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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零章 妙人

  「武道積累不夠,那我就加上自身性命!」


  司徒刑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堅毅,臉上更帶著一往無前之色,他雙手向天,怒視空中,此時他彷彿就是《天局》中以身為棋和老天下棋的混沌。


  「身為武者,就要有這種氣概!」


  轟!

  轟!

  轟!

  轟!

  司徒刑的氣血陡然燃燒起來。這次不是形容詞,而是真正的燃燒起來,司徒刑身體四周的空氣都好似被點燃,露出一絲絲熱浪漣漪。


  「瘋子!」


  「你就是一個瘋子!」


  隱藏在暗處,隨時等待時機暗算的校尉,一臉震驚的看著全身氣血燃燒,好似火人的司徒刑,眼睛不停的收縮。心中有著一種難言的震撼。


  司徒刑在用生命詮釋什麼才是武。


  他在用什麼詮釋,什麼才是道。


  武道,就是一往無前,就是百死不悔。


  武道,就是寧可站著死,絕不跪著生。


  武道,就是永不放棄,哪怕面對是天道,也要敢於劍出鞘。


  司徒刑周身的氣血不停的燃燒,也正因為大量精氣燃燒的緣故。司徒刑本來豐盈的肌肉開始變得枯萎,他赤紅的臉龐開始變得蠟黃。


  但是司徒刑的眼睛卻越來越亮,他頭頂的精氣更是變得越發的粗壯。


  從軍營走出,站在空中好似守護神一般存在的武道聖人,看著司徒刑頭頂的精氣變化,眼神中不由的流露出驚疑之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對方的精氣狼煙怎麼會變得如此粗壯?」


  但是,很快,武道聖人的眼睛就發生了變化。


  從狐疑變成了震驚,從震驚變成了敬佩,敬佩中更有著一絲惺惺相惜。


  因為,他在司徒刑的精氣中看到了剛烈,看到了決絕,看到百死不悔的意志。


  這才是武道。


  這才是武者。


  只有具備這種信念的人,才是真正的強者。


  張玉階也在看著空中,他的手死死的抓住欄杆,因為太過用力,看起來有幾分蒼白。但是他的眼睛中卻有這一種奪目的光芒。


  「終有一日,本公子定然也要力壓諸天!」


  石崇堅看著空中,眼睛里流露出迷茫感慨之色,拋開立場。司徒刑驚才艷艷,不亞於中古諸子,讓他感動衷心的佩服。


  但是可惜,這樣的人註定會是敵人。


  和這樣的天驕為敵,他的心中除了擔憂恐懼之外,更多的則是興奮。


  「燃燒自身氣血,以自身為拳,以生命為意。爆發出石破天驚的一擊,就如同那剎那煙火一般,雖然短暫,但卻是光彩奪目!」


  「真是一個瘋子!」


  「不過,不得不說,他雖然是一個瘋子,但是真的讓人很是期待!」


  不僅武道聖人能夠看出司徒刑現在的狀態,其他人自然也能明白。


  他們都從暗處走了出來,或者站在高樓之上,或者是腳踏虛空,眼神如刀的看著司徒刑所在的位置。


  他們要親眼看著這個狂人爆發出震撼人心的一擊。


  以身為拳,以命為意。


  燃燒自己的氣血,燃燒自己的生命,只為爆發出璀璨的一擊。


  在他們看來,司徒刑是一個狂人,更是一個瘋子。


  但是沒有人能夠否認,司徒刑的今日的所作所為,必定會成為絕響。所以沒有人想要錯過。


  轟!

  轟!

  轟!

  雷劫之眼感受到了司徒刑身上的戰意。陡然變得冷漠起來,本來有些散開的劫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聚。


  挑戰天威者。


  必死!


  隱藏在黑暗處的校尉看著空中越來越強的氣勢,還有好似瘋子一般,站在大地之上,仰首看天,一臉不屈的司徒刑。


  他的脊柱是那樣的筆直,好似一條巨龍,隨時可能騰空而去。


  事實上,也的確是如此。武道聖者達到了練髓境,脊柱好似玉石一般溫潤堅硬,骨髓更好似瑪瑙水晶一般。


  就算武道聖者隕落,他的脊柱也不會腐朽,而是會變成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存在,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堅硬鋒利。


  外域傳說,身居火山熔岩之中,充滿硫磺氣息的死神哈迪斯,手中握著的象徵權利和死亡的長矛,就是由一位武道聖者的脊柱製成。


  司徒刑雖然沒有成就武道聖人,但是在望月犀牛鎧,還有生死大劫的刺激下,他的氣血旺盛到了極致。頭頂更是形成好似狼煙一般凝而不散的精氣。


  一身戰力,更在宗師之上,所以他的脊柱才有如此景象。


  當然,最主要是,司徒刑受到《天局》的影響,精神已經得到升華。現在他就是那個以身為棋,也要勝天半子的混沌。


  故而他的脊柱才能好似標槍一般筆直,頂天立地!


