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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一章 河神

  「攪動三江之水!」


  司徒刑眼睛微眯,頭頂的氣運不停的翻滾。


  一根很青色的鎖鏈,從約法三章銅牌中飛騰出來,張牙舞爪,好似飛龍,又好似蠍子尾部的毒刺一般刺穿虛空。


  和懸挂在空中的赤色大網,龍氣連為一體。


  隨著銅鎖和王法的連接,司徒刑的眼睛也發生了奇妙的變化,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變得幽深,好似一個沒有感情,冰冷高高在上的存在,聲音宏大,好似宣判一般:

  「濟水河河神,仰仗神通,悖逆王法,禍害生靈,其罪不可免,按照大乾律令當執行剮刑!」


  轟!

  轟!

  轟!

  隨著司徒刑宣判之聲的落下,整個河流頓時沸騰起來。


  更有一根根青銅色象徵著秩序之力的鎖鏈陡然射出,在空中互相交織,最後形成網狀結構,好似一張遮天巨網,將洶湧混濁的河水,沉寂的河床,全部籠罩其中。


  這張網,雖然看起來十分的粗糙,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好似沒有人,沒有事物,能夠掙脫。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會暗暗說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本來已經落在河床之上,好似頑石一般普通的官印,陡然震動起來,並且迸發出刺目的金光,四周的游魚和魚鱉之類,受到驚嚇,都倉皇的四散逃開。


  這些分散的金光最後,在一股莫名的力量作用下,慢慢的聚集在一起,最後竟然形成一根足足有人腰粗細的光柱,好似利劍一般刺破水面的阻隔,直衝雲霄。


  一片片白色的雲朵,被光柱直接擊碎,變成一片片好似棉絮的存在,最後徹底消失。


  也正是因為光柱的存在,整個天穹好似被捅開了一個黑漆漆的窟窿。讓人心中頓時升起一種莫名的恐懼。


  「這。。。」


  「這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有這麼刺目的金光?」


  「天要塌了么?」


  「要不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窟窿!」


  一團金光從水底陡然射出,兩岸不論是百姓,還是身穿輕甲的士卒,都下意識的用手掌遮擋眼帘。


  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的眼睛舒服一些。但臉頰也難免被金光染成金色。不僅是他們,就連四周的樹木,土地都被金光浸染成金色。


  整個世界都變成了金燦燦的存在。


  薛禮,樊狗兒,李陵等人下意識的看向司徒刑,雖然不知道這道金光究竟是何物,但是他們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和司徒刑拋入水中的官印脫不了干係。


  司徒刑感受著四周的變化,以及眾人眼睛中的震驚。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面色不變的站在大堤之上,好似四周的一切,只是隨手為之,根本沒有什麼好驕傲,炫耀的。


  四周的人心中不由暗暗的佩服,特別是從未見過司徒刑的鄉民,心中更是不停感到感慨。


  以前只是聽人說起,新到任的大人是狀元出身,才華橫溢,今日一見,才知道什麼叫做聞名不如見面。


  這位大人真是將書讀到了骨子裡,真正達到了至聖先師說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否則也不會如此的淡定飾釋然。


  如果司徒刑知道他們心中所想,肯定會暗暗吐槽。


  其實他的心中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的平靜,看著空中直衝雲霄的光柱。他的眼睛中其實還多少也有著幾分難掩的驚訝。


  只是他掩飾的很好,眾人有被金光所攝,這才沒有發現。


  隨著時間的推移,金色的光柱再次發生變化,好似積累到足夠多的力量,又好似經歷了長時間的醞釀,只聽光柱當中陡然傳來一聲清越的龍吟。


  一條赤色,鱗爪俱全,長著好似雄鹿一般,又好似珊瑚一般壯觀,顏色鮮紅犄角的長龍從光柱中陡然一躍而出。


  看著空中瀰漫的怨氣,以及河流之中黑色,仿若實質的罪孽。


  渾圓好似寶石的龍眸陡然圓睜,長著長長龍鬚的嘴巴更是大大的張開,發出一聲聲清越卻蘊含了說不出的怒火的龍吟。


  隨著他的怒吼!


