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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事不好

  神都太子府


  太子府位於皇宮的東方不遠處,又因為是太子居所,故而被人稱為東宮或者是潛邸。


  太子府雖然也是宮殿,但是不論是規模,還是氣勢都要比皇宮差上不少。


  太子承泰穿著明黃色的四爪蟠龍袍,和往常一樣端坐在太師椅之上,他的眼睛微眯,但是臉上卻有著難抑的喜色。


  坐在他的對面的是一位身穿儒服,面色清癯,留著三縷長髯的謀士。


  東宮謀士魏無忌抬頭望天,眼神幽幽,陛下下令削藩,固然是為太子承泰繼位掃清障礙,但是心中對太子承泰定然也是有些失望。


  畢竟這個天下,好比一根布滿荊棘的藤條。


  乾帝盤希望太子承泰能夠自己握起來,但是太子承泰卻畏懼上面扎手的荊棘。


  乾帝盤沒有辦法,這才下令削藩。


  他要把藤條上突出扎手的荊棘削掉,只有這樣,太子承泰才能拿起這個天下。


  要說陛下心中沒有失望,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太子承泰溫良敦厚,朝中諸公素來對殿下支持,殿下又生了一個好兒子,深得陛下歡心。日夜都被養在宮闈之中。


  陛下更有將弘立為皇太孫的想法。


  也正因為這些原因,陛下才沒有更弦易轍。


  「父皇下令削藩,而且第一個被奪軍權的就是我那位幼弟成郡王。」


  「真是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


  太子有些歡喜的說道。


  「這位成郡王跋扈日久,就連孤王都不放在眼裡。今日被父皇申飭,並且奪了兵權,那就是頭沒了爪牙的猛虎。再也不足為慮。」


  「恭喜殿下!」


  「賀喜殿下!」


  謀士魏無忌站起身,對著高居在上的太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有些討喜的說道。


  「魏先生,喜從何來?」


  太子承泰雖然面帶喜色。但是表情還是一滯,有些好奇的問道。


  「恭喜殿下儲君之位日穩,恭喜殿下日後必定登上大寶。」


  魏無忌一臉嚴肅的,又帶著歡喜的說道。


  「先生何出此言?」


  太子承泰臉上的歡喜之色越發的濃重,但是仍然好奇的問道。


  「殿下,陛下下令削藩,就為了殿下登基掃清障礙,削掉成郡王的兵權,一則是殺雞儆猴,告誡一些老臣子。另外一個就是向外界釋放信號,大寶之位非殿下不可。」


  謀士魏無忌總結了一下語言,笑著說道:

  就在兩人談論之時

  「恭喜殿下,賀喜殿下。從今日之後,整個朝堂局勢將會發生大變。」


  「我們接下來應該如何做,還請先生教我。」


  太子承泰的臉上也流露出振奮之色,起身給謀士魏無忌行了一禮,恭敬的問道。


  「殿下需要立即進宮,向人王為成郡王求情。」


  謀士魏無忌用手掌輕輕的捋著三縷長髯,眼睛里流露出智慧的光芒,一臉認真的說道。


  「什麼!」


  太子承泰的臉上流露出驚訝之色。眼睛更是變得遊離起來,顯然他也沒有想到謀士竟然讓他去宮內為成郡王求情。


  「殿下想的是不是聯絡羽翼,趁機給成郡王在神都的勢力進行重挫?」


  謀士魏無忌也不吃驚,有些智珠在握的說道。


  「這是自然。」


  「成郡王這些年仗著往來貿易之利,以為陛下賀壽為名,勾結朝中官員,培植自己的勢力。就連孤王有時也多有顧忌。」


  「何不趁著這個時候,將他的勢力連根拔起。」


  太子承泰有些迷茫的說道。


  「還請先生教我!」


  「這個事情,陛下可以做。兩宮太后可以做,甚至是其他的朝中諸公都可以做,唯獨殿下不能做。」


  謀士魏無忌摸著自己的鬍鬚,語氣肯定的說道。


  「這是為何?」


  太子承泰一臉的迷茫。有些喏喏的問道。


  「孤王現在恨不得將他在神都的勢力連根拔起。」


  「殿下素來親厚,陛下時常誇讚。成郡王雖然失勢,,但是畢竟是陛下幼子,殿下的胞弟,如果殿下落井下石,難免被旁人詬病,失了聖寵。如果殿下去和陛下求情,一則,能夠顯示出殿下的寬宏,陛下對兄弟人倫之情也多看重。」


