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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法家報仇,一日都晚

  遠在數里之外,跪坐在法壇前面的麻五,在夜叉被斬的時候,心口不由的一疼,面色陡然變得蒼白起來。


  嘭!

  法桌上的法燈無風自滅,還有一直被供奉的,黑漆漆的夜叉木偶身上發出破裂之聲,詭異的出現一道道裂痕。


  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分神被斬,沒有信息傳回,麻五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供桌。


  怎麼可能?


  自己的法術竟然被人給破了。


  夜叉索命,雖然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但是常人根本沒有可能招架。


  司徒刑只是一個窮困潦倒的秀才,獲得龍氣護佑十分有限,怎麼可能避免?


  難道是有高人出手?


  還是說臭書生家裡有鎮宅之物?

  麻五擦乾口角的殘血,強忍著精神受損引起的睏倦,喃喃說道。


  役使鬼神,固然能來去無蹤,殺人於無形,但是也有諸多禁忌。


  自古以來法不上貴人,天生氣運雄厚,位高權重,被龍氣眷顧之輩,萬法不沾。


  貿然行事,只會被龍氣反噬所傷,如果施法者氣運不足,少不得身死道消。


  盛世龍氣強盛,鬼神被龍氣所忌,大多都會蟄伏,只有到亂世龍氣衰敗之時,他們才敢出來,妖言惑眾,以亂世蛟龍為棋子,爭奪天地正統大運。


  血氣旺盛,軍氣濃郁之所,這類地方氣血熾熱,煞氣衝天,血氣勾連形成肉眼可見的火燒雲。就是天師真人到此,也只能退避三舍。


  最後就是一些被法師,大儒加持過的鎮物,對鬼神有著天生克制。


  「臭書生,算你命大!」


  因為法術反噬,被傷了神魂,麻五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反而更加頭疼欲裂。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倒出幾粒桐梓大小的藥丸,吞下后,麻五閉著眼,臉上露出舒服的神色。停了一會,等臉色好看了不少,這才恨恨的說道。


  「但是我就不信,你每一次都會這樣幸運。」


  司徒刑從入定中醒來,強忍著進食的慾望。


  有些驚喜的感受著全身旺盛的氣血。靜靜聆聽,彷彿大江大河一般沖洗著每一寸肌膚。全身肌肉在氣血的滋養下,散發著驚人的活性。


  雖然沒有測試,司徒刑感覺自己現在全身的力量會是以前的數倍。


  不愧是千金難求的寶丹,一粒丹藥,比司徒刑數年苦功。


  突然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縮,因為他看到了門口斷成兩截的紙人,還有已經變的暗淡,彷彿耗干能量的寶劍詩。


