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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二章 雖遠必誅

  「這?」


  「這怎麼可能?」


  黑山鬼王眼睛不停的收縮,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只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民女!」


  「司徒刑,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我看是那司徒刑借題發揮,那我等做伐!」


  「這!」


  「這!」


  四周圍坐的鬼神,眼睛中不停的閃爍,顯然是正在心中衡量。


  有的鬼神看向黑山鬼王的目光中已經出現了淡淡的疏離感。


  彷彿生恐被黑山鬼王牽連一般。


  但是更多的鬼神,卻好似被人打了一巴掌一般,臉上有著說不出的憤怒。


  「過分!」


  「實在是太過分了!」


  「不過是一個黃毛丫頭,司徒刑竟然如此小題大做!」


  「簡直讓人髮指!」


  一個個鬼神滿臉的義憤填膺,彷彿被討伐的不是黑山鬼王,而是他們自己一般。


  當然,這樣的表現,並不是因為他們和黑山鬼王關係緊密。


  而是因為,他們都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威脅。


  「這點小事,都如此興師動眾,以後我等如果吞噬點血食,豈不是也會被討伐鎮壓?」


  也正是因為這種心態,才讓他們出奇的團結,並且有著有一種同仇敵愾的感覺。


  「還有。。。」


  長腿鬼神看了一眼四周,眼睛閃爍,語氣有些吞吞吐吐,好似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


  「還有什麼?」


  見長腿鬼神眼神閃爍,語氣吞吐,黑山鬼王心中不由的就是一突,本能的感覺到一絲不好,有些焦急的問道。」


  「還有。。。」


  「還有,小的聽府兵私下議論,他們這次定然要踏平黑山鬼蜮,將黑山鬼王就地正法!」


  長腿鬼神好似有些害怕的看了黑山鬼王一眼,才好似有些不情願的說道。


  「可惡!」


  「好一個黃口小兒!」


  「本王成道之時,尚沒有他司徒刑,他安敢如此欺我?」


  黑山鬼王頓時跳起,面色赤紅,好似癲狂一般怒聲大吼。


  「本王一定要將他斬殺!」


  「不,本王這次一定要將他活活吞噬,不如此,不能泄掉我心頭之恨!」


  「大王,何必如此生氣!」


  「那司徒小兒,不過是一個介書生。」


  「就算他有眾多兵甲相隨,那又如何?」


  「這裡可是我們鬼神的地域。」


  「只要我等出手,定然將他們殺潰!」


  一身綵衣,看起來花花綠綠的樹妖姥姥有些獻殷勤的站起,一臉討好的說道。


  「沒錯!」


  「這裡可是黑山!」


  「我等這就驅使虎豹,蛇蟒等毒物,定然要讓將他們殺個潰不成軍!」


  一個明顯是異類得道,身上還有著皮毛的鬼神也是豁然站起,好似表忠心一般大聲說道。


  「定然要讓司徒刑小兒,知道,這黑山是誰的天下!」


  「不錯!」


  「不錯!」


  「我等可是鬼神!」


  「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這些愚昧的人類,竟然膽敢討伐我等,真是。。。」


  「不知死活!」


  「對,不知死活!」


  「過分,實在是太過過分!」


  「不過是娶了一個人類的丫頭,他們竟然膽敢如此的步步緊逼!」


  「簡直就是沒有將我等鬼神放在眼裡!」


  一個個喝了些酒的鬼神,搖搖晃晃站起身形,一臉憤怒的大聲吼道。


  「定然要給他們幾分顏色看看!」


  「我們要讓知北縣的人好好看看,在黑山,誰才是王者!」


  「不過。。。」


  「不過。。。」


  長腿鬼神見所有人都憤怒,並且揚言要讓司徒刑好看,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

  「不過。。。」


  「知北縣城隍也派出了手下大將李射虎,率領鬼兵殺來!」


  周圍鬼神聽到長腿鬼神的報告,臉色不由的都是大變,臉上的醉態也清醒了不少。


  那幾個叫囂最厲害的鬼神,臉上頓時流露出訕訕之色。


  知北縣城隍!

