,騙別的或許她都能一笑而過,畢竟今天這是他們的成親之日。
但是他竟然用他的生命安危來騙自己。
騙她,讓她以為他死了。
騙她,讓她哭的渾身都痛,到現在她都還沒從他一點事都沒有中緩過神來,蘇青慢慢慢慢後退,「你是有意識的?那你,那你為什麼就不理我,連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她說著,眼淚汨汨落下,「你………」
「青青,你不要生氣!」夜玄離坐起身子來,伸手又要去抓她。
蘇青的心裡像是澆了一鍋熱油,怒火忽的就燒了起來,淚眼朦朧的一雙眼盯著夜玄離,「你騙我什麼不好?你竟然用這個騙我?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們的成親之日,一生就只有一次的成親之日,你為什麼就不能平安安的回來,帶著滿身傷痕不說,還要騙我?」
「我跟你道歉,是我沒考慮周全!」夜玄離看著蘇青在生氣,頓時一臉的
「啊~嗚~~!」蘇青哭的撕心裂肺,輕輕的搖了搖夜玄離,「你不要嚇我!」
可是她緊抱住的男人,依舊是毫無反應的躺在她的懷裡,
這樣不會抱她,不會寵溺她,連罵她都不會的夜玄離死氣沉沉的躺在她的懷裡,蘇青只感覺到全身一陣痛苦的顫慄,無力的看著眼前奄奄一息的男人,對著他閉上眼睛,任隨眼淚漫流,「你說你會永遠愛我的,原來你愛我是用這樣子的方式?」「你不要在這裡了,回去吧!」蘇青無力在面對席亦銘推著他,抗拒他。
「你該多給夜玄離一些信任,我雖然討厭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對你的愛是真的………」席亦銘伸手給蘇青擦過眼淚,然後轉身就走————
一行淚劃過他清雋的臉龐,很快就被他擦掉,他不想讓蘇青看著他哭。
一個大男人哭就太像個娘炮了。
蘇青想給夜玄離多些信任,但是她給不了。
她纖細的身體,穿著超大的婚紗,坐在冰冷的台階上柔軟的手輕輕的按住小腹,垂下眉頭看著地面,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眶裡滑落,像斷了線的珍珠掉個不停。
。
原本毫無氣力的親戚們,都變的十分有精神,都在精神百倍的關注著這場從未見過的盛世婚禮。
蘇文宗就在蘇青的身旁,此刻她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抓緊了婚紗,燭光層層疊疊的落在她又厚又重的婚紗上,既爛漫而又美輪美奐。
蘇青站在長道尾端,純白的婚紗露出聖潔,很奇怪,剛剛明明抱了滿身是血的夜玄離,她身上竟然一絲一毫的血跡都沒有,完美而剪裁適宜的婚紗貼合著蘇青的身材,纖細柔美,宛若天仙。
她的臉上是厚厚的胭脂水粉,一頭烏黑的頭髮只散落了幾縷在臉邊,乾淨而純潔的白紗蓋住了她美的讓人窒息的一張臉。
教堂里密密麻麻的親戚,官兵,丫鬟,等,紛紛轉頭望過來。
這教堂很大,很大,走道也是長的不像話,耳邊是唱詩班的祝福樂聲,蘇青一眼望去,只看見盡頭神聖的十字架下,正對著她等候著她的男人。如一個高貴的仙子,向他微笑著走來,美麗而讓人心動的容顏,帶著一抹從未有過的嬌艷,一雙清澈的眼沒失了本真,明亮的照出他頎長的身軀。
四目相接,夜玄離的心臟跳漏了一拍。
蘇青挽著父親的手走過去,父親站直了身軀,一臉的剛正不阿的模樣,把她的手教到夜玄離手上,「夜玄離,我蘇文宗只有這一個女兒,我不管你多有權有勢,你和我女兒成親之後,不能欺負她,要是你讓她掉一點眼淚,受一點委屈,我便和你拼了我這這條老命!」驀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頭,蘇青有些無奈的抬起頭,「我不是要你走嗎?你幹什麼又回…………」
話還沒說完,她就看到了那個站在講台上的牧師抱著一本黑色的聖經站在她眼前,今天唯獨只有這個牧師陪著他站了一天,此刻他用著有些別口的中文對著她說道,「你好,女士,或許~或許你該像主耶穌為你的另一半做個到(倒)告!」
莫名的她看見了牧師身上的光芒,一道光在他的身後,還有那些今天一直唱著詩歌的唱詩班身上似乎也有著光。
「來~跪在主面前!」神父引導著蘇青跪在不遠處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跟前。
穿著一身婚紗的蘇青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
「把你所要祈禱的告訴耶穌,求主赦免你的罪,到最後別忘記,嫁(加)上一句,奉主耶穌基督的名祈求,阿門!」牧師對著蘇青一字一句的說道,「做完後記得加這個動作!在睜開眼睛!」
牧師將五個手指捏在一起,點了點頭又點了左肩和右肩。婚禮剛剛開始,她看向褐色木柱子上真是夜晚十一時一刻鐘,剛剛好的時間,好像是算好一樣。
因為是夜晚,教堂里的燈光和燭光都非常的溫馨,唱詩班的歌曲依然是唱的如同天籟一般
蘇青看著自己的父親,眼眶瞬間就濕了,她是個很不孝順的女兒她知道。
蘇青側眼看向夜玄離,夜玄離薄唇緊緊抿住,半晌才點了點頭,掩下身上的囂張跋扈,對著蘇文宗低沉的應道,「知道了,爹!」