  「夜叉索命術!」


  司徒刑的眼睛縮成了一個點,全身汗毛扎立,背後冷汗直流。


  竟然有人御使鬼神前來偷襲,幸虧自己無意間寫了一首寶劍詩,否則後果真是難以設想。


  想到這裡,不由的感覺自己尾骨陣陣發涼,太驚險了。


  這也是司徒刑經驗不足,有經驗的武者都會選擇隱蔽安全之所閉關,而且在閉關房屋的牆壁上也會寫滿各種符咒,用來躲避鬼神的偷襲。更有甚者還會請師長,好友護法。


  「不管是誰,都是該殺!」


  司徒刑眼睛閃過一絲殺氣,如果不是寶劍詩恰巧有「自然神鬼伏,無事莫空彈」的詩句,恐怕自己還真遭了小人算計。


  司徒刑不是佛家,不會慈悲為懷,也不是儒家,不懂得以德報怨,他是法家,以直報直,以怨報怨。


  既然有人想要用道法算計自己,自然不能放過。


  世人都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司徒刑看來,那純粹是沒有能力,自我安慰之語。


  他也不是儒家的君子,是法家。


  法家報仇,一日都晚。


  此仇不報,念頭不通達。


  想到這裡,司徒刑不由起身,走到書案近前,借著燭光,筆走龍蛇,默寫了唐代蘇拯的一首小詩。


  獵犬行


  獵犬未成行,狐兔無奈何。


  獵犬今盈群,狐兔依舊多。


  自爾初跳躍,人言多拏躩。


  常指天外狼,立可口中嚼。


  骨長毛衣重,燒殘煙草薄。


  狡兔何曾擒,時把家雞捉。


  食盡者飯翻,增養者惡壯。


  可嗟獵犬壯複壯,不堪兔絕良弓喪。


  隨著筆鋒落下,一個個文字凸顯,最後結成一片文氣。


  汪!

  汪!

  汪!

  一頭頭尖似梭,腰彎似弓,尾巴似箭的獵犬從文氣中一躍而出,有些討好的舔著司徒刑的手掌。


  司徒刑用手指了指跌落在地上的紙人。


  「去,把他給我找出來。」


  獵犬烏黑的大眼睛中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神采,用鼻子嗅了幾下,就彷彿脫膛的子彈電射而出。


  也幸虧司徒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否則還真跟不上獵犬。獵犬走走停停,在幾個路口停頓一下,又快速奔跑起來。


  司徒刑跟著獵犬在縣城兜兜轉轉,走了幾里路,來到一個黑漆漆沒有燈光的院落。


  獵犬非常人性化的看了一眼司徒刑,然後用前爪指了指房門后變成了一張詩筏。


  「到了!」


  司徒刑雖然聽不懂狗吠之聲,但是也能夠理解獵犬的意思,目標就在這裡。


  將獵犬詩筏摺疊放好,司徒刑面色冰冷的看著眼前黑漆漆的院落,三進的院子,左右帶有廂房。雖然不算富貴人家,但也不是貧寒之輩。


  「竟然有道法禁止,看來正主就在裡面。」


  就在司徒刑想要飛身而入的時候,斬仙飛刀陡然顫動一下。他的身形不由的一滯。


  禁制!


  此處牆面上竟然繪製有道法禁制,只要輕微觸動,裡面的人就會心有所感。


  繞著圍牆轉了一圈,斬仙飛刀不停的顫動。


  就在司徒刑打算強行闖入的時候,終於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斬仙飛刀不再顫動。


  這裡沒有禁制,司徒刑的眼睛陡然的一亮。


  一株生長百年的古樹枝丫遮掩住一段牆壁,也因為這樣,道禁才有了一絲缺口。


  噌!

  司徒刑的身體輕若飛燕,瞬間就躍過牆頭,落地更好似三兩棉花,沒有一絲動靜。


  汪!

  突然一頭全身漆黑,牙爪鋒利,好似牛犢一般的惡犬從地躍起,狠狠的咬向司徒刑的脖頸。


  「好一頭兇惡的畜生,斬!」


  司徒刑眼睛怒睜,斬仙飛刀瞬間斬出,惡犬騰空的身體陡然被一分為二,赤紅的鮮血,還有腸子等物流淌了一地。


  惡犬落地發出一陣嗚咽般的悲鳴,就再無動靜。


  正在內室療傷的麻五聽到惡犬的悲鳴嗚咽聲,內心不由的一顫,好似有禍事即將臨頭。


  「圍牆上的禁止並沒有被觸動,這是怎麼回事?」


  麻五心中不安,手持火把利刃向前院走去。


  司徒刑躲在門后的陰影處,把自己的佩劍抽出,眼睛里時不時有凶光閃爍,如同一隻織好網兜,靜待獵物上門的蜘蛛。


  麻五微胖的身體從月亮門走出,看到一刀兩斷的惡犬,面色不由大變。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腰間就是一疼。一個細長的劍尖瞬間刺破他的腰腹,狠狠的扎了進去。


  噗!

  長劍入體,但是卻沒有想象中的鮮血橫飛,反而就像是刺透了一層紙。


  麻五的腦袋詭異的扭轉,看著手持長劍的司徒刑,臉上流露出陰測測的笑容,讓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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