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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四章 觀相

  鴉雀無聲!


  自從司徒刑進入大廳之後,本就安靜的大廳變得更加的落針可聞。


  每一個人都用審視,狐疑的目光打量著司徒刑。


  就連最紈絝的白家大少,胡家公子也沒有腦殘的站出來裝比,他們是紈絝不假,但不是傻瓜。


  在不知道對手底細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傻乎乎的站出來的。


  其他人更是老奸巨猾之輩,向來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怎麼可能無故招惹是非。


  倒是胡御道,林世榮,白家家主等幾位看著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唏噓之色。


  他們以前和司徒刑見過。


  確切說是有過一面之緣。


  司徒刑的府邸被玉清道裹挾馬匪攻擊的時候,狐死兔悲,他們曾經共同向胡不為施壓,讓官府介入,給玉清道一個沉重的打擊。


  那時候的司徒刑只不過是一個有幾分機緣的小儒生。


  還入不得他們的眼。


  司徒刑也正是藉助了他們的勢,才逼迫胡不為出兵剿匪。


  誰又能想到,昔日的縣尊胡不為掛印而去,讓知北縣成了權利中空地帶,而昔日那個不起眼的儒生,搖身一變,成了今日的縣尊。


  世事無常!


  真是世事無常!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的就是今日這樣的場景,好在當日並沒有得罪司徒刑。


  確切說,當日之事,雖然是司徒刑鑽營的結果,但是,他們多少還有幾分香火情緣。


  「哈哈!」


  「當日見大人,就感覺不凡,沒想到不過半載,大人就替天子執政一方,真是讓人艷羨!」


  幾個家主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唏噓,還有一絲說不出的艷羨,如果自己的子孫有這樣的出息,就好了。


  司徒刑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成了常人口中的別人家的孩子。


  胡御道是胡庭玉的長輩,仗著這層關係,他不由的哈哈一笑,從座位上站起,一臉艷羨的說道。


  「就是!」


  「就是!」


  「我等見過大人!」


  其他幾位家主也都趁機站起,笑著拱手說道。


  這時,其他坐席上的人才知曉,原來這個年輕不像樣子的書生,竟然是知北縣的最高長官,縣尊大人。


  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驚之色。


  胡公子和白公子相視一眼,眼睛都流露出后怕之色。


  這哪裡是病貓,簡直就是一頭出匣猛虎,

  幸虧剛才沒有強出頭。否則現在定然陷入尷尬為難的境地。


  「胡員外!」


  「也是好久不見,身體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硬朗!」


  司徒刑眼睛微眯,嘴角上翹,好似十分高興一般笑著說道。


  「幾位家主也是更勝往昔。」


  「那裡!」


  「那裡!」


  幾人簡單的寒暄之後,司徒刑就在呂太公的引領下進入主桌。


  和中國人一樣,大乾對酒桌文化也很有研究,這個座位次序也是非常有講究的。


  呂太公今日是壽星,他最大。


  所以呂太公也沒有推辭,他坐在了主位。


  司徒刑是朝廷命官,更是一縣父母,坐在僅次於呂太公的次位。


  胡家家主胡御道在剩下的人里年歲最高,而且胡家也是官宦世家,實力最大,所以他噹噹仁不讓的坐在司徒刑的下手。


  白家為醫學世家,救人無數,在知北縣有很高的聲望,白家家主坐在了第四的位置。


  不過最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年歲尚輕的李承澤坐在了僅次於白家的位置。


  不過,這也看出,李家在知北縣的地位很高,就算李承澤只是一個小字輩,也不是很多人能夠比擬的。


  其他人按照次序重新落座之後。


  整個酒席也正式開始。一個個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開始推杯換盞。


  司徒刑至始至終臉上都掛著淡淡的微笑,碰到有人敬酒,就淡淡的抿上一口,既不讓人感覺倨傲,高不可攀之感,但是又給人一種淡淡的疏離。


  眾人對這種疏離不僅沒有不滿,反而對司徒刑更加的高看。


  彷彿一起本應如此。


  李承澤坐在那裡,渾身拘謹,心中更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煩躁。


  司徒刑沒有出現之前,他才是眾人目光注視的焦點。


  但是司徒刑一出現,一切都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眾人好似繁星捧月一般將司徒刑圍繞在中心。一臉的諂媚,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奴才相。


  看的他心中不由的一陣陣作嘔。


  但是,他卻忘了。以前這些人在面前,也是如此。


  這也是人的劣根。


  永遠只會看到別人的缺點,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則會視若無睹。


  司徒刑好似天空中的皓月,而他就是地上那微不足道的螢火蟲。也許在黑夜中能夠釋放出一點光芒。


  但是只要是司徒刑出現的地方,他就會變得那麼微不足道。


  這是他的悲哀!


