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九章 後塵

  「這是？」


  看著司徒刑手中，帶有明黃色裝飾的長劍，朱無視不由的就是一愣，隨即滿臉驚訝的張嘴。


  「盤龍劍！」


  「皇家御用之物，因為劍身波浪形紋路，好似盤龍，故而得名盤龍劍！」


  「此劍鍛造於盤帝時期，因為名字犯忌，一直都是深鎖宮中。」


  「後來武帝登基，盤點內庫，就將此物賞賜給果親王！」


  「再來之前，果親王又將他賜予本官！」


  「二品之下，無需請示，大可先斬後奏！」


  說道這裡，司徒刑更是將手中的長劍拔出，清冷好似月光的長劍在空中顫抖，發出一陣陣好似龍吟的聲音。


  「這！」


  看著眼睛陰鬱，滿臉殺氣的司徒刑，朱無視不由的大驚，並且下意識後退。


  司徒刑也不逼迫，只是用冷冽的目光看著朱無視。


  「本朝開國之初，太祖皇帝共賞賜丹書鐵券一百餘枚！」


  「不少開國將領，家中都藏有鐵券！」


  「可是時至今日，還有幾家安享富貴？十不存一，白不存一了！」


  「你可知！」


  「那些人，為什麼在有鐵券的情況下，還被人殺頭，還被誅殺九族？」


  司徒刑的聲音並不是太高，但是，卻是字字誅心。讓忍不住全身發寒，到最後更是下意識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那麼多家族在有丹書鐵券的情況下，還被誅殺？」


  聽著朱無視那無知的問題，司徒刑嘴角不由上翹，目光中更多了說不出的不屑。


  「因為，所謂的免死，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刀在別人手裡。生死也就在別人一念之間！」


  「你將那令牌反過來，再看！」


  聽到司徒刑的話，朱無視先是遲疑了一下，這才將令牌翻過來，只見在令牌的底端，還有一行蠅頭小字。


  謀反，忤逆，十惡之罪不赦！


  看著這行小字，朱無視不由楞在那裡。就在他不知說什麼才好之時，司徒刑這才說道：「你知道，他們為什麼會被誅殺了吧？」


  「謀反，忤逆，十惡不赦之罪，都可殺！」


  「最可笑，就是你們這些人竟然真的以為，有了免死金牌，這大乾朝就沒有殺你們的刀！」


  看著司徒刑那嘲諷的表情，朱無視眼睛不由的就是一陣收縮，臉色也變得煞白起來。到最後更是有猶豫，不確信起來：「難道不是么？」


  聽到朱無視明顯底氣不足的話語，司徒刑不由的撇嘴：「你知道齊王么？」


  「齊王？」


  朱無視不由一愣，下意識的問道。


  「沒錯！」


  「就是前朝開國齊王！」


  「齊王乃是兵家聖者，對於前朝擁立有著大功！」


  「某種程度上，沒有齊王就沒有前朝，功高蓋主！」


  「齊王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在功成之後，他本想身退。但是，當時的太祖卻是不願意，反而賞賜他齊為封地！」


  「是為了穩定局勢，也是為了籠絡，安撫齊王之心。太祖皇帝，不僅賜予他丹書鐵券，並且有名言，大虞沒有能殺齊王的刀！」


  「並且有見天不殺，見地不殺，見鐵器不殺的規矩！」


  「結果怎麼樣？」


  「齊王還不是被誆騙進皇宮，被人用黑布蒙住吊在半空，並且以竹刀刺死！」


  「只可憐一代兵家聖者，如此憋屈的死去，每當想到此處，兵家子弟無不扼腕嘆息！」


  「你朱無視再強，還能強過齊王？」


  「再說！」


  「你的罪過，還用本官細說么？」


  「五十多條人命，你打算，用這個鐵券，抵哪一個？」


  「或者說，你能從陛下那求來五十個鐵券？」


  聽著司徒刑那戲謔的話語，朱無視忍不住心肝劇裂，眼神中更多了說不出的惶恐。


  五十個丹書鐵券！？


  虧司徒刑敢說，別說五十個，就連兩個，他也拿不出來，就在眼神閃爍，考慮應該怎麼脫身之時。


  司徒刑的身體突然暴進，本來並在一起的手指更是根根伸開：「大妖之爪！」


  隨著司徒刑的動作，只見一個巨大，長滿鱗片，好似妖魔的手掌，憑空出現，並且將整個天空都遮蔽。


  看著眼前，骨瘦如柴，但是，卻長滿銅錢鱗片的手掌，朱無視不由大驚，他沒有想到司徒刑會突然出手，他更沒有想到，司徒刑的功法竟然如此的陰森，可怖。


  竟然好似地獄！


  不過，他也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見司徒刑出手，他也是忍不住手掌上抬，做出蓮花指狀。