  濟水河河底在某種不明力量的擠壓下,陡然顫動,一塊塊岩石被擠壓凸起,形成好似褶皺地形地貌。


  還有的地方陡然異軍突起,形成矮小的山峰。


  不過更多能量的卻沒有被釋放出來,最終化作一個個巨大的氣爆迸發出來。


  轟!

  轟!

  轟!

  河床當中好似埋藏了無數炸彈,在龍氣的牽引下發出一聲聲好似悶雷的炸響,略顯混濁的河水,在這股力量的衝擊下頓時化作一根根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


  直到快碰觸到雲霄之時,水柱中蘊含的力量才全部耗盡,最後化作水滴落下,將兩岸的土地全部濕潤。


  「這怎麼可能?」


  「這是怎麼回事?」


  「河流當中怎麼可能有這麼劇烈的變化?」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大人的緣故?」


  兩岸百姓下意識的後退,才沒有被飛濺的河水兜頭蓋腦,但就是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被看著水中不停的爆炸,一根根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眼睛中頓時都流露出震驚之色。


  「不過是一枚小小的官印,怎麼可能蘊含如此強大的力量!」


  「就算我全力一擊,以萬鈞之力錘擊水面,也不過能夠震蕩數里的水域。」


  「而看眼前的形勢,周遭數百里都受到了官印力量影響,這怎麼可能?」


  「難道這一枚官印中蘊含的力量已經超過了一名先天武者的全力一擊?」


  「這怎麼可能?」


  「如果真的是如此,為什麼其他的官員,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樊狗兒看著不停翻滾,衝上雲霄的水柱,以及面色淡然,嘴角緊閉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后縮,一臉的難以置信。


  就連身為先天武者的樊狗兒都是如此的震驚,李陵,薛禮等人更是不堪。


  眼前的景象,徹底的顛覆了他們已有的一些觀念。


  甚至是讓他們的信念都有了一些動搖。


  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只具有象徵意義的官印,竟然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完全能夠比擬一位先天武者的全力一擊,甚至要更強上一些。


  那麼他們這些年打熬筋骨,克服種種困難修鍊自身,還有意義么?


  但是,其他的官印為什麼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難道司徒刑大人手裡的官印是一件難得的法器?


  想到這裡,每一個人看向河水的眼睛都變得明亮起來。


  法器!


  那可是一件法器!

  要知道,在大乾法器是十分難得的。


  每一件法器,都是經過幾十年的孕養,甚至是上百,上千年的孕養,將自己對大道規則的體悟烙印其上,又經過時間的沉澱,脫去火氣成熟之後,才有了某種神奇的能力。


  比如說,黃文峰手中的青光大筆,那是他參悟星辰,明了道藏之後,利用先天之氣孕養出的法器。


  傅舉人手中的戒尺,則是他數十年如一日,教化蒼生,凝聚功德,形成的後天之物。


  可以說,每一件法器,都蘊含了太多的心血。


  得之非常不易。非是宗門核心弟子,或者是嫡系子孫,是沒有資格傳承法器的。


  印形的法器因為特殊的來歷,更顯得尤為珍貴。


  以前,誰也沒有想到,司徒刑手中,那麼看起來十分普通的青銅紐扣獸頭印竟然是一件法器。所以他們的眼睛才會下意識的一亮。更有人眼睛深處流露出一絲十分隱晦的垂涎。


  「這枚官印只是一個普通的青銅大印,根本沒有蘊含道韻,更不是一件成熟的法器!」


  司徒刑彷彿知道他們心中所想,輕輕的搖頭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


  樊狗兒眼睛不由的一滯,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大人休要誆騙我等,普通的官印,怎麼可能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就算是先天武者全力一擊,也不過如此,甚至說還大大的不如。」


  「狗兒,休要胡說!」


  聽到樊狗兒直接近似逼宮的話語,和他向來親厚的曹氏兄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焦色,急忙上前拉了樊狗兒一把,然後又有請罪的看著司徒刑,一臉誠懇的說道:


  「大人!」


  「狗兒性子憨厚,性子粗魯,不懂得人情世故。」


  「剛才冒犯大人,也是他的無心之過!」


  「哈哈!」


  「兩位多慮了!」


  司徒刑看著躬身行禮的曹劌和曹無傷,不由輕輕的搖頭,一臉毫不在意的說道。


  「狗兒的性格本官了解,自然不會生氣!」


  「不過官印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卻不是因為他本身成就了法器,而是因為。。」


  「龍氣的力量!」


  「這枚官印,雖然只有七品,但卻象徵了大乾的威嚴!」


  司徒刑看著不停震蕩,卷著波浪,形成水柱的河面,手指併攏,形成掌狀,充滿力量感的重重的落下,聲音肅穆,好似宣判一般說道。


  「民心似鐵!」


  「官法如爐!」


  「就算是神靈,也要依附在人道之下。遵守大乾的律令,但有違背,必定會遭到龍氣反噬!」


  「濟水河河神是大乾敕封過的神靈,享受朝廷的香火祭祀,但他卻不知上報皇恩,下輔百姓,反而倒行逆施,衝擊軍營,禍害百姓,早就怨氣橫生。」


  「只是因為氣數還沒有散盡的關係,才沒有刑法降臨!」


  「今日,本官先是按《大乾律》宣判了他的罪責,打散了他身上殘餘的龍氣!」


  「又讓官印激發隱藏在河床深處的龍脈力量,才會形成這麼大的衝擊!」


  轟!

  轟!

  轟!

  河床上的造山運動並沒有因為司徒刑的解釋而停止,反而越來越激烈。


  到最後,就連隱藏在河床最深處,固若金湯,好似冰晶雕琢的宮殿,也在巨大力量的衝擊下,不由自主的搖晃起來。


  本來就喝醉,面色赤紅,身形本不穩的濟水河河神也因為劇烈的晃動,好似滾地葫蘆一般從高大的神座上跌落下來。


  幸虧下面有龜精等人上前攙扶,才沒有摔在地面之上,但饒是如此,也是有著說不出的狼狽,再也不復剛才的意氣風采。


  「巡海夜叉!」


  「怎麼回事?」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水晶宮為何會無緣無故的晃動!」


  濟水河河神感覺自己在下屬面前丟了顏面,面色越發的赤紅,鼻孔大張,噴出好似雲霧一般的粗氣,眼睛更睜得渾圓,怒聲的喝問道。


  「是啊!」


  「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攪動濟水河的河水。。難道他不知,濟水河是老爺所管么?」


  龜精動作緩慢,齜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揉著自己異常疼痛腰,眼睛中流露出憤恨之色。有些狐假虎威的大聲咒罵道。


  。。。。


  「啟稟老爺!」


  「大事不好!」


  「禍事來了!」


  青面獠牙,好似鬼怪的巡河夜叉一臉恐懼,連滾帶爬的衝進大殿,聲音倉皇的大聲喊道。


  「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你如此倉皇!」


  魚頭人身,全身布滿紅色鱗片,嘴巴里長著尖銳獠牙,看起來異常猙獰的濟水河河神看著一臉倉皇的巡河夜叉,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聲音沉沉悶的問道。


  「可是知北縣城隍殺來了?」


  「不是。。。」


  青面獠牙,好似鬼魅一般的巡河夜叉聽到河神的詢問,眼睛不由的一滯,他的腦袋很小,所以反應還不如常人,所以過了半晌他才重重的搖頭。


  「不是!」


  「可是常年棲息在湖泊中的水妖,亦或者藏身井水中的龍王殺來?」


  濟水河神見巡河夜叉搖頭,但還是有些不放心的追問道。


  「回稟老爺!」


  「都不是。。。。」


  「外面不知何時來了一支知北縣的偏師。」


  「帶頭之人,正是知北縣的縣主司徒刑!」


  青面獠牙的巡河夜叉跪倒在地,一臉的委屈,大聲的說道。


  「本神當做什麼禍事。。。。」


  「你出去告訴他們領頭的,本神好久沒有吃血食了,讓他們主動祭祀百頭牛羊。。。讓我等打打牙祭。」


  「這樣本神就不和他們計較擅長水域的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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