她能感覺到父親到了現在都還在不滿意,父親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瞥了一眼夜玄離,便轉身坐在了坐滿人的長椅,跟母親坐在一起,她一回頭便能感覺到心酸。她頓時不敢置信的看著此刻無比安好坐在沙發上喝著茶的爹爹,「爹爹,你怎麼能騙人?」
「要是不騙人,夜玄離那混蛋怎麼可能將我的寶貝女兒給我還回來?」蘇文宗不以為意的開口說道,抬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笑意,對著站在沙發旁的席亦銘說道,「亦銘,來,來坐到我身旁來!」
席亦銘看了一眼蘇青,立即帶著些許拘束的坐到蘇文宗身旁,蘇文宗滿意的看著席亦銘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蘇青看著眼前這個場景,氣不過,轉身就想走。
「青兒,過來!」蘇文宗立馬開口叫住蘇青。
儘管對自己的父親萬分不滿,但她的父親終究是她的父親,蘇青慢慢吞吞的走到蘇文宗身旁,乖巧的坐在父親的另一邊,「爹爹,你以後不要在隨便裝暈倒了,您騙人是一回事,但是您知不知道那個石板路真的很硬,你要是摔的很嚴重我跟娘親要怎麼辦?」
「青兒,我的寶貝女兒!」蘇文宗的身上早已沒有了剛才跟夜玄離對峙時的窩囊,此刻的他是一個寵溺女兒的慈父,伸手笑了起來,他一笑臉上便是滿臉的褶子,「你現在一時被那妖孽似的男人給迷了去,但我的青兒可不能就這樣子被那個男人給毀了!」
「你這小丫頭頑皮的很,我讓亦銘陪你去逛街,你倒好騙亦銘說要回家做課業,沒想到竟去找了那夜玄離!」蘇文宗輕輕的拿起女兒的手,在拿起席亦銘的手,將兩隻年輕的手搭在一起,「青兒,以後若是爹爹和娘親都不在了,就讓亦銘來照顧你!」
席亦銘剛要點頭說,他會好好照顧她一生一世。
沒想到他手下柔軟的小手卻忽然抽了回去,蘇青看向自己的父親,有些生氣的問道,「爹爹,夜玄離會照顧我的,而且我也很喜歡他,你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和他!」
「你還要我跟你說幾遍?」蘇文宗忽然吼了起來,蘇青明顯的被嚇了一跳,她氣呼呼的望著自己的父親,「我最討厭爹爹了!」
話才說完,她便任由蘇文宗怎麼在她身後叫她,她都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從未回頭。
以後,都不能跟爹爹娘親住在一起了是嗎?
以後,要見到他們就要從南屏街坐車到平陽街了是嗎?
這樣子想著,蘇青的眼裡有些酸澀。
母親和父親看著她嘴邊笑著,那抹笑容,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不舍。
蘇青不敢在看下去,轉過臉去看向眼前的講台上,牧師站在有著藍花楹的講桌后,感受著緊緊牽住她手夜玄離的手的炙熱和滾燙,燒灼著她,燙的她的心跳的很快,很快。
站在講台旁的唱詩班,歌聲逐漸變小,樂聲也很小。
牧師對著夜玄離和蘇青微微的勾起一抹笑容,清了清嗓子,開始婚禮宣誓,「在上帝耶穌與各位來賓面前,今日讓我一起目睹夜玄離先生和蘇青小姐進入神聖的婚姻殿堂,二人經過了儀式之後,他們便合為一體,重(終)身偕老,地久太長!」「不!」她一怔,努力的勾起唇邊的弧度,讓自己對著他巧笑嫣然,「你答應過我會護我們一家周全的,要是我爹爹下了馬,我的家裡人,家中的丫鬟,唐叔都沒有地方去了!」
「我們一家也不能在繼續住在這官邸里,會顛沛流離的!」蘇青並不怕顛沛流離,只是怕父親母親年邁,自己十六歲的年紀根本就給不了他們安穩的生活。
「那你還背著我做出這樣子的事情!」剛才壓抑的怒火正在一點一點的在兩個人中間發酵。
「我做了什麼?」蘇青筆直的站在原地,捏緊手中的白色布包,望向夜玄離的眼,「我做了什麼?你說清楚一點!」
「你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夜玄離不想太直白的提醒她,在古代,在千年前她這樣子的行為就可以稱為-盪-婦,但他並不想用這樣子的話來形容她。
「我做錯了什麼,你直接跟我說就好了,不要這樣子跟我玩話題遊戲,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蘇青有些生氣,明明是他沒有準時來接自己,讓自己等了很久她都沒有生氣,現在倒是他先生氣了。
「…………」夜玄離停頓了一會,半句責罵的話都沒捨得說出口,最終只是放沉了嗓音,對著她溫和的道,「我會護你們一家周全,好好的保住你父親的位置,守住你父親的秘密!」
是她最熟悉的身影,也是她又愛又恨的人,以及要陪她度過無盡漫長人生的男人———夜玄離。
蘇青原本很生氣的心,忽然在一瞬間安定了下來,只要看著他容光煥發的,健健康康的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就已經高興了不是嗎?
蘇青挽著父親的胳膊一步一步走的離他更近,這是一條漫長的路,但夜玄離在那頭,看著他在走,也不覺得漫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