  「溫玉暖香！」


  隨著他的動作，一朵朵鮮花憑空出現，並且慢慢綻放。


  一股暖香浮動，所過之處，不論是兵丁，還是將官，無不臉色痴迷，目光獃滯。


  就連段天涯也是忍不住後退，屏住呼吸，生恐被那浮香所傷。


  反觀司徒刑，不僅沒有後退，反而跨步上前，巨大的手掌，更是好似笊籬一般落下。


  碰！

  隨著一陣碰撞的聲音傳來。


  司徒刑的手掌，和朱無視的手掌撞擊在一起，並且發出好似悶雷的聲音。


  兩人只感覺，對方的氣力，好似江河一般傳來。


  不過，因為境界實力的區別，兩人的表現也是各為不同。


  朱無視的力量纏綿，好似風花雪月，給人一種粘稠，纏綿之感。


  而司徒刑的拳法則是剛猛，有我無敵，還有一絲絲黑暗，肅殺，以及邪惡。


  兩股不同的力量，交融在一起。


  只見，朱無視身旁的花朵，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並且凋零，他自己更是不停的後退，數步之後，更是再也承受不住，忍不住重重的咳血。


  噗！

  看著不停噴血，身體瞬間萎靡的朱無視，眾人不由的大驚，同時心中也有著說不出的惶恐。


  一招！

  僅僅是一招！

  無限接近武道聖人的朱無視，就落敗了，而且，全身筋骨受傷，沒有了再戰之力，這司徒刑的實力真的強悍如此？

  以前本以為，是謠傳，被誇大，現在看來，那哪裡是誇大，分明是低估了。。。


  不僅他們一個個呆若木雞，段天涯也是嘴巴微張，滿臉的震驚以及難以置信。


  朱無視有多強？


  他自己是知道的！

  他剛才雖然沒有用盡全力，但也費了百招，才將他拿下。可是，司徒刑卻是只用了一招。。


  自己么有用全力，司徒刑何嘗用了全力？

  想到這裡，段天涯忍不住一陣心神動搖。難道，彼此的差距真的有這麼大么？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不說段天涯的想法，單說，朱無視！

  他到現在才確信，司徒刑是真的敢殺他。也正是有了這樣的認識，他再也不敢猖狂，臉上更多了說不出的恐懼。


  到最後更是忍不住哀求道：「司徒刑，不！司徒大人，饒命啊！」


  「司徒大人，r饒命！」


  「我不想死，只要你放了我，我給你錢，好多好多的錢！」


  「還有好多好多的美女，只要放了我，我姐姐一定會感謝你的。。。」


  「對！」


  「我可讓我姐姐，給你陞官。。。」


  看著臉色煞白，不停告饒，甚至有些精神失常的朱無視，司徒刑不由的撇嘴，臉上更是流露出說不出的諷刺：「早幹什麼去了？」


  「那常家五十多口，和你告饒的時候，你可曾心軟？你可曾想到今日？」


  聽到司徒刑的話，朱無視不由的一陣語塞。


  他的腦海中，更是浮現出常家被殺時的慘狀。。。


  不過，處於求生的本能，他還是不停的哀求道：「我可以戴罪立功！」


  「我可以上陣殺敵！」


  「大人！」


  「現在大敵當前，我願意編入死囚營，用自己的性命為自己贖罪！」


  聽到朱無視的話，旁邊和他私交甚好的軍官也走了出來，大聲附和道：「是啊！」


  「大人！」


  「現在海族大兵壓境！」


  「正是最需要人才的時候！」


  「斬殺大將，不祥。」


  「這朱無視雖然該死，但也是一個難得的將才，讓他加入死囚營，戴罪立功，也能多殺賊寇！」


  聽到那人所說，旁邊的人也是忍不住連連點頭，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決定。既能懲戒朱無視肆意妄為，又能不損傷自身的戰力。