  謀士魏無忌看著面露迷茫之色的太子,眼睛里流露出一絲失望。太子雖然仁厚,但是在謀略能力方向,的確差上不少。


  如果如果成郡王類乾帝盤,更有太宗之風,那麼太子就是廢太子建成。


  甚至比廢太子還不如,建成畢竟經歷過戰爭的洗禮。


  不過好在,現在並不是天下初定之時,現在大乾三百載,百姓思定。不在需要英武開拓之主。


  太子仁厚守成,倒也是天下人的福氣。


  「陛下見殿下仁孝,兄友弟恭,定然龍顏大悅。」


  「此消彼長之下,成郡王就會失分更重。」


  成郡王的眼睛不由的一亮,有些激動的說道。


  「先生說的是,孤王這就進宮。」


  「從善如流!」


  「太子也不是一無是處,但是從善如流何嘗不是沒有主意,耳根太軟。朝中諸公一力推舉太子,想來不乏這個原因。」


  謀士魏無忌看著起身站立,在侍女服侍下整理服裝,準備出行的太子,魏無忌眼中升起一絲滿意之色,但是眼底更深處還隱藏著一絲無奈。


  太子並非明主。


  有道是良禽擇木而棲,只是他的良木又在哪裡?不侍奉太子,又有何人能夠投靠?


  不提東宮準備車攆,太子進宮。


  北郡立於總督府外的登聞鼓陡然敲響。


  霍斐然面色鐵青的看著,登聞鼓是一件特殊的法器。


  青銅製成,蒙上夔牛的牛皮,不僅聲傳百里,而且又分為子母雙鼓。


  只要子鼓被敲響,母鼓必定發生共振,從而發出震天的響聲。


  立在北郡總督府的這面巨鼓就是子鼓,而母鼓則聳立在皇宮之中,北郡的登聞鼓被敲響,皇宮中的人王必定第一時間知曉。


  儒生們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無風自動的登聞鼓。


  「這是怎麼回事?」


  「誰敲響了登聞鼓!」


  「登聞鼓為什麼會自己敲響?」


  「定然儒生的冤屈感到天地,登聞鼓這才自己敲響。」


  霍斐然面色鐵青,眼睛中隱隱有著凶光,他好似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但是眼底深處更有著一絲淡淡的不安。


  登聞鼓響!


  乾帝盤必定知曉北郡之事。


  他身為北郡總督,北郡儒生暴動,於公於私,他都責無旁貸。


  一想到可能面對的詰問以及彈劾,霍斐然不由的感到一陣頭大。


  「登聞鼓已經敲響,本都這就給人王上書。各位都是趕考的儒生,未來的棟樑之才。都回去休息,溫習功課,應付即將到來的科舉。」


  「人王但有回復,本都定然第一時間告知。」


  霍斐然擺了擺手,有些蕭索有氣無力的說道。


  「我們不回去。」


  「我等要等在這裡。」


  「司徒先生不被釋放,我等就不離開。」


  「就是!」


  「我等要這裡坐等人王御批。」


  一個個儒生看著已經停止震動的登聞鼓,有些期盼的說道。


  「現在已經接近午時,太陽最是毒辣。爾等又不是打熬力氣的武夫,還是去回客棧休息,人王回復之後,本都定然第一時間告知。」


  見有一個體質弱的儒生在陽光的暴晒下,眼神已經有幾分空洞迷離,霍斐然的眼底不由的出現一絲隱憂。


  如果因為炎熱的關係,有幾個儒生中暑,或者是出現更嚴重的事情,那麼對北郡的事態來說,將會不亞於火上澆油。


  不僅儒生們會將事情越鬧越大,就連朝中諸公也會上書彈劾。甚至有可能驚動儒家聖地。


  這種責任是他承擔不起的。


  故而,霍斐然這才放下身段,苦口婆心的說道。


  「爾等寒窗苦讀十載,為的就是金榜題名,一舉成名。」


  「現在機會就放在你們面前,如果因為身體的原因而影響到春闈,那就太為可惜,也辜負了家中父老期盼。」


  「畢竟春闈三年才有一次。」


  「老夫早年家境貧寒,甲子年的雙榜進士,故而老夫知道身為學子的苦楚。回去吧,有消息,老夫定然讓衙役第一時間通知。」


  霍斐然彷彿想到了年輕時代,眼睛中流露回憶之色,聲音有些哽咽的說道。


  幾個年老體弱的書生,看著頭頂熾熱的火球,眼睛中不由的閃過一絲意動。其他的儒生,眼睛里也有了幾分退卻之意。


  正如總督霍斐然所說,科舉對儒生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不亞於鯉魚躍龍門。


  正如總督霍斐然所說,他們不僅代表了自己,還有家中父老的期盼。


  考中舉人,得了進士,不僅自己能夠獲得官身,而且還能光耀門楣。就連家人也可以跟著雞犬升天。


  故而,他們身上承載了太多的東西。


  霍斐然的話,彷彿鎚頭一般狠狠的砸在他們的心頭,就連一直高昂的士氣也變得一低。霍斐然看著心生退意的儒生,眼底不由的浮現出一絲得意。


  兵法有云:上兵伐謀,攻心為上!

  霍斐然的話就是直指要害,儒生最在意的就是功名。


  就在儒生們想要退卻之時,一個滿身帶有風塵,衣服被汗水浸濕的儒生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他一把推開想要攙扶的儒生,聲音激動的大聲喊道: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霍斐然的眼睛不由的一縮,心頭不由的一緊,就連手背上的青筋都一個個的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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