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苦主
「馬氏!」
「本官問你,你是如何私通宋吉,並且如何夥同他聯手謀害盧家家主,並且吞沒家產的。」
「還不如實招來!」
司徒刑的話很輕,但是卻有著某種神奇的力量。
落在馬氏的耳中竟然好似炸雷一般,好似被某種說不出的力量控制,竟然下意識的張開嘴巴。
「這!」
站在一旁,輕輕搖晃摺扇,說不出風流倜儻的唐世鏡眼睛不由的就是一凝。心中不由暗暗的說道:
「好重的官威!」
就在馬氏在司徒刑的氣勢壓迫下,即將張嘴吐露實情之時。
唐世鏡陡然將自己的摺扇合攏,身形頓時上前一步。
也正是因為他的動作,司徒刑那好似大江大河一般的氣勢竟然頓時一滯。
「這!」
司徒刑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唐世鏡。他剛才的醞釀的氣勢頓時被打斷。
隨著司徒刑的氣勢被打斷,馬氏和宋吉也從那個詭異的氣場中掙脫出來,瞳孔也慢慢的有了焦距。
本來想要說點什麼的嘴巴,也下示意的緊緊閉上,但是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卻有一絲難掩的恐懼。
如果不是出於對唐世鏡的信任,恐怕兩人會瞬間崩潰。
「大膽!」
「大膽唐世鏡!」
「竟然敢阻礙本官審案,就不怕本官治你的咆哮公堂之罪么?」
司徒刑的眉毛微微隆起,有些不滿的冷哼一聲。怒聲斥責道。
「左右,將這無關之人,給本官叉出去!」
「諾!」
「諾!」
兩個衙役重重點頭,手持水火棍走出班列。面目猙獰的向唐世鏡走去。
唐世鏡也不怕害怕,將自己手中的摺扇輕輕的搖晃,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好似挑釁一般問道:
「大人!」
「小生除了是童生之外,還是一名狀師。本案中馬氏和宋吉是小生的當事人。」
「按照大乾律的規定,大人審案之時,允許有狀師在場!」
「大人,將小生驅趕出公堂,可與大乾律不符合,小生有權利不予以配合!」
兩個衙役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對著高坐在案牘之上的司徒刑投去詢問的眼神。
「大人升堂審案審問馬氏和宋吉之罪,不知可有證據,亦或者可有苦主?」
「如果大人一沒有苦主,二沒有證據,大人這樣做,可是與《大乾律》不符,屬於私設公堂。晚生和北郡的諸位大人很是熟悉,說不得今日之後要修書北郡,告大人一個瀆職之罪!」
「輕則讓大人被上官斥責,影響日後的升遷!」
「重則直接因為觸犯大乾律令,被直接罷黜!」
司徒刑看著鐵嘴銀舌,反將一軍的唐世鏡,眼睛不由的收縮,唐世鏡不愧是知北縣第一大狀,眼界見識就是不凡。
自己有著官氣和龍氣加持,全身的威嚴要遠超同階,這個唐世鏡竟然臉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這樣的心態這樣的膽量,不是普通狀師能夠比擬的,
而且熟讀大乾律令,張口閉口就是《大乾律》,將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並且還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藉助北郡的諸位高官,向自己隱晦的施壓。
如果是一般官員,恐怕就要就範。
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不愧是鐵嘴銀舌!
恐怕也正是因為這種膽魄,以及鐵嘴銀舌,顛倒黑白的本事,才讓他成為了知北縣的第一大狀,並且成為各大豪族的座上賓客。
但是,今日任憑唐世鏡如何口綻蓮花,自己都要懲戒馬氏和宋吉的罪行。
否則,長此以往,必定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想到這裡,司徒刑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堅定的神色。
「這!」
「這!」
站在兩旁的衙役,眼睛不由的收縮,臉上更是流露出驚詫之色。
他們沒有想到,身為狀師的唐世鏡,竟然膽敢斥責威脅身為主官的司徒刑。
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了!
反轉!
真是一個巨大的反轉!
