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乾細作,三法司暗諜
掌柜的胡鐵花撥拉著算盤,心裡算著流水,時不時的在賬簿上記上一兩筆,突然斜著眼睛看了一眼。
掌柜的胡鐵花撥拉著算盤,心裡算著流水,時不時的在賬簿上記上一兩筆,突然斜著眼睛看了一眼。
他也是一個有眼力勁的,見胡庭玉喝到正酣,酒已經見底,急忙讓小二搬了兩罈子陳年佳釀送過去。
幾個身穿甲胄的軍士,因為不勝酒力歪斜在桌子上,嘴巴無意識的張合。
一身青色道袍,頭上插著木簪的王老吉,啃了幾口燒雞,拍開泥壇的封口,淡淡的酒香飄出,讓他不由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王老吉端起酒罈虛敬胡庭玉后,仰頭就是一頓牛飲。
甘冽的白酒下肚,白酒入口柔,一線喉,但是下肚之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霸道,一股子的熱氣升騰彷彿是一條巨龍在他的胸腹之中飛翔。
王老吉閉著嘴吧,任憑巨龍在自己的胸腹間翻雲覆雨。
「沒想到你個雜毛老道,倒是能喝。」
胡庭玉也抱著一個泥壇,歪著眼睛瞟了眼閉著嘴,面色赤紅的王老吉,有些打趣的說道。
「一點也不像清修之人,倒像我等軍營莽漢。」
「這餓了大口吃肉,渴了大碗喝酒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只有腦子有問題的人,才會放眼前著榮華富貴不要,為了虛無縹緲仙道去深山老林里清修。」
王老吉嘴巴張開,白色的酒氣彷彿利劍一般噴出老遠,在空中久久不散。舌頭有些發硬,醉眼迷離看了一眼胡庭玉,有些不屑的說道。
胡庭玉看著空中的酒氣,眼角不由的一跳,吐氣凝而不散,這王老吉好深的修為。
突然他的面色一滯,有些詫異的問道:
「外面怎麼這麼亮?這一頓酒喝到天明了?」
「軍爺,不好了,城裡著火了,聽說是進來了妖人。」
掌柜的胡鐵花看著外面的紅光,臉上也流露出詫異的神色。差小二出去出門打聽,一會,就見小二面色發白的跑了回來。
「妖人!」
「大事不好了,城裡進了妖人,正在用妖法焚城。」
正在喝酒的眾人,臉色無不大變。有膽小的,扔下酒錢就跑了出去。剩下沒走的,臉上或有驚色,或者流露出牽挂憂愁之色。還有人用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胡庭玉的臉色,不管何等心思,眾人再無心思喝酒,偌大的酒樓,死一般的寂靜。
聽到妖人這兩個字,巡檢胡庭玉的酒瞬間醒了大半,大乾立國三百載,對妖人一直是深惡痛絕,防備抓捕妖人一直是官府的重中之重,如果他的轄區出現妖人作亂,定然會讓他在上官那裡留下不好的印象,甚至會影響升遷。
胡庭玉陡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身形單薄的小二,彷彿拎小雞一樣把他單手提起,大聲斷喝。
「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休要胡言。這是大乾治下,朗朗乾坤,哪裡有妖人敢在這裡作祟?再敢胡說,老子剝了你的皮。」
「軍爺,小的可不敢胡說,外面的人都在這樣說。」
小二看著胡庭玉凶神惡煞的表情,臉上流露出委屈恐懼的神色,喏喏的說道。
「好你個狗東西,還敢胡說。」
胡庭玉怒目圓睜,彷彿一頭被激怒的獅子。
「你這個狗東西,這裡是知北縣城,哪個不開眼的妖人敢來此地放肆?讓你胡說。」
掌柜胡鐵花上前狠狠的給小二一巴掌,打的小二頭昏眼花,這才有些討好的說道:
「胡爺,孩子還小,不懂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今天這桌算我們酒樓的。」
「哼!」
胡庭玉深深的看了一會掌柜胡鐵花,這才冷哼一聲,將店小二摜了出去,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掌柜的胡鐵花不由的眼睛一跳,見小二沒有大礙,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大家該喝酒的喝酒,該回家的回家,大乾鼎盛,國主聖明,哪裡有什麼妖人作祟?」
「那是!「
「那是!」
剩下的幾個酒客,雖然面色還有些難看,但是心神鎮定了不少。
「起來,起來,都給老子起來。」
「妖人。」
道士王老吉迷醉的眼睛也是大睜,顧不得胡庭玉,還有宿醉的士卒,扔下酒碗就向外面跑去。
等巡檢胡庭玉,還有士卒都走出酒樓,剩餘的幾個酒客彷彿驚弓之鳥,扔下酒錢瞬間一鬨而散。
店小二聽沒了動靜,睜開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確定沒有人之後,從地上一躍而起,說不出的敏捷。
「已經和你說過多少次,你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不要隨意顯露武功。」
掌柜胡鐵花斜了一眼,繼續撥拉手裡的算盤,頭不抬眼不睜的說道。
「這個狗東西,要不是有任務在身,我一定做了他。」
店小二的眼睛冷冽,殺氣騰騰的說道。
「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潛伏,在沒有接到啟動的命令之前,我們都是普通人。」
「在我們這些人裡面,數你的性子最活躍,這也是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地方。」
胡鐵花彷彿是一個真正的酒店掌柜,不緊不慢的打著算盤記著帳。
「頭,我們要潛伏到什麼時候?」
小二有些焦躁的問道。
「這麼多年了,上面的人對咱們不管不問。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一個頭。」
「要麼被啟用,要麼老死在這裡。一入三法司,沒有回頭路。」
掌柜胡鐵花停下筆,拿著賬冊,不過上面記得卻不是什麼流水,而是而是用密語記錄的胡庭玉和王老吉的對話,其中細節之處更是一字不差。
「我們是大乾的耳目,為了大乾犧牲了青春,大乾也忘不了咱們,以後少不得榮華富貴,封妻蔭子。」
胡鐵花想到這麼多年的潛伏,有的老兄弟已經撒手人寰,有的已經結婚生子,傳了數代。還有的實在耐不住寂寞,隱姓埋名徹底的人間蒸發。心中不由的唏噓萬分,眼睛也有幾分發紅,但是想到最初的信念,他的心陡然變得堅硬起來,眼睛更是變得冰冷。
「頭,趕緊做記錄吧,現在的地方官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一個個都是該殺。」
小二心裡也有幾分難受,小聲嘟囔著。
胡鐵花走到酒架近前,按順時針轉動其中一個酒罈,只聽見前方方傳來一陣陣齒輪咬合,機關啟動的聲音。
高大的酒架向兩旁移開,露出一個黑黝黝的門戶。
店小二又抱怨了幾句,緊跟著胡鐵花走了進去。酒架慢慢的合攏,再沒有一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