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童年都有一個探險的樂園，在德懷鎮，韓曉磊也有一個。


  那是家邊小巷盡頭的小河，其實上過語文課後韓曉磊知道應該叫它小河，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大人們都管他叫河溝，多難聽，多低俗，多土氣，但假如你向某個小巷裡的人說這是一條小河，那麼此人的雞皮疙瘩一定會掉落一地。


  所以暫且，我們叫它河溝。


  6年級了，韓曉磊對河溝也有了更多的感情和依賴，離別小丹的那個傍晚，和孫曉龍在草叢裡捉螞蚱和螳螂的無數個夏天，滑冰車抽冰噶的很冷的冬天，很多美好的畫面都發生在這裡。


  「河溝的盡頭是什麼？」韓曉磊指著流向的北方。


  「不知道，有人說那裡丟了牛，不妨我們去看看。」孫曉龍說。


  「現在么？」韓曉磊有些疑問。


  兩人坐在河邊的草從里，望著遠方。


  「嗯，走吧，呆著也是呆著，現在才3點。」周日的下午，韓曉磊和孫曉龍通常都在這裡。


  「走吧，反正長這麼大還沒去那邊看過。」韓曉磊肯定道。


  其實，雖然韓曉磊要比孫曉龍高一些，但是論年紀的話還是孫曉龍要大，這起到了很多作用，比如孿生姐妹，那怕姐姐比妹妹只早降臨一秒，那麼姐姐的性格似乎都會比妹妹堅強很多。


  體現在這裡，也就是說，孫曉龍其實要比韓曉磊膽子大很多，伸手也更乾淨利落。


  在沿著河溝向北的進程中，兩人先是在家的小巷正對的小土質堤壩過到了河東，然後順著河東向北前進，越過到了河東才發現這邊也有建築，類似工廠或者電廠，這邊有更高的樹林，樹上偶爾還有鳥窩，那些窩裡間或還會傳來小鳥等待餵食的聲音，這是韓曉磊和孫曉龍從來都沒看到過的，當然，也是從來都沒聽到過的。


  在臨近河邊的灌木叢里會傳來蛙聲，當韓曉磊和孫曉龍走近，便會聽到「噗通，噗通」幾聲，蛙先生們受驚跳到了河裡躲藏起來，不過也有勇敢的蛙先生，一直躲在河邊的灌木叢里叫，即使兩人的腳步臨近也不懼怕，當然，由於近河坡陡，韓曉磊和孫曉龍也不能去抓他們，見人到了也拿自己沒辦法，他們叫的更猖狂了。


  往對岸一望，都快沒了人家，韓曉磊和孫曉龍家的小巷口也隱約快看不見，當然小巷口的標誌那個廁所也幾乎看不到，這也以為了，大人們站在那裡，也找不到了兩人。


  繼續向北走，地勢突然平坦了些，樹榦也筆直，但樹上有了很大的漁網。


  「哎，漁網怎麼掛到了樹上？」又出現了新奇的東西，韓曉磊疑惑的問道。


  「傻，那是捕鳥的網，怎麼能是漁網呢。」


  韓曉磊湊近了一看，大概比漁網要細很多，因為漁網掛在樹上還是很高，也看不很清楚。


  「果然，曉龍，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韓曉磊更驚奇了。


  「我哥知道的，他告訴我的。」曉龍答道。


  「你哥叫什麼？

  「秦剛。」孫曉龍說。


  「什麼？金剛？你哥是猩猩？」韓曉磊張大了嘴。


  「你哥才是猩猩的，你哥還是狒狒呢，是秦，秦始皇的秦。」孫曉龍強調。


  「哦，你哥為什麼不姓孫呢？」


  「是姨家的，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考慮的家譜的複雜性，韓曉磊果斷停止了對這一問題的追究。