  也是知北縣,乃至北郡年輕一代的悲哀。


  和司徒刑這樣的人生在同一個時代,是他們最大的悲哀。


  「小姐!」


  「小姐!」


  「司徒先生來了!」


  一身新衣的小丫鬟好似小鹿一般靈活,蹦蹦跳跳的來到綉樓,有些興奮的喊道。


  「司徒先生?」


  「可是寫出《陋室銘》,《登科后》等膾炙人口詩詞的司徒鎮國?」


  一身紅衣,容顏照人的呂雉放下手中的詩集,鳳目之中流露出欣喜之色,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自然是他!」


  「除了他,整個知北縣,還誰有人膽敢自稱司徒先生!」


  小丫鬟重重的點頭,一臉肯定的說道。


  「司徒先生坐在主桌之上,老爺親自作陪。現在已經飲了不少酒水,不知今日會不會詩興大發!」


  「司徒先生,可有斗酒詩百篇的美譽。」


  小丫鬟顯然也是愛詩之人,眼睛中流露出迷離之色,一臉崇拜的說道。


  「小姐,你真應該去見見司徒先生,小蠻從來沒有見過那麼美的男子!」


  「李家公子已經算是俊朗之人,但是坐在他的身旁,去好似乞丐一般醜陋!」


  「真的假的?」


  呂雉看著小蠻面色微紅,眼睛里流露出迷離之色,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絲不信。


  李家公子他是見過的。


  雖然外面對他的風評不好,但是不的不說卻是一個翩翩濁公子。


  這樣的人,在司徒刑面前,卻好似乞丐一般醜陋,小蠻說的實在是太過誇張了。


  「小蠻從來不說謊!」


  「小姐如果不信,大可自己去看!」


  小蠻見自家小姐並不相信,撅著嘴,好似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好!」


  「好!」


  「自己去看,就自己去看!」


  呂雉被小蠻的話勾起了興趣,毫不猶豫的將詩詞放在梳妝之處,整理好自己的衣裝,在小蠻的帶領下,悄悄的來到前院,隱身在修竹的陰影中,悄悄的打量坐在首桌的司徒刑。


  司徒刑位置十分顯目。


  一身青衣,面如冠玉,眼似秋水,臉上一直帶著和煦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


  如果單論相貌,司徒刑並不是很出眾。甚至還不如李家公子俊朗。


  但是他身上卻有一種別人不具備的氣質,這種氣質很難用言語去表達。


  但是正如小蠻說的那樣,在他面前,李家公子好似無神的木偶,又好似一個行乞的卑賤之人。


  兩者根本沒有辦法相提並論。


  「小姐!」


  「小婢沒有騙你吧。」


  「這個司徒公子有著說不出的魅力!」


  小蠻見呂雉也被司徒刑驚艷到,眼睛里閃過一絲好笑,有些得意的說道。


  「不錯!」


  呂雉聽出小蠻口中的戲虐,但還是輕輕的點頭。


  「老爺正為小姐的婚事著急,這個司徒公子可是難得的良配!」


  小蠻有些調笑的說道。


  「小蠻!」


  呂雉的臉瞬間好似被蒙上了一層紅布,不過她卻沒有激烈反對,顯然心中對司徒刑很是滿意。


  呂太公並不知自己家女兒的心思,好似慈祥長者一般滿臉微笑的看著司徒刑,眼睛下意識的落在司徒刑的臉龐之上。


  五山!


  四海!


  相術中以眼眉,鼻樑,額頭,顴骨等為高出之地為山,分別以五嶽之名代替。


  嘴巴,眼睛等低洼之地為海洋。


  又以四海為名!


  呂太公精於此道,為司徒刑相面純屬一種本能或者是習慣。


  但是,他的眼睛中很快就閃過一絲驚訝。


  到最後更是變成濃濃的震驚之色。


  呂太公一生相人無數,不論是當朝一品,還是卑賤的乞丐,他都相過。


  而且,準確率極高,十中八九,就算是很多陰陽家一生也沒有這麼高的成就!


  按照道理說,呂太公本不應如此的驚訝。


  但是司徒刑的面相,實在是太過古怪。


  在他看來,司徒刑就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之上。


  五嶽高聳,四海有情。


  乃是上等之相,雖然不能位極人臣,但也最少有五品知府的財祿。


  但是,司徒刑眉宇之間的懸針紋卻破壞了這一切。


  懸針紋乃是大凶!

  不僅克自己,更克父,克母,克妻子。。。


  按照普通相師的眼光來看,司徒刑最後定然難以善終。


  但是,呂太公不是普通相師,他不僅盡得家中相法真傳,更在年輕時得到陰陽家高人的傳授,一雙眼睛最是毒辣。


  自然不會和庸俗之人一般見識。


  但是司徒刑的面相太過詭異,有大富大貴相,也有大凶大災之象,兩個本應對立的存在,竟然在司徒刑一人的臉上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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