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虎兜出於押,龜玉毀於匣中
衙役紅色的鮮血噴射而出。
為什麼?
衙役困難的扭轉脖子,看著面色猙獰的彭萬里,鮮血已經堵住了他的氣管,只能無聲的張合。
「汝等不死,吾怎麼可能真正的自由。」
彭萬裡面色冷酷,將鬼頭刀抽出,衙役的鮮血彷彿噴泉一樣激射。
「你。。」
另外一個衙役見彭萬里暴起發難,不由的面色大變,眼睛閃過一絲猶豫,瞬間又變的果決。
沒有在意同伴的生死,斷臂衙役轉身向司徒刑離去方向掠去。
「哼!」
彭萬里嘴角冷冷的一笑,沒有任何猶豫的大步追了上去。
斷臂衙役聽著後方的風聲,眼睛里不由的閃現出焦急的神色。論武道,自己本來就不是彭萬里的對手。
更何況,現在一隻臂膀被藤條所傷,根本用不上力氣。
「殺!」
彭萬里眼睛里閃爍著凶光,兩步並作一步,追上前摟頭蓋腦就是一刀。
叮!
斷臂衙役手中鐵尺上揚,鬼頭刀撞擊在鐵尺上,冒出一串火花。
巨大的力量,讓衙役的虎口開裂,面色不由的一白。
「殺!」
彭萬里得勢不饒人,斜著又是一刀。
嘭!
鬼頭刀再次揮舞。
衙役的臉色更加蒼白,手掌更是開始發抖,鐵尺都有些拿捏不住。
「死!」
彭萬里身形躍起,狠狠的一刀劈下。
斷臂衙役十分狼狽的翻滾,才沒有被一刀切成兩半,但是鐵尺早被丟到一邊。
「你不能殺我,嚴捕頭不會放過你的,司徒刑才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斷臂衙役面色絕望的看著彭萬里,大聲焦急的吼道。
「我和司徒刑無冤無仇,追殺他,只是應付嚴捕頭的權宜之計,哪裡算的上心腹之患。」
彭萬里一臉不屑的看著斷臂衙役,有些冷冷的說道。
「倒是你,你不死,我心真是不安。」
「你,你,你不能這樣做,嚴捕頭是不會放過你的。」
斷臂衙役有些驚懼的用腿蹬著地面,身體扭動,在地上蛇行,試圖和彭萬里拉開一絲距離。
「你殺了我,你也活不了。」
「你不知道江湖上有一門手藝,叫易容術么?」
彭萬里不屑的冷笑一聲,有些憐憫的看著斷臂衙役。嘴角上翹,冷冷的說道。
「現在,你該安心上路了。」
「不要!」
斷臂衙役的腳在地上踢打著,揚起一大片沙土,試圖影響彭萬里的視線。而他的身體則是有些狼狽的向後翻滾。
單臂按在地上,藉助反彈的力量向前竄出。
哧!
彭萬里的鬼頭刀橫掃,劃破斷臂衙役的衣衫,露出一個白色猙獰翻開,彷彿嬰兒嘴巴一樣的傷口,鮮血瞬間湧出,將後背全部染紅。
「嗷!」
斷臂衙役顧不得看背後的傷勢,咬著牙,迸發出全身的力量,拚命的向前狂奔。
「殺!」
彭萬里的鬼頭刀飛出,刺穿衙役的皂衣,從後背貫穿整個身體,在胸口露出一節刀身,鮮血一滴滴的摔落在地上,激起一片粉塵。
「你竟然敢殺官差,嚴捕頭是不會放過你的。」
斷臂衙役撲到在地,咕咕的鮮血冒出,染紅了一大片土地。
「不過是一個沒有品階的衙役,你算什麼狗屁官。」
彭萬里看著死不瞑目的衙役,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抽出了帶血的鋼刀,在衙役的衣服上蹭了蹭,有些不屑的說道。
「打家劫舍,襲殺官差,你的罪孽,真是罄竹難書,該殺。」
「虎兜出於押,龜玉毀於匣中,是誰之過也?」
司徒刑站在遠處的土丘上,看著正在處理屍首的彭萬里,不由想到《論語中》的一句話,雖然是儒家典籍,但是在司徒刑看來,其中也有幾分法理。
猛虎跑出籠子,寶玉在盒子里損壞,是誰的錯誤呢?
這是看守,還有保護者的問題。
這個彭萬里固然該殺,但是釋放他的捕頭嚴肅更是該殺。
彭萬里也彷彿感覺到了司徒刑的存在,微弓的腰陡然挺直,抬起頭,眯著眼睛,有些狐疑的看著遠處的土丘。
有人窺視。
敵意!
做為獨腳大盜,彭萬里的直覺非常靈敏,也正是憑藉這種直覺,讓他躲過了官府數次圍捕。
「難道司徒刑還沒有離開?」
彭萬里看著小土丘,心中有些驚疑。
「還是說嚴肅還安排了後手。」
「究竟是誰?」
看著全身浴血,殺氣騰騰的彭萬里,司徒刑轉身消失在陰影之中。
就如同《論語》所說,猛虎跑出籠子,不是猛虎的責任,而是看守的問題。
現在還不是誅殺彭萬里的時候。
彭萬里有些詫異的看著遠處的土丘,那種令他感到心悸的感覺竟然消失於無形,過了一盞茶時間,土丘處都沒有動靜。
他這才壯著膽子挪了過去。
土丘面積很小,不過方圓幾丈,而且沒有樹木遮擋阻礙,一眼就能通觀全局。
司徒刑早就離開,他自然沒有見到。
但是他還是在陰影處發現了一雙腳印。
他本來有些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
司徒刑手裡抓著一根哨棒,撥開前面的枯草。
偶爾有一兩條顏色斑斕的毒蛇,被他瞬間擊碎腦袋。
擔心毒蛇運動神經沒有死絕,暴起傷人,司徒刑用木棒的頂端,將蛇頭按入沙土當中。
一身黑衣的陳虛彥站在高達千刃的斷崖之上,極高遠眺,看到懸崖下方,如驚弓之鳥的司徒刑,嘴角升起殘忍嗜血的笑容。
「劫氣,好濃郁的劫氣。」
司徒刑的身體陡然一僵,他的眼睛里出現了黑漆漆的劫氣,而且這股劫氣死死的纏繞在他的身上,任憑他如何躲閃,都沒有辦法擺脫。
「生死大劫!」
司徒刑看了一眼遠處高達千刃的懸崖頂部,隱隱能夠看到一個人的身影。
劫氣正是來自此人。
司徒刑沒有任何猶豫,他的身體陡然射出,彷彿是一隻靈巧的猿猴,在樹木之中竄縱跳躍。
「好靈敏的嗅覺,可惜。。。」
看著彷彿羚羊一樣,倉皇逃竄的司徒刑,陳虛彥冷笑一聲,竟然從懸崖上一躍而下,身上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黑色的斗篷,瞬間一片片張開,形成兩個巨大的羽翼,在氣流的推動下,好像是一個黑色的蝙蝠,從高空滑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