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 說法
「我們是天子門生!」
「我們是聖人苗裔!」
「司徒刑出身儒家,打壓士子,乃是逆種!」
司徒刑靜坐在花廳之中,眼神幽幽的看著遠方,彷彿他的目光具有某種穿透性,能夠刺破花廳的大門,能夠看穿外面的圍牆。
就在這時,外面陡然傳來吵雜之色。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收縮,站立在花廳外面的衙役,眼睛中也是流露出憤怒之色。
「可惡!」
「這些儒生實在是太可惡了!」
「大人,你下命令吧!」
「小的這就帶人將他們衝散!」
三班捕頭聽著外面的叫喊聲,只感覺自己的臉龐隱隱有些發熱。小心的看了一眼面色陰沉的司徒刑,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且慢!」
司徒刑輕輕的將手掌抬起,阻止想要打開縣衙大門的差役,一臉淡然的說道。
「大人!」
「外面的儒生實在是太可恨了。。。」
三班捕頭聽著外面越來越過分的言論,眼睛中流露出熾熱的火光,有些生氣的說道。
「沒事!」
「本官這點度量還是有的!」
司徒刑不以為意的輕輕搖頭,一臉的毫不在意,笑著說道。
三班捕頭有些尷尬的笑笑,繼續站在那裡,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衙役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趴在他的耳邊悄悄的言語了幾句。金萬三的眼睛陡然收縮,臉色也變得古怪起來。
「怎麼了?」
司徒刑也注意到了金萬三的臉色,有些詫異的問道。
「大人!」
「剛才衙役彙報!」
「外面的人大多都是生面孔,根本不是知北縣的人。」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滯,臉上流露出震驚詫異之色。有些狐疑的問道:
「不會看錯?」
「知北縣範圍這麼大,人員這麼雜。怎麼可能都認識?」
金萬三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有著一絲狐疑,急忙將那個衙役喊了過來,小聲說道:
「把剛才的話在重新說一遍!」
「諾!」
那衙役見司徒刑目光炯炯的盯在他身上,急忙上前,低頭行禮之後,小聲說道:
「啟稟大人!」
「知北縣人員雖然眾多,但是偏遠之地的人,大多不會來到縣城。」
「今日聚集在縣衙之前的,大多是縣城周邊的百姓。」
「但是,剛才小的出去看了半天,竟然只見到幾個熟悉的人。」
「而且那些人給小的感覺和一般百姓也不一樣?」
衙役想了半天,認真的說道。
「他們給你什麼樣的感覺?」
司徒刑看著面露思索之色的衙役,眼睛中流露出精光,有些好奇的問道。
「訓練有素!」
「小的在他們身上看到被訓練過的痕迹,好似軍伍出身之人。」
「行動中有著難言的幹練。」
「好似軍伍之人。」
「不是知北縣的人,難道是來自外域不成?」
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一滯,聽著外面越來越大的聲音,頓時流露出思考之色。過了半晌才有些喃喃的說道。
「難道,這次風潮的背後,並不是李家,而是外域的勢力?」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李家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
身穿青衣的李承澤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幾個身穿儒服的書生站在他的身後,形成燕尾環繞之勢。
也正因為這樣,也讓他越發的與眾不同。好似聚光燈下的明星。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落在他的身上。時刻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李承澤也好似非常享受這種矚目。面色潮紅的站在那裡,將攥緊的拳頭高舉,使勁的揮舞。大聲喊道:
「我們是天子門生!」
「我們是聖人苗裔!」
「豈容輕辱!」
「他司徒刑出身儒家,但是卻在行打擊儒家之事。」
「他是賊!」
「是大賊!」
「是叛徒!」
「今日,我們聚集在此,就是要討伐此寮!」
李承澤越說,情緒越是激動,到最後用手指著縣衙緊閉的大門咒罵起來。
四周的學子,百姓被他的情緒感染,面色也陡然變得赤紅,聲音高亢的附和著。
「對!」
「說的好!」
「司徒刑不配作為文人!」
「他是文人中的姦細!」
「就應該開除他的學籍,將他踢出儒家!」
看著情緒越來越激動的眾人,那個身穿黑色衣服的首領,不由的和四周的人非常隱晦的打了一個眼色。
那些人收到他的眼神,不由輕輕的點頭,快速的從人群之中脫離。有意識的向一起靠攏,形成數人的小團體。
互相引為犄角,快速的前進。
得到命令觀察的衙役,眼睛不由的收縮。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快!」
「快告訴大人!」
「事情有了變化!」
「諾!」
旁邊的衙役不敢馬虎,急忙轉身,從角門中進入縣衙,身體輕巧好似飛燕一般向花廳撲去。
。。。。。。
「過分!」
「實在是太過分了!」
「他們竟然將老爺比作逆賊!」