  就算是老天,就算是雷劫之眼,就算是無盡的黑暗,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讓他的脊柱彎曲半分。


  看著好似鬥士一般的司徒刑。


  身穿校尉服的中年男人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絲佩服之色,他手中扣上箭矢的機關弩也下意識的垂下幾分。


  轟!

  轟!

  轟!

  猩紅的天劫之眼陡然收縮,眼白之中更有著一根根好似蟒蛇一般的毛細血管突出。它彷彿正在忍受著前所未有的痛苦。就連劫雲也在不停的顫動,彷彿是痙攣一般。


  但是司徒刑,卻沒有任何的輕鬆,反而臉上的凝重之色更濃。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必定是石破天驚!

  武道聖人腳踏在虛空之中,他背後的十多個武道宗師結成陣勢,彷彿是一張張開的漁網,將整個北郡籠罩起來。


  一身硃紅色官袍,全身神光四溢的北郡城隍,也顧不得陰神不得現世的禁令,手捧著官印,,面色凝重的站在神廟上空。


  一個個信徒顧不得心中的恐懼,好似瘋癲的跪在神廟的四周,不停的叩首祈禱。


  在北郡城隍神光的鎮壓下,狂暴的能量開始變得柔和。


  但是北郡城隍的臉色並沒有變得好看起來,反而越發的凝重。因為他知道,這一切只是剛剛開始。


  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北郡總督霍斐然站在牛車之上,面色如水的看著空中。


  他的手微微的顫動著,漆黑如墨的天空,猩紅猙獰的巨眼,一身青衣,好似標槍一般挺拔,周身氣血燃燒的司徒刑,他的光芒好似照亮黑暗的火炬,又好似獨身飛翔在海上,勇敢搏擊風浪的海燕。


  他的心震顫了!


  他恨不得現在就用畫筆將這一切永久的記錄。


  太震撼了。


  實在是太震撼了。


  他彷彿第一次認識了司徒刑。


  怪不得他年紀輕輕,不過弱冠就有如此的成就。


  霍斐然在心中不停的叩問自己,換身自處,自己有這樣的勇氣,直面蒼天,能面生死么?


  他眼神幽幽。


  如果山川能無陵,天地能交合。


  那麼他就能不懼生死,直面天道。


  那麼山川能無陵,天地能交合么?


  答案是肯定的。


  不能!


  那麼他也做不到司徒刑這樣直面生死。


  「大人!」


  「你在看什麼?」


  一身白髮的老管家見霍斐然正在走神,有些詫異的小聲問道。


  「我在看山!」


  總督霍斐然眼神幽幽,看著司徒刑筆直的脊樑,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認真的說道。


  「看山!」


  「哪裡有山?」


  白髮管家看著被雷電夷為平地的建築,以及正在燃燒著火焰的殘垣斷壁,哪裡有山,不由有些詫異的問道。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總督霍斐然沒有回答,有些呢喃的背誦著《山海經大荒西經》中的一段話。


  相傳不周山是人界唯一能夠到達天界的路徑,但不周山終年寒冷,長年飄雪,非凡夫俗子所能徒步到達。


  老管家眼睛里流露出迷茫之色,詫異的看了一眼總督霍斐然,又看了夷為平地,不存一物的斷壁殘垣。


  對總督霍斐然的話他實在難以理解。


  這裡哪裡有山?