誰也沒有想到,唐世鏡上來之後,並不是先為兩人辯護,而是反告司徒刑私設公堂。
馬氏和宋吉下意識的交換了一下眼神,他們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並且下意識的豎起自己的大拇指,十分隱晦的給唐世鏡投去讚賞的眼神。
唐世鏡感受到馬氏和宋吉隱晦的目光,嘴巴不由的輕輕上翹,流露出得意的神色。看向司徒刑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挑釁。
他想要看司徒刑如何破局!
但是,他們想不到的是,司徒刑只是靜靜的看著,一臉的淡然,好似根本就不畏懼唐世鏡的威脅。
亦或者唐世鏡在他的眼睛里,就是一個跳樑小丑。
這!
眾人的表情不由的一僵。
看著司徒刑淡定的眼神,唐世鏡臉上的得意頓時變得僵硬起來,但是他心中還是有著幾分不服氣。
認為司徒刑的淡定毫不在意,都是裝出來的。
裝腔作勢而已。
終究有露出尾巴的一日!
想到這裡,他心中的情緒不由的又平復不少。
但他絕對想不到的是,司徒刑雖然只是一個縣令,品階不過七品。
但是和北郡總督霍斐然私交莫逆,可以說是亦師亦友,也就是憑藉這樣的關係,就連貴為當朝一品的成郡王都奈何不了他。
他認識的那些北郡上官雖然勢力強大,但是還真沒有被他放在眼裡。
司徒刑淡然的看著唐世鏡,在目光對視中一臉的坦然。
一點沒有眾人想象中的惱羞成怒,或者是前倨後恭。更沒有絲毫的裝腔作勢之感。
而是這一種真正的淡然!
不僅是唐世鏡,還是跪在地上的馬氏,宋吉,亦或者是戰立兩旁的衙役,都能感受到這種淡然。
這種淡然,也讓唐世鏡的心不由的就是一突,雖然不知為什麼,但是卻讓他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眼睛中也多了幾分狐疑。
司徒刑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淡定。
這種淡定,讓他有一種事情即將脫離掌控的感覺。
「怎麼可能?」
「他怎麼會沒有反應!」
司徒刑的淡定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也讓他的心中有了幾分說不出的惴惴。
哪怕是生氣,暴怒,或者是故作不屑。他心中都不會如此的惴惴。。。
他究竟有什麼樣的底牌?
為什麼會如此的淡定!
難道司徒刑已經有了鐵證,亦或者他上面有著非常強硬的靠山,這才不將自己的威脅放在心上。
亦或者司徒刑是一個非常好的戲子,眼前的一切都是他在演戲。
究竟是什麼?
唐世鏡眼睛中中的神光不停的閃爍,心中的念頭一個個的浮現。身上氣勢也變得低落了不少。再也沒有剛才的銳氣逼人。
此消彼長之下,司徒刑的身形在眾人的眼中變得越發的威武。
對比的唐世鏡也越發的不堪。
馬氏和宋吉等人也發現了唐世鏡的異常。
在他們眼睛里背景雄厚,能言善辯的唐世鏡,不知為何,在他面前,竟然好似跳樑小丑一般。
詭異!
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想到這裡,他們不由下意識的轉頭,看向一身儒服,手持摺扇的唐世鏡。
唐世鏡感受到眾人眼睛中的嘲笑,以及馬氏和宋吉眼睛中的不信任。臉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流露出羞惱之色:
「還請大人傳喚認證,或者是提供物證!」
「既然你們不見棺材不落淚,那麼本官就成全爾等!」
「帶苦主!」
司徒刑眼睛微轉,十分輕飄的看了一眼明顯帶有情緒的唐世鏡,嘴角不由的上翹,流露出一絲微不可見的笑容,這才大聲喝道。
「諾!」
「諾!」
隨著衙役們的答應,一個披著黑色帘子,密不透光的轎子,被幾個衙役小心的抬了了進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就在這輛轎子出現在公堂之上的瞬間,四周的溫度竟然都詭異的降低了不少。
「這!」
「這!」
不論是馬氏,宋吉,或者是四周的百姓,眼睛都流露出驚詫之色。他們有些好奇的看著黑色的布簾,但是任憑他們如何的努力,都看不到裡面的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