  不說他們，就連段天涯也是有些意動。


  這個朱無視雖然是一個混蛋，但也是一個強大的武者，有他的加入，的確能夠讓慶豐防線壓力大減。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抬頭，並且用希冀的目光看了一眼司徒刑。


  看大家，對於這個想法，都是非常贊成，朱無視眼睛不由的流露出幾分喜色。只要暫時保住性命，他姐姐就有辦法，將他救出牢籠。


  等到了那時，司徒刑，老子定然讓你好看，嘿嘿！

  不過，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是，司徒刑卻是輕輕的搖頭：「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


  「你為了一己私慾，殺常家滿門五十餘口！」


  「自然要以命相償！」


  「來人！」


  「把本官的虎頭鍘抬出來！」


  聽到司徒刑的吩咐，數個親兵不由的高聲應諾，不大一會，只見四個親兵，抬著一個通體發青，刀柄處鑲嵌有虎頭的鍘刀出來。並且，重重的放在營帳中央。


  看著眼前殺氣騰騰，好似能夠攝人心神的鍘刀，朱無視忍不住雙腿發顫，其他人也是滿臉的震驚，以及不信。


  「當年盤帝在世時！」


  「曾經許給本官三道御扎！」


  「有貪贓枉法，忤逆不孝，橫行鄉里者，不論官紳，不論權貴，皆可鍘之！」


  「死在這三口鍘刀之下的惡霸，權貴，已經不下百人！」


  「但是，本官可以對天發誓，這百人，都是該殺之人！」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三口鍘刀，我北郡才能路不拾遺，夜不閉門。」


  聽到司徒刑所說，眾人不由的一陣嘩然，不過也有人面色古怪的看著司徒刑。


  當年的事情，雖然隱秘，但也不是沒有人知道。


  盤帝是許諾司徒刑三道御扎，但此扎非彼鍘！

  是那司徒刑故意裝瘋賣傻，命人做了三口鍘刀，並且到處宣揚。北郡百姓，無有不知。


  盤帝見百姓已經知曉，也只能認了下來。


  不過從那以後，盤帝不論下達聖旨，還是行文，都比以前嚴謹很多，生恐下面的臣子有樣學樣，鑽了自己的空子。


  現在盤帝已經駕崩！


  這三口鍘刀，也就成了歷史懸案。


  在也沒有人敢去追究，提及。倒是白白便宜了司徒刑這廝。。。就在眾人心思各異之時，司徒刑已經走到虎頭鍘旁邊，並且輕輕的抬起鍘刀，露出懾目的寒光：


  「今天，本官要用這御賜的鍘刀，鍘了你的狗頭！」


  「為那常家冤死之人，伸冤！」


  「左右！」


  「將那廝推將過來，本官要讓他一刀兩斷！」


  「諾！」


  見司徒刑已經是滿臉殺氣，兩旁的親兵不敢遲疑，急忙上前，推搡著朱無視，就要到鍘刀一側。


  朱無視見到那寒光四散的鍘刀，只感覺自己後背一陣陣發涼，根根汗毛更是倒立起來：


  「你不能殺我！」


  「你不能殺我！」


  「我是國舅！」


  「我是國舅啊！」


  「你敢殺我，陛下是不會放過你的！」


  對於朱無視的威脅，司徒刑不僅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嘿嘿冷笑。


  見司徒刑不改初衷，朱無視急忙搖晃腦袋，並且大聲喊道：「大人剛才講齊王！」


  「大人可知，齊王是因為什麼被殺？」


  「還不是因為他殺了呂太后的親弟弟，這才被怨恨！」


  「大人若是今日殺我！」


  「你就敢保證，自己不步齊王後塵？」


  司徒刑沒有想到，這朱無視在臨死之前，竟然思路這麼清晰，不由的驚訝抬頭。


  其他人頭也是楞在那裡。


  齊王是怎麼死的？雖然前朝的史書並沒有明言，但是，大多數都認為，這件事和當時的呂太後有著直接關係。


  當年齊王為了整頓軍紀，殺了呂太后的親弟弟立威。


  可是！


  雖然大勝，但是，齊王卻得罪了呂后。還是往死里得罪的那種。也正因為這件事，為日後的宮廷誅殺齊王，埋下了伏筆。


  今日之事和數百年前，何其相似？難道說，這司徒大人也要步齊王的後塵？想到這裡，每一個的表情都變得古怪起來。


  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司徒刑不僅沒有感到害怕，反而在笑，到最後更是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