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鐵馬冰河入夢來
轟!
轟!
轟!
戰鼓聲非常的低沉,彷彿有一種讓人感到揪心的力量。
劉洪等人面色陰沉,眼睛中流露出疲憊。
昨晚的戰鼓好似噩夢一般困擾著他們,不論是將領,還是普通的士卒都沒有休息好,身體多少感覺有幾分睏乏。
「司徒刑這廝實在是太損了!」
「竟然將幾隻山羊倒吊在樹上,那連綿不絕的鼓聲,就是山羊蹄子敲打鼓面。。。」
「哼!」
「真是小人!」
劉洪和幾個校尉站在一起,想到昨晚冒雨搜查的結果,肚子就有一種被氣炸的感覺。
「兵者詭道也!」
「這是疑兵之計,為的就是讓你們自亂陣腳!」
「平常讓你們幾個多看看兵書,你們就是不聽!」
看著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滿臉疲憊的校尉,張子健有些哀求不爭的罵道。
幾個校尉知道張子健罵的有道理,不敢還嘴,只是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司徒刑和知北縣府兵好看。
。。。
轟!
轟!
轟!
知北縣大營的鼓聲從早晨開始就沒有停過。
一身戎裝的司徒刑身體筆直的站在戰車之上,目光冰冷的注視著前方。
在他們前方也有一個巨大的軍陣,身穿戎裝的張子健和八大校尉依次分開,形成燕尾之勢。
看上去不論是規模,還是氣勢,都要遠超知北縣府兵。
但是,不論是張子健,還是八大校尉,心中都沒有一絲輕鬆之感。
因為,司徒刑等人的表現實在是太過淡定了!
數百個,沒有任何防護,只穿白色囚服,臉色猙獰的武士站在陣列的最前方,毫無畏懼。
「前方有八千人!」
「我們只有三百人!」
「他們有精良厚實的鎧甲!」
「我們只有薄薄的單衣。。。」
「他們有長槍,弓弩,朴刀配合。」
「我們卻只有手中的單刀!」
「但是,在這裡,我要問你們一句,怕還是不怕?」
夏海波看著對面整齊的軍容,肅殺的氣勢,下意識的咽了一口唾沫,但是他心中並沒有畏懼,反而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奮。
「不怕!」
「不怕!」
「我們不怕!」
一個個囚徒武士受到夏海波語言的刺激,都將自己手中的兵刃高舉,滿臉赤紅的發出怒吼。
「軍心可用!」
看著夏海波和囚徒武士的反應,司徒刑不由暗暗的點頭,有些欣喜的說道。
不過他也沒有閑著。
而是看著稀稀拉拉的風雨,暗暗沉思半晌,這才舉起手中的狼毫筆,在身前的白紙上筆走龍蛇,留下一個個漆黑如墨,卻充滿震撼力的文字:
「風卷江湖雨暗村,四山聲作海濤翻。
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狸奴不出門。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
夜闌卧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司徒刑看著風雨飄搖,心有所觸,奮筆疾書。
那支毛筆彷彿有著千鈞之重,司徒刑書寫的很是困難,一個字,一個字,異常的緩慢。
橫平!
樹直!
點正!
一寸寸文氣,隨著一個個文字的落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蓬勃。
剛開始好似小荷才露尖尖角。
到後來便好似雨後竹筍一般,不停的節節拔高。
一寸!
兩寸!
三寸!
最終變成一根白色的氣柱貫穿整個天地。
不知是不是錯覺。。。
剛才本來有幾分收斂的雨,竟然變得大了不少。
山巒更是發出好似海嘯一般的巨響,彷彿他們即將波濤翻湧。。。。
「怎麼回事!」
「雨怎麼突然變大了?」
「而且山巒之中好似隱藏這一個怪獸,正在不停的翻滾!」
坐鎮中軍的張子健感受著四周詭異的變化,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的大聲吼道。
「將軍!」
「是文氣!」
「而且看其規模,應該是五寸之上的出郡詩!」
站在營帳之外,好似門神的劉洪,抬頭看著空中那道好似氣柱,直衝鬥牛的文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你可別忘了,司徒刑是什麼人?」
「那可是新科狀元!」
「他在文道上的實力不容小覷!」
「告訴前軍,一定要小心警戒!」
張子健聽到劉洪的話語,再也忍耐不住,掀開帳門走了出來,看著空中那道直衝鬥牛的文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諾!」
劉洪知道,這也是無奈之舉。
急忙跑到前軍大聲的吩咐道。
「希望不是一首戰詩!」
「否則。。。。」
張子健看著空中翻滾的文氣,以及四周不停發出海嘯一般聲音的山巒,心中暗暗的祈禱著。
但是,他註定要失望了!
這首詩,最後的一句,是點睛之筆,讓整個詩詞的格局瞬間擴大。
更難得是,這首詩蘊含了強大的戰意。
轟!
