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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借勢

  「晚生福薄,無緣聆聽傅學政教誨,更未進入傅學政門楣。」


  劉子謙偷偷用眼睛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端坐上首的傅舉人,儒家講究綱常。對師徒關係更是重視,不誇張的說,師徒不是父子勝似父子,是榮辱一共的。


  子不教,師之惰。


  按照大乾律令,學生犯錯,老師也要跟著受罰。


  縱然給他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這裡冒認師門,低眉順眼有些訕訕的說道。


  「晚生福薄,無緣聆聽傅學政教誨,更未進入傅學政門楣。」


  「汝參加詩會,可有邀約?」


  司徒刑看著面色倉皇,眼睛里有求饒神色的劉子謙,絲毫不為所動,他不是沽名釣譽的楚霸王,自然不會做出那种放虎歸山,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


  劉子謙就是一條毒蛇,不把他徹底打死,時刻要防備他的暗算反撲。


  「無!」


  劉子謙既非功名在身,又不是有名的商賈豪族,怎麼可能獲得邀請,他能夠進入詩會,全是因為李承澤的關係。


  「汝既非官身,又無功名,非座師弟子,更不認識朝中諸貴,還沒有邀約,爾有何資格參加這座師舉辦流觴詩會?」


  司徒刑陡然站起身形,鬚髮皆張,聲若炸雷一般大聲怒喝道。


  劉子謙面色倉皇的站在那裡,一臉的白汗,見眾人鄙夷的神色,更是手足無措,求救似的看著白子聰和李承澤。


  傅舉人的眼睛里流露出滿意的神色,有理有據,言語如刀,將私人矛盾上升到階級立場,深得厚黑學三昧。


  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在朝廷那個爾虞我詐的環境中生存。


  沒想到不過年許,司徒刑竟然脫胎換骨,徹底丟掉窮酸落魄之氣,真是孺子可教也。


  白子聰和李承澤現在哪裡顧得了劉子謙,眼觀鼻,鼻觀心,好似木雕石塑,更彷彿根本沒有發現劉子謙的求助。


  傅舉人看司徒刑身上已經沒有沒有一絲暮氣,窮酸氣,反而虎踞龍盤,氣度格局都是驚人,越看越是滿意,不由的輕輕頷首,眼中儘是滿意之色。


  司徒刑如果中得舉人,在官場上有所作為,自己當日對他的提點,必定能夠成為一段士林佳話。


  「這裡是流觴詩會,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吾乃茂才,聖人子弟,天子門生,著青衣佩文劍,表率鄉里,宣揚聖人教化。此乃聖訓,又是朝廷法度,汝又是何人,又是何人給汝的膽量,竟然敢在此地挑釁與吾等士族?」


  「汝藐視朝廷法度,輕視孔聖聖訓,真是好大的狗膽!」


  司徒刑面色陰沉,怒聲說道,最後一聲斷喝更是運用了法家的震懾,詩會上空龍氣陡然沸騰,代表了國家法度的巨網憑空落下。


  文廟中的孔丘聖像陡然射出一道白光,象徵著文道的諸子在白光中顯現。


  法家弟子最善借勢,他用了移花接木的手段,將孔聖,朝廷法度搬出,瞬間將兩人的矛盾,上升到了士族階級和平民階級矛盾。


  在司徒刑的刻意引導下,在場秀才看向劉子謙的眼神都發生了微妙變化。


  「你!」


  劉子謙被司徒刑的氣勢所奪,面目獃滯,最後一聲斷喝更好似在他耳邊響起一聲炸雷,肝膽俱碎,身形不由的倒退,一個沒有站穩,跌倒在地,就連頭上的文士巾掉落都沒有發現。


  看著一身狼狽的劉子謙,還有沉默不言的李承澤。


  曾經被劉子謙仗勢欺過的文人,無不撫掌大笑,眼睛里充滿了戲謔。


  「真是斯文掃地,一身犬骨。」


  「不過是一介白衣,安敢如此放肆!」


  黃子澄一腳踹開眼前的文案,抽出腰間的長劍,一劍劈掉桌角,站起身形怒聲喝道。


  「豈有此理,汝安敢如此放肆,眼中可有聖人,可有王法?」


  「豈有此理,不過是一個白丁,竟然敢妄圖攻訐青衣,真是豈有此理。」


  「汝不過是卑賤的商賈之子,安敢如此放肆。」


  其他秀才受到幾人的引導,也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個個群情激憤,彷彿被羞辱的人正是自己一般。這也是兔死狐悲,如果不把這股歪風邪氣壓下去,以後白丁誰還敬畏秀才身上的青衣。


  文人的力量是強大的,更何況知北縣所有功名之人都聚集在在一起,這一股力量凝聚在一起,就是縣尊也得畏懼三分。


  只見眾人看不見的文氣聚成一個鐵拳,對著劉子謙的頭頂氣運狠狠的砸了下去。


  劉子謙頭頂本就不厚的氣運被瞬間打散。還沒有凝聚的命格更是破碎成無數的碎片。


  劉子謙耳邊聽到一聲命格破碎的聲音,隱隱的感覺自身出現了大問題,面色越發的灰敗。


  傅舉人沒有看神色狼狽的劉子謙,劉子謙借了白李二人的勢,行事霸道,知北縣無人敢惹,他早就有耳聞。


  但就是如此,劉子謙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螻蟻。劉子謙身上的功名,他一言就能奪之。


  「好一個「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此句讓人有一種醍醐灌頂,如沐春風之感,不知是哪位大家所作,可惜不得窺全貌,憾之。司徒可有完整的詩詞?」


  傅舉人越看司徒刑,越是感覺滿意,有些激動的問道。


  「此文並非大家所作,而是弟子有感而發,請座師扶正。」


  司徒刑躬身行禮,一臉恭敬的說道。


  劉子謙不由心中暗暗長出一口氣,這次真的是犯了眾怒,只要不被傅學政注意到就好,他現在恨不得自己是一個透明人,如果地上有一個地縫,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鑽進去。


  可惜他不知道,他被龍氣文氣所傷,運勢最是低迷,怎麼可能逃脫懲罰。


  傅舉人現在對司徒刑是一百個滿意,怎麼可能忘了他的存在。


  「劉子謙行為不端,不守禮法,當剝奪童生學位,非聖皇大赦天下,不得考取功名!」


  傅舉人看著手足失措,毫無讀書人風度的劉子謙,心中厭惡更重,不由面色冷峻,聲音如刀的喝道。


  「左右,摘了他的文巾,架出去。」


  「諾!」


  傅舉人是一地學政,自然有衛士隨從,兩個體型高大的軍士走上前,因為劉子謙文巾已經掉落,所以不用摘掉。一左一右架著瘦弱的劉子謙就向外面走去。


  「學政大人,學生再也不敢了,不要剝奪我的功名啊。」


  劉子謙這時才反應過來,聲音凄厲,邊掙扎邊大聲喊道。


  「現在還敢胡說,老夫何時有過你這個學生。」


  「拖出去。」


  傅舉人被氣的面色發青,大聲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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