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北上
沉默了好一會,女童說道:「我是大姐姐,不跟小毛孩一般見識。」
小庄也不好意思地回過頭來:「我知道你的心腸好,可就是嘴上不饒人。我剛才可是跟死人頭親了一下嘴,多麼恐怖的事情。」
女童說道:「這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便是活著的人,而不是死人。死人都是溫順的,可愛的,聽話的。」說完,女童笑笑。
小庄仔細品味著女童說的話:「你爺爺不僅功夫厲害,說的話更厲害。」
說到女童的爺爺,五百多條船上的人頭已經全部被江怪叟摘下,比較完好的三十多個已全部堆在了小舟之上,其餘的全部被他拋在了江中。
江怪叟說道:「柳七這次的貨質量都不怎麼的。他爺爺我這回可要生氣了。」說完,怒吼一聲,跳入江中,扯出貫穿船隻的鎖鏈,大喝一聲,鎖鏈硬生生被江怪叟拉斷。江怪叟用力擺動著鎖鏈,鎖鏈上的船隻就被帶動起來,瞬間成了一條蜿蜒的巨龍。
巨龍擺動地越厲害,船隻開始慢慢散架,再到後來的支離破碎,五百多條船不多一會就成了一片片的木板子。江怪叟將手一揚,鎖鏈騰空而起,最後落入江中,沉入江底。
於劍春越來越看不懂,這老頭分明和柳七相互之間熟悉,一開始還以為兩人一夥的,可是到後來江怪叟分明是在破壞。還有,這海里的奇蝦怎麼還不出現?
江怪叟想撤身回到自己的舟中,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硬生生的東西卡住了。江怪叟呵呵一笑:「夏薇,今晚想吃蝦嗎?」
「不想吃,這東西我們都吃了多少回了,一點滋味也沒有。」夏薇回過頭對著小庄說道:「小弟弟,你要不要嘗嘗這奇蝦的味道,好吃倒是好吃,就是這肉太勁道了,我們小孩子的牙口根本咬不動。」
江怪叟輕輕一抬被控制的腳,一條碩大的蝦被從水底帶起來。在腳下落的過程中,江怪叟輕輕揮了一拳,整個奇蝦化作齏粉,散落在江中。江中頓時不平靜起來,一條條的奇蝦紛紛跳出水面,揮舞著雙螯,朝著江怪叟夾去。於劍春暗暗地為江怪叟捏了一把汗。這老頭雖然厲害,但是五百條蝦,一齊向他攻擊,俗話說,雙拳難敵四手,老頭恐怕抵擋不住啊。
江怪叟不慌不忙,說道:「老頭子我今晚本打算饒了你們這幫畜生,沒想到你們卻送上門來,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江怪叟伸手抓了一隻奇蝦,扯下他的雙螯,揮舞起來。他把奇蝦的螯當做兵器,和奇蝦打鬥起來。但凡碰到江怪叟手中雙螯的奇蝦瞬間被擊落在江中,不是被攔腰斬斷,就是頭被打得粉碎。都是一般的奇蝦,怎麼江怪叟手中的就這樣堅硬,於劍春想,一定是江怪叟往雙螯上灌注了一股堅不可摧的力道。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近五百隻奇蝦無一生還。江上瀰漫著一股血腥的氣息。江怪叟跳到舟中,哈哈大笑:「夏薇,爺爺我今天童心大發,讓你多吹了一會兒江風,你沒有凍著吧?」
「爺爺,你叫我薇兒不可以嗎?夏薇聽著生分兒。和爺爺一起泛舟是薇兒最開心的事情了,薇兒高興還來不及。」
「好好,好,開心就好。」江怪叟哈哈大笑:「走,我們回去。」
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於劍春頭一次見識這樣厲害的人物。這樣的身法和力量,已經超出了身體的極限。於劍春拍拍自己的腦袋,自己並沒有花眼啊,這老頭不是人,他是江中的一條龍化身而成的。於劍春只能這樣解釋自己看到的一切,他感覺到氣餒,因為他覺得不論自己怎樣努力,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練得像江怪叟那樣出神入化。可是他又渾身充滿了力量,因為他想起了雙魔神功,神功的活本還在自己的手中,只要向小庄逼問出了神功的心法口訣,那麼自己有朝一日一定可以像江怪叟這樣隨心所欲,橫行無忌。想到這裡,他沖著漸行漸遠的小舟喊道:「娘子此行小心,不論成不成功,都要帶著我們的孩子回來。」
毛菲菲彷彿沒有聽見一樣,背對著小庄,坐在另一側船頭,怔怔地出神。
小舟慢悠悠地向北而行,江北便是鎮江。舟行過慢,如浮萍,徐徐向北。途中,一個浪頭猛然而起,像一頭猛虎一般想要吞噬了這條小舟。江怪叟又唱起了《臨江仙》。他一開口,聲音渾厚,猛浪像被人控制了一樣,瞬間停止,如一拋散沙一樣,落入江中。
小庄說道:「你爺爺的《臨江仙》殺氣太重,我們用不用捂住耳朵啊。」
夏薇說道:「我爺爺的功夫厲害著呢,前後可以兼顧,該強的地方強,該收的地方收。我們處在萬濤洪鐘的籠罩之下,毫髮無傷,我們聽著悅耳,敵人痛苦萬分,敵人猶處千里冰封之地,我們彷彿在桃花燦爛的夏天,這才是我爺爺的厲害之處。」
小庄點頭稱是,這世上的人若都知道兼顧的道理,那麼世上得少多少殺戮,多少仇恨。朗月當空,小庄心中空明,實在不願牽扯到江湖的紛爭當中。小庄這就想把雙魔神功的事情告訴毛菲菲,自己對此一無所知,讓他們死了這條心。可是於氏夫婦尋找雙魔神功幾十載,早就是他們心中一個心結,雖然夫婦二人擄了他來,小庄的心中還是蠻同情他們的。他們肯定不會相信自己的實話,他們不會放過一點關於雙魔神功的線索。即使這樣,小庄也不願瞞著他們,趁早告訴他們,就越少的誤會。
小庄起身,打算去告訴她實情,走到船中央,突然感覺胸口一疼,登時摔倒。
夏薇趕忙把小庄抱回,說道:「怎麼了,你怎麼暈的這樣厲害?」
「姐姐,我感覺胸口好疼,站不起身來。」小庄從來沒有感覺如此洶湧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