  是知北縣勢力最大,也是實力最強大的鬼神。


  黑山雖然一直是黑山山神的地盤,但是眾人對知北縣城隍的實力也是知道甚多。


  故而,當他們聽到城隍發兵之時,下意識的感到了一絲說不出的恐懼。


  更有膽小的下意識的想要起身離去,或者是和黑山鬼王拉開一定的距離,生恐遭受池魚之殃。


  看著四周鬼神的表情變化,黑山鬼王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冷笑,好似嘲諷一般說道:

  「諸位,以為這樣就能撇清自己?」


  「諸位不會真的以為,司徒刑討伐本王,是因為那一個普通的民女吧?」


  「這不過是借口!」


  「司徒刑想要趁機吞併我黑山一脈。。。」


  「今日是本王,明日可就輪到諸位了!」


  「而且,現在大乾已經不是三百年前的大乾了!」


  「氣運看似水煎油烹,實則是大廈將傾!」


  「更何況,上次玉清道作亂,城隍實力大損。現在能夠派出的神將,也不過李射虎一人。」


  「諸位不想一輩子都生活在知北縣城隍的陰影之下把?」


  四周鬼神的臉色不由的就是一變,眼睛中也流露出遲疑之色。


  黑山鬼王的話雖然不長,但是卻擊中了他們的軟肋。


  自古以來,鬼神都將黑山山脈視作自己的領地,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就連知北縣城隍,山神也只是名義上的管轄。


  司徒刑如此大張旗鼓的討伐黑山鬼王,的確讓他們感受到危險的氣息。


  而且大乾國祚將盡,知北縣城隍自顧不暇,實力大損,也讓他們看到了某種希望。


  「諸位!」


  「我們只有聯合起來,才能抗衡朝廷的征伐!」


  「我們只有聯合起來,才不能被城隍各個擊破!」


  「黑山,一直都是我們的地盤。」


  。。。。


  嘩!

  嘩!

  嘩!

  身穿鎧甲的兵卒在茂密的山林間穿梭,他們身上的甲葉不停的摩擦,發出一陣陣金鐵之聲。


  咔!

  長刀落下。


  一段細長的藤條被一下斬成兩截。


  交纏在一起好似天然路障的荊棘被切成兩段,後面的兵卒用長槍挑起,重重的拋到道路的兩側。


  幾塊巨大,有些鬆動的岩石,也被士卒用長槍,好似槓桿一般翹起。


  最後藉助地勢推入深淵。


  不過是須臾的功夫,一條雖然還是非常艱難,但卻可以容納數人通過的小路就被開採出來。


  後面的士卒,互為依靠,雖然艱難,但是速度卻是不慢的前行。


  司徒刑站在中軍,目光遠眺,看著前鋒營,遇山開路,遇水搭橋,不由暗暗的點頭,眼睛中充滿了滿意之色。


  「好!」


  「不愧是軍中精銳!」


  「按照這樣的速度,傍晚時分必定能夠抵達黑山鬼王的巢穴!」


  「大人!」


  跟在司徒刑身側,身穿黑色的甲胄,好似護衛一般形影不離的樊狗兒,看著好似長龍一般艱難前進的兵卒,眼睛中有著說不出的痛惜,也有著一絲說不出的迷惑。


  「你可是心中有所疑惑?」


  司徒刑彷彿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根本沒有回頭,也沒有用目光觀看,就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心底,一臉篤定的說道。


  「是的!」


  「大人!」


  「末將到現在還不是很明白!」


  樊狗兒見司徒刑主動提及,也沒有隱瞞自己心中真實的情緒,一臉肯定的說道。


  「還請大人為末將解惑!」


  「你是不是想問,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民女,如此興師動眾,是否值得?」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著前方。一個士卒有些艱難的在山間小道中前進,兩旁的荊棘好似小鉤子一般撕扯著他的鎧甲。


  雖然鎧甲是用熟牛皮所制,十分的堅韌,但是有的地方還是被劃破,露出殷紅的血跡。


  旁邊的士卒雖然沒有他這麼狼狽,但是臉上還是掛著痛楚的神色,顯然,有的地方還是被傷到了。


  樊狗兒看著前方有兵士受傷,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心痛之色。他知道,現在的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黑山鬼神必定會想盡辦法來阻擋。


  到時候不知會有多少士卒獻出他們年輕的生命。


  「為了救一個人!」


  「卻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


  「這真的值得么?」


  樊狗兒的聲音很輕,但還是有不少的士卒聽到了他發自內心的質問。


  他們正在行走的步伐瞬間就是一滯,臉上頓時流露出好奇,委屈的神色。


  沒錯!