  「山不在眼中,山在心中。」


  總督霍斐然的眼睛緩緩的閉上,語氣中帶著憧憬。他彷彿看到了一座經歷萬載風霜,屹立不倒,貫穿天地的大山。


  「這。。。。」


  老管家也閉上眼睛,試圖看到總督霍斐然口中所說的山巒。但是,他閉上眼睛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別說山川,就是石子砂礫也沒有看到一個。


  最後只能無奈的放棄,躬身低腰,眼帘低垂,亦步亦趨的跟在總督霍斐然的身後,好似護衛。


  在數里之外的大路旁,有一個用稻草搭建,異常簡陋的茶水草蘆。


  簡易的爐灶上放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銅壺,裡面的水已經被煮沸,幾片茶葉在沸水中翻滾,釋放出一絲絲淡雅的清香。


  一個鬚髮潔白,渾身穿著粗布衣服,看起來有幾分窮酸的老者坐在茶爐旁,一臉的微笑,時不時在敞開的白紙上落下幾個字。


  一個黃髮垂髫的童子正在手腳麻利的收拾著茶杯。


  這個草蘆別看簡陋,但是因為臨近大路,又有免費茶水提供,來往的都喜歡在這裡歇歇腳。


  所以童子每天都格外的忙碌,不過童子不僅沒有抱怨,反而每天都甘之如飴。


  「師傅!」


  「今天又收集了好幾個有趣的故事!」


  「只要稍微整理一二,就會非常的精彩。」


  童子看著正在書寫的老者,臉上流露出興奮之色,有些高興的說道。


  童子見老者心情不錯,眼睛中流露出一絲靈動。有些撒嬌的說道:


  「師傅,給徒兒再收個師弟吧。這樣徒兒也不顯得孤單。」


  老者停下手中的毛筆,眼睛里流露出睿智的光芒,看了童子半晌,就在童子渾身感到不自在的時候,他才展顏一笑。有些打趣又有些唏噓的說道:

  「你自小聰慧。」


  「三歲之時就知道揣摩人心。」


  「為師以糕點糖果挑逗你,問你是否好吃。」


  「你說不好吃。等為師想要將他們入口之時,你又說好吃。」


  「原來糕點糖果不是真的好吃,是你恐說好,被為師吃掉。雖然是小孩伎倆,但是為師知你比常人聰慧。」


  「但是恐你自傲,自恃聰明,所以讓你勞其筋骨。」


  「今日你讓為師再收弟子,就是想要找個師弟來煮茶,辛勞,從而解脫自身。」


  那個面色如玉,長的如同粉團一般的童子被老者揭穿心思,臉上不由的流露出尷尬之色。


  突然,那個老者臉色陡然大變,顧不得訓斥童子。他好似瘋癲一般衝出草蘆,直視北郡方向。


  「師傅!」


  「師傅!」


  「你等等我!」


  童子也顧不得尷尬,也跟著衝出草蘆,神色異常的看著北郡方向。


  身穿粗布長袍,頭戴老舊文巾的老者不顧童子的叫喊,從懷裡掏出一本微微泛黃小說,只見他輕輕的念了幾句咒語,青色的書皮陡然射出一道雲煙,在雲煙中有一個展翅超過數米,眼睛銳利,鳥喙如刀的金雕靜靜的趴伏在地上,好似家養的忠犬。


  啾!

  好似金鵬的大鳥載著老者騰空而起,兇猛的罡風還沒等接近就被他好似金鑄的羽翼撕碎。


  那好似白玉雕琢的童子也不著急,他從懷裡掏出一本小小的薄冊子,只見雲煙過後,在院子後方傳來一陣駿馬的嘶鳴聲。


  小說家!

  這一老一少,看著和常人無異,好似爺孫的茶爐老闆,竟然是百家之中,最為神秘的小說家。


  古時之人以聖人在上,史為書,瞽為詩,工誦箴諫,大夫規誨,士傳言而庶人多以之謗之。而至孟春,徇木鐸以求歌謠,巡省觀人詩,以知風俗。過則正之,失則改之,道聽途說,靡不畢紀。


  小說家為諸子百家中的其中一家,據班固所著《漢書.藝文志》曰:「小說家者流,蓋出於稗官;街談巷語,道聽途說者之所造也。」。


  意即小說家所做的事以記錄民間街談巷語,並呈報上級等為主,然而小說家雖然自成一家,但被視為不入流者,故有「九流十家」之說。小說家者能代表平民社會之四方風俗。然亦因其之小道,而不為世人所重,終致弗滅

  「妙人!」


  「真是妙人!」


  身穿粗布衣服,頭戴文巾,頭髮有些花白的老者站在高空之中,看著身體筆直,脊椎好似怒龍,又好似標槍,燃燒自身氣血,以武為道,向天道宣戰,誓死要勝天半子的司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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