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零九章 為什麼...
哞！
哞！
哞！
樊狗兒等人嘴巴倒吸一口長氣。嘴巴大張，從胸腔，腹腔中發出好似老牛，又好似龍蛇的聲音。
一個個好似水波的漣漪，在空中不停的震蕩。
被吼聲碰到的羅剎，瞬間停住，全身更是出現好似玻璃的裂紋！
啪！
啪！
啪！
隨著眾人吼聲的持續，體態嬌小的雌性羅剎最先承受不住，全身不停的碎裂，最後更是直接化成粉末！
…
「哈哈！「
」哈哈！「
看著不停傷亡的羅剎，被困在樹木中央的燕狂徒不停的狂笑，眼神之中更有著說不出的解恨之色。
好似參天巨木一般的羅剎不停的搖晃，上面掛著的果子更是發出一陣陣悲鳴！
不過，就算他在怎麼心痛，也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個羅剎，在巨大的吼聲中一點點的崩裂，消失！
。。。
」沖！「
」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將那頭孽障斬殺！「
隨著楊壽，樊狗兒的命令傳達，本來已經停住的戰陣，再次向前。
洶湧的血氣，在空中，形成好似長蛇的圖案，巨大的舌頭昂起，猩紅的信子吐出。。。被槐樹害死的遊魂，只感覺一個巨大的烘爐，在不停的燃燒！根本不敢靠近，生恐自己變成灰燼！
啾！
啾！
槐樹巨大的樹枝搖晃，好似在催促，但是，那些遊魂，誘惑普通人沒有問題，但是，在整齊的軍隊面前，卻好似嬰兒一般脆弱！
還沒等他們靠近！
空中那條，盤繞好似蛟龍的大蛇已經撲出，巨大的嘴巴張開，瞬間將他們吞沒！
…
正如楊壽所說，妖孽已經開始黔驢技窮！
見遊魂根本沒辦法靠近，槐樹不由的大為著急，好似龍蛇一般的根須，在地上不停的翻滾。
不過他也好似忌憚什麼！
不敢靠近軍陣太近！
只能眼看著楊壽等人不停的推進，只能看著他們撞開書院的大門，好似虎狼一般橫掃！
」砸！「
」砸！「
」這裡的一切，都給本官砸了！「
」用黑狗血，用糞便。污穢神像，打破神域！「
進入文昌書院的楊壽，沒有任何客氣，指揮著兵卒，將一個個大殿大門砸開。見到神像等物，就上前推倒，並且潑上糞便，黑狗血！
神像上面的靈光，被黑狗血，糞便的侵蝕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暗淡，到最後更是變得微不可查起來！
在另一個空間！
以文昌書院為根基的陰地，開始不停的倒塌，無數的建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消失！
就連周身神光纏繞，好似神靈的存在，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周身暗淡，充滿腐朽的氣息！
一身黑袍，頭上戴著官帽的文昌妖神站在虛空，看著面積不斷縮小，倒塌的神域，臉上不由流露出心疼之色。
不過，當他看到遮天蔽日，好似妖魔的槐樹時，那種肉疼之色，竟然變小不少！
最後，他更咬牙，化作一道流光徹底的消失！
彷彿，這裡的一切，和他再無關係！
…
」大人！「
」共搗毀神殿十二個，神像三十餘！「
「斬殺各種遊魂一百餘!」
」現在，除了後院的妖孽，已經沒有漏網！」
一個全身穿著輕甲的士卒跪倒在地，用異常嚴肅的聲音回到。
聽著士卒的話，楊壽不由重重的點頭！
並且，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後院，那棵參天蔽日，好似妖魔一般猙獰的槐樹！
彷彿感覺到楊壽好奇的目光，那棵槐樹，好似虯龍一般的枝丫不停的晃動，掛在上面，好似嬰兒一般的果實，更是發出嬉鬧之聲，淡淡的清香，隨著軟風，吹到眾人的鼻孔之中！