  他們感覺真的很委屈。


  石霞的生命是生命,他們的命就是不命了么?

  大人如此,難道是因為石霞的父親是班頭的緣故?

  還是說大人和石霞有著某種不能言表的關係?


  當然,他們心中更多是一種好奇,他們想要知道司徒刑會如何的回復這件事情。


  故而,他們都下意識的放緩腳步。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滯,擔憂,不舍,難過,決然等諸多情緒在他的眼眶內醞釀,也不知過了多久。


  司徒刑最終重重的點頭,一臉肅穆的說道:


  「值得!」


  「只要能夠救出石霞,本官認為一切都是值得!」


  「哪怕付出再多的代價,本官認為也是值得的。」


  「大人,你。。。。」


  樊狗兒看著一臉決然的司徒刑,眼睛陡然收縮,臉上更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他實在是難以相信,司徒刑竟然會如此的冷酷。


  甚至為了一個人的性命,不惜搭上十個,甚至數十個,數百個人的性命。


  難道,大人和石霞之間,有著某種大家不知的關係,或者是隱情?


  想到這裡,樊狗兒看向司徒刑的目光陡然變得詭異古怪起來。


  司徒刑看著樊狗兒眼睛中的古怪,面色頓時一變,因為情緒的變化,眉毛更是輕輕的皺起,有些不滿的呵斥道:


  「本官和那個石霞素不相識!」


  「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瓜葛!」


  「本官只所以這麼不遺餘力的救援,甚至不惜付出數倍,數十倍的代價!」


  「原因只有一個!」


  「那就是因為,她是我們知北縣的子民,是本官治下之人!」


  「這。。。」


  「就這麼簡單?」


  樊狗兒有些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著一臉肅穆,好似宣誓一般的司徒刑,面色頓時變得古怪。有些不相信的問道。


  「真的就是如此簡單?」


  「就是如此簡單!」


  「只要是知北縣的子民,只要戶籍在知北縣,本官不能保證他們可以抵達任何地方,但是如果他們陷入危險,不論他們在哪裡,本官一定要讓他們的安全回家!」


  司徒刑重重的點頭,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


  「因為,他們是我們知北縣的子民!」


  「理應受到我們的保護,這是我們的責任,也是我們應該近的義務!」


  「知北縣的人走到哪裡,都不要害怕。因為他們的背後,有無數的兵甲守護!」


  「這也就我們軍人的價值所在!」


  司徒刑面色肅穆,身體筆直的站在中軍大旗之下,聲音如同炸雷一般洪亮。不僅是樊狗兒,就連四周的兵甲也都聽的清清楚楚。


  每一個人眼睛都微微泛紅,不知為何,他們心中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自豪感,榮譽感。


  正如司徒刑所說,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守護,每一個知北縣的子民,才可以挺直胸膛,大聲驕傲的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來自知北!

  「我說值得!」


  「那是因為,我們救的,守護的不是石霞一人,而是一種信念!」


  「這種信念的存在。」


  「讓我們每一個知北人的精神,心氣凝聚成一股繩。」


  「只有這種信念的存在,我們知北縣才是戰無不勝的!」


  「那就是,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黑山鬼王,青天白日之下,強行擄走我知北縣百姓,這就是一種赤果果的挑釁!」


  「如果不予以懲處。」


  「我知北縣何以威懾四方?」


  「今日是黑山鬼王,明日是不是會有白山鬼王?大後日呢?」


  司徒刑的話很輕,但卻是擲地有聲。不論是樊狗兒,還是周圍士卒的身體都下意識的挺直,因為他們感覺到了一種沉甸甸的責任。


  「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犯我知北者,雖遠必誅!」


  也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喊出,到後來所有的士卒都高高舉起的自己拳頭,對著空中怒聲吼道。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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