隨著司徒刑最後一筆落下。
一道白色的痕迹從司徒刑的軍營中蜿蜒出來,好似長龍,又好似星河一般向前延伸。
「這是什麼?」
不論是士卒,還是身穿鎧甲的將軍都是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以肉眼可見速度延伸的光帶,眼睛中都充滿了疑惑和茫然。
「好冷!」
「是冰河!」
「冰面足足有數層后,根本不可能鑿穿!」
感受著冰河的蜿蜒,還有他上面附著的寒冷,每一個將士的臉色都變得鐵青起來。
冷!
實在是太冷了!
現在的天氣因為下雨的關係,感覺有些寒意。
但畢竟夏天剛剛結束,天氣還沒有冰冷到穿棉衣的地步。
所以,每一個兵甲穿著的都十分單薄,現在陡然出現一個冰河,他們怎麼可能不感覺到寒冷。
「將軍!」
「不好了!」
「前方陡然出現一道蜿蜒的冰河!」
「我們的人準備不足,被凍傷了不少。。。」
傳令兵有些匆忙的跑到中軍大帳,向張子健彙報到。
「什麼?」
「冰河?」
「現在不過是六月,怎麼可能有冰河的存在?」
「難道這就是司徒刑寫這首詩的目的?利用冰河凍傷士卒,阻攔我們前進?」
張子健聽到士卒的彙報,眼睛不由的就是一滯,有些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道。
「文人呢?」
「我們的隨軍文人呢?」
「讓他們也作詩,一定要將司徒刑的氣勢壓下去!」
突然,張子健好似反應過來,有些大聲的喊道。
「將軍!」
「那些文人也做了幾首詩詞。」
「但是和司徒刑的出郡詩比起來,相差甚遠,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冰河的蔓延。」
「現在冰河已經蔓延到了轅門,而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向中軍大帳這邊延伸!」
聽到張子健的怒吼,那個士卒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一絲苦笑,滿臉無奈的說道。
咔!
咔!
咔!
就在這時,空中陡然傳來一陣陣冰面破裂的聲音。
張子健急忙衝出中軍大帳,只見一道白痕閃爍著亮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中軍大帳蔓延過來。
幾個士卒躲避不及,竟然被寒氣凍僵,好似冰雕一般屹立在那裡。
「該死!」
「一定要攔住他!」
轟!
就在這時,眾人耳中陡然傳來一陣戰馬的嘶吼聲,一匹匹全身披著鐵甲的戰馬,好似潮汐一般向張家大營衝去。
這是什麼?
一個個被寒氣凍得有些發僵的士卒,臉色詭異和難以置信的看著空中。
只見一個個身披鐵甲,只露出眼睛鼻子的武士,高舉著屠刀,好似死神一般降臨。
「殺!」
「殺!」
「殺!」
噗!
噗!
噗!
一個個張家的士卒,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變成了無頭之鬼。
冰河,鐵馬!
成了無數人心中的噩夢。
「不要慌亂!」
「不要慌亂!」
「這些都是假的,是文氣戰詩的效果,持續不了多長時間!」
「大家不要慌亂,要穩住陣腳!」
看著明顯有幾分慌亂的大營,主將張子健不由的高聲怒吼道。
「不要慌亂!」
八大校尉聽到張子健的聲音,心中頓時安穩了不少,在他們的安撫下,本來有幾分慌亂差點炸營的軍隊也安穩了下來。
「詩詞的力量,堅持不了多久!」
「下面就看你們的了!」
司徒刑目光從鐵馬冰河上收回,看著早就做好準備的夏海波等人重重的點頭,期盼的說道。
「請大人放心!」
「我等必定不負大人所託。。。」
夏海波感受到司徒刑目光中的期許,沒有任何猶豫的重重點頭,面色肅穆的說道。
「好!」
「剩下的事情就拜託諸君了!」
司徒刑見死囚營武士都做好了準備,也不贅言,重重的點頭,示意兵甲將轅門大門推開。
並且十分隱晦的做了一個動作,小聲的嘀咕道:
「軍法如山!」
「聞鼓必進!」
轟!
就在他話語落地的瞬間,空中那張象徵軍法,面積要比法網小上不少的青色網路陡然顫動起來,一絲絲青色的氣息瞬間落下。
本來心中還有幾分惴惴的夏海波等人,心中陡然浮現出無限的勇氣,彷彿,那八千兵馬不過是木雕石塑,不堪一擊。
「殺!」
「殺!」
「殺!」
「將軍!」
「知北縣大營的轅門打開了,有一隻軍隊沖了出來!」
聽到探馬的回報,張子健的臉色頓時變得肅殺起來,沒有任何猶豫的站起身形,高舉武器怒吼道。
受他刺激,八大校尉也都是昂後向天,好似瘋癲一般怒吼。
沉重,被冰塊封住,閃爍著寒光的大門被用力的推開,一個個身穿鎧甲,手持兵刃的甲兵,在八大校尉的帶領下好似潮水一般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