有人忍不住的嗅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錯覺，本來已經消耗的氣血竟然瞬間飽滿，而且，就連卡主的境界，也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鬆動！
「這！」
「這！」
感覺這身體中的反應，眾人的眼睛忍不住的微變，更有的眼睛中流露出垂涎，貪婪之色！
只是聞上一口，就有這般神奇的反應，如果吃上一顆，豈不是立即成就？
看著不少人眼睛已經開始發直，被困在樹榦中央的燕狂徒不由大為著急。嘴巴大張，發出一陣哞鳴，想要提醒眾人！
不過那些人好似痴獃，又好似被勾去了神智，竟然一點點的向妖孽槐樹靠近！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他們臉上的神智越來越少，到最後更是好似看到了骨頭的野狗！
再也控制不住！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好似隨時可能進入吞噬範圍的兵卒，好似傘蓋一般的槐樹不停的顫動，上面的掛著的果實更是發出好似嬰兒一般的笑聲。
就在眾人以為，么有辦法，絕對會陷落之時！
空中，突然傳來一陣讀書的聲音：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
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
轟！
轟！
隨著正氣歌的出現，空中的文氣突然好似翻江倒海一般，更有著無數的浩然正氣，從天地而出，在空中形成各種各樣的人物！
太史簡，董狐筆，張良椎，蘇武節…！
隨著這些聞名已久的歷史人物出現在文氣當中，浩然正氣也被推到了最高。
空氣都彷彿被燃燒。
。。。
遮天蔽日的槐樹，被浩然正氣壓制，好似虯龍一般的枝葉，耷拉下來，上面掛著的果實，也好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變得猙獰起來。
再也沒有剛才的誘惑。
本來，被誘惑，喪失了人性的兵卒，瞬間反應過來，滿臉后怕的看著空中。
如果不是《正氣歌》，他們必定會被妖孽所害！
想到這裡，每一個人都下意識的抬頭，滿臉感激的看著空中。
。。。
一身冠袍，手裡捧著官印的司徒刑，站立在虛空之中。
赤色的氣息，好似龍蛇一般將他纏繞！
洶湧的官氣，從空中垂下，形成好似法度的鎖鏈！
」正氣歌！「
」法網！「
」司徒刑，你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看著好似天人一般站立的司徒刑，槐樹上的果實，同時張嘴，發出浩蕩的聲音。
」爾等妖孽！「
」人人得以誅之！「
」本官乃是北郡總督，自然要成為表率！「
看著全身被邪惡氣息籠罩，好似惡魔的槐樹，司徒刑沒有任何猶豫的冷哼一聲，用異常嚴肅的聲音說道。
」好一個人人得以誅之！「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本君誕生於九幽，更得到聖人的教化，全身更被文氣洗禮，早就脫離了妖孽的範圍！「
彷彿為了印證槐樹的話，掛在上方的三千顆果實，同時光芒大作，白色，好似牛奶的文氣直上空中，最後更是形成一篇篇文章！
在未知的虛空，更有無數的學子，在高聲朗誦！
無窮的白色氣息，好似浪潮一般不停的擴散。
所過之處，不論是建築，還是樹木，都變成白茫茫的一片！
「這！」
「這！」
看著無窮翻滾的文氣，眾人的眼睛不由的收縮，樊狗兒等人臉上更是流露出驚詫之色。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頭妖魔的出身竟然如此的奇異。
他們更沒有想到的是，這頭妖魔的身上，竟然有著文氣滋潤！
按照世人的認知，他的確不屬於妖魔範疇，本來必殺的心，也變得鬆動不少！