「竟然將老爺說成逆種文人!」
「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
聽著牆外語言越來越不堪,金萬三的眼睛中陡然閃過一絲惱怒,有些氣憤的說道。
司徒刑臉色沒有任何變化的坐在那裡,外面出現這樣的情況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
李承澤等人藉助「錢袋案」的事情,糾集一些心懷不滿的文人,還有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圍攻縣衙。
自然不會說什麼好話。
故而,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就算是李承澤的話語在過於犀利,也不會讓他的心有絲毫的波動。
司徒刑抬起頭,眼神幽幽的看著大門方向。好似感覺時機已經差不多,他的嘴巴陡然張開,聲音肅穆的說到:
「讓衙役出去吧!」
「好言規勸!」
「告訴那些儒生,如果他們現在散去。本官該不追究,如果還敢在此地鬧事,全部抓捕,革去功名!」
「諾!」
金萬三見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冷酷之色,身體不由的站立的筆直,好似軍伍之人一樣兩腳靠攏,聲音洪亮的說道。
「開門!」
「縣尊大人有令!」
「爾等考取功名不易,速速離去。否則,以按衝擊縣衙論處,全部割去功名!」
隨著縣衙大門的緩緩打開,身穿皂衣的三班衙役在金萬三的帶領下魚貫而出。
「將他們圍起來!」
「但有反抗者,立即處置,生死不論!」
金萬三站直身體,冰冷的眼睛環顧四周,好似要將每一個的人相貌刻在心頭。
隨著他的手指輕輕輕點,一個個身穿皂衣,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快速的跑動起來,還沒等書生們反應過來。
衙役們就好似鎖鏈一般連接在一起,將書生和百姓圍在中央。
「這!」
「這是怎麼回事?」
看著四周,面色猙獰如狼似虎的衙役,書生們的表情不由的一滯。那些裹挾的百姓更是不堪,一個個眼睛中都流露出驚恐之色。
「你們!」
「你們竟然真的敢!」
「我們可是天子門生,聖人苗裔!」
一個儒生指著自己身上的青衣,看著手持水火棍面目猙獰的衙役,色厲內茬的吼道:
「司徒刑!」
「你縱然這些卑賤之徒行兇,就不怕被人詬病么?」
「你怎麼敢如此!」
剛才還人聲鼎沸的縣衙廣場,好似被人潑上一盆冷水,陡然就是一窒。
當他們看看到如狼似虎的衙役,以及金萬三的高聲大喊之時。
不少的書生眼睛中都流露出恐懼退卻之色。
如若不離去,按照衝擊縣衙論處。
衝擊縣衙,在大乾律令中可是重罪,視同造反!
遮掩感到罪責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司徒刑的這個決定,正好按在他們的死穴之上,沒有一個書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功名。
別說是他們,就連豪族出身的李承澤心也是不由的一揪!
但是,他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司徒大人有令!」
「只要退卻!」
「此事絕不追究!」
金萬三見有的儒生眼睛有了退卻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喜色,趁熱打鐵的高聲喊道。
「我等沒有造反!」
「我等沒有衝擊縣衙!」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儒生中有膽子大的人,挺直胸膛大聲的解釋道。
「我等聚集在此!」
「只是想要司徒大人給我等一個說法!」
「不錯!」
「不錯!」
「我等都是聖人苗裔,深受教化,怎麼可能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情?」
「我等只是想要和司徒大人,討要一個說法!」
「只要大人給我們一個說法,我等立即就退去!」
其他書生好似有了主心骨一般,也都大聲的附和道。
看著氣勢被衰弱不少的儒生,李承澤想要說點什麼,但是最後他還是理智的閉上了嘴巴。
而且,他也想要看看,司徒刑究竟會如何應對?
「大人有令!」
「限你們一盞茶時間內速速離開,返回家中。」
「否則,以作亂處置!」
金萬三看著色厲內茬的書生,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絲得意,大聲說道。
「我等只是想要一個說法!」
「沒錯!」
「我等只是想要見司徒大人!」
「難道司徒大人畏懼心虛了不成?」
李承澤眼睛一轉,好似抓住了某個機會,急忙挺身而出,一臉剛正,一臉浩然的說道。
「沒錯!」
「沒錯!」
「我們是為民請願!」
「你等不能如此粗魯的對待!」
「真是斯文喪盡!」
見李承澤站了出來,面色剛毅的訓斥,一個個儒生眼睛頓時群情激憤起來。
「這?」
看著情況有點失去控制,金萬三的臉上不由的流露出為難之色。就在這時,一個清越充滿威嚴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你們想要什麼樣的說法?」
金萬三的眼睛陡然亮了了起來,大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