看著眾人微妙的情緒變化，那參天蔽日的槐樹，嘴角不由的上翹，本困在槐樹中的燕狂徒，不由的大為著急，想要在說點什麼！
不過，這次那槐樹卻沒有給他機會，無數的枝條扭曲，好似龍蛇一般纏繞，最後竟然形成一個好似蠶繭的存在。
只有縫隙中，才流露出一絲閃爍金光…
就在眾人遲疑，不知應該如何處置之時，司徒刑的嘴角不由的上翹，臉上更是流露出難言的不屑：
「你以為，你擁有文氣，誕生了智慧，就脫離了野獸，妖孽的範疇？」
聽著司徒刑嘲諷的話語，那棵槐樹不由的就是一愣，掛在上面的果實，臉上更是流露出詫異之色！
不知司徒刑究竟要說什麼！
」難道不是么？「
」本尊擁有三千文氣！「
」就算舉人也不能相比！「
」如果本尊不是沒有軀殼，就算狀元也可以爭上一爭！「
看著自信滿滿的槐樹，楊壽等人不由滿臉詫異，樊狗兒等人臉上更是流露出羞愧之色。一個妖孽，都擁有如此強橫的文氣，他等人身，反而大字不識幾個。從這個角度來說，的確是一種諷刺！
」本尊心思通透，念頭通達，怎麼可能是妖孽！？「
聽著槐樹的話，不少人嘴巴輕顫，想要反駁，但是到了嘴邊的話，又被他們吞了回去。
畢竟，按照當世的觀點，妖孽都是不通教化的，這個槐樹，能夠得到三千文氣，比擬大儒！
從這一點來說，他的確不是妖孽！
但是，不知為什麼，眾人心中總有著說不出的古怪，這種生吞人身的，不是妖孽，什麼才妖孽！？
想到這裡，眾人都下意識的將目光落在司徒刑身上，他們知道，司徒刑必定有話要說。
好在，司徒刑沒有讓他久等，繼續說道：
」本官師承古之聖人！「
」以教化蒼生為己任，不論是人族，還是妖族，或者鬼族，只要歆慕教化，知道廉恥，都可以得到儒家真傳！「
聽到司徒刑的話，四周的人不由暗暗的點頭。
有教無類！
這是司徒刑一直堅持的教育方針。也正是因為如此，北地書院是大乾生源最雜的一個書院。不僅有人族，滿族，妖族，巫族，更有鬼族！
也正是如此，司徒刑最有資格說有教無類這句話！
聽著司徒刑的話，槐樹的枝葉不停的搖晃，好似歡喜，又好似希冀！
上面掛著的果實更是不停的發出好似銀鈴一般的笑聲。
不過還沒等他們臉上的笑容收斂，司徒刑繼續說道：
「在本官看來！」
「人和妖魔的最大區別，不在於身體，也不在於文氣！」
「而在於內心！」
「心存善良，恪守教化，就算是妖族，也是聖人子弟！」
」心存邪惡，做事有悖常理，就算是人族，也是妖魔！「
」你身上雖然有三千文氣，但卻是掠奪所得。你雖然精通詩詞文章，但是卻心存惡念！「
」從這個角度來說，你根本不配成為聖人子弟！「
」你就是一頭妖魔，比普通妖魔更加惡毒的妖魔！「
司徒刑的話，好似匕首，直接刺在槐樹的心頭。好似虯龍的一般的枝葉，不停的扭曲，本來就猙獰的氣息，變得越發的狂躁！
」你胡說！「
」你胡說！「
」我有三千文氣！「
」怎麼可能是妖魔？「
」我出身九幽！「
」怎麼可能是妖魔！「
」你胡說！「
」你在胡說！「
。。。
看著好似瘋癲一般的槐樹，司徒刑不由冷笑：」本官在胡說！「
」你既然說自己不是妖魔，可敢散開空中的烏雲，讓雷霆落下？「
聽著司徒刑的話，眾人下意識的抬頭，這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何時，空中竟然被鉛雲籠罩，一絲陽光也沒有辦法垂落！
本以為，這只是天象，卻沒有想到，一切竟然都是人為！
聽著司徒刑那嘲諷意味十足的話語，全身顫抖好似虯龍的槐樹，不由的就是一滯…
不停哭泣的果實，也都詭異的閉上嘴巴！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棵周身漆黑，好似被墨汁浸染的槐樹，全身不停的拔高，好似虯龍一般的枝葉更是蔓延開來…
三千枚果實，更是發出痛苦的哀嚎：
」為什麼？「
」為什麼？』
「我只是想要變成人？！為什麼這麼困難！」
「你們為什麼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