  繞過這片捕鳥林，前面是一塊稀泥地，韓曉磊順著孫曉龍走過的鞋印走過去，發現鞋上泥比孫曉龍鞋上的還多。


  再繼續往北前進，有一座小橋，橋旁有一個座小廟，裡面似乎供奉著什麼，韓曉磊和孫曉龍躡手躡腳走過去，發現其實是一座土地廟，裡面一個土地神的水泥雕塑，上面有個小棚子，本來合計裡面能像《西遊記》那樣有瓜果梨桃之類好吃的，但是土地神的廟裡，只留了灰和土給韓曉磊和孫曉龍，風一刮，兩人灰頭土臉。


  風刮起來的不僅是灰土，還有塑料袋，韓曉磊不明白為什麼這麼杳無人煙的地方會有塑料袋，越往前走，越感覺不對。


  地勢開始變得不平坦，確切的說是變成一個一個的土丘和山包，韓曉磊上學期剛上了地理課，按照地理課的知識，這裡不應該有這麼多的山丘和土包。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韓曉磊問道。


  「不知道，繼續往前走看看。」孫曉龍答。


  兩個人翻過一座座山丘和土包，終於在一個土包上找到了答案，一個土包上立著一塊石碑，上面赫然寫著「xxx之墓」，原來這是墓地！


  「原來這是墓地！」韓曉磊也重複了一遍上段的最後一句話。


  「我靠！撤退！」孫曉龍也驚慌失措。


  兩個人扭頭就跑，兩個人魂飛魄散，於此同時，兩個人希望魂飛魄散的只有他們兩個，而不是整個墓地里的東西。


  風在這時有颳了起來，塑料袋滿天飛，韓曉磊剛才還覺得這是杳無人煙的地方，現在突然發現這地方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多的熱鬧非凡，風刮進了樹林響起了「嗖嗖」的聲音，無比瘮人，韓曉磊和孫曉龍邊跑邊打冷顫邊掉雞皮疙瘩。


  不一會兩人跑回了土地廟，望著通往河西的小橋。


  「過橋！」孫曉龍果斷下指令。


  「嗯，趕緊回家！」韓曉磊此時只想回家看大風車動畫片。


  「回什麼家？過橋後繼續向北！」孫曉龍果斷更正。


  「河東都出現墳地了，難道河西不會出現殭屍么？」韓曉磊有些動搖。


  「都多大了，還殭屍，肯定不會有。」孫曉龍答道。


  孫曉龍順著橋跑了過去，韓曉磊不敢落後，跟著孫曉龍也過去了。


  這邊的路明顯要比河東的路難走，或者說，跟本就沒有路。河旁邊都是灌木叢，蚊蟲開始飛舞，韓曉磊和孫曉龍左右忽扇，走了一段前面是種的菜地，不知道是什麼菜苗，由此韓曉磊和孫曉龍覺得還不算荒寂，踏著這片菜地，韓曉磊和孫曉龍開拓了一條新的道路，後面倒下了一路的菜苗。


  不一會韓曉磊和孫曉龍就看到了對岸的墳地，塑料袋還在那飛舞，兩個同時打了個冷顫后，疾步前行。


  河中間又出現了堤壩，用填充后的編織袋堆積而成的，擋不住的河水從旁邊激流而過，在不遠處，有個繩子浮出岸沿，露出網狀。


  「這是捕魚的網吧？」韓曉磊問到。


  「真聰明。」孫曉龍說。


  大約又走了10多分鐘，逆坡而上，不知道坡上什麼時候出現了一面牆，牆裡面的樹都露了出來，韓曉磊和孫曉龍幾個箭步上去，開始沿著牆一直走。


  沒走多遠，牆下就出現了一個洞，這不是自然現象，明顯是人挖的。


  韓曉磊和孫曉龍遲疑了幾秒，最後做了決定。


  「鑽進去！」又是孫曉龍決定。


  「萬一裡面是監獄怎麼辦？」韓曉磊疑惑道。


  「你傻啊，什麼樣的監獄用這種破牆，再說，什麼樣的監獄牆下能有這麼大的一個洞。」曉龍說道。


  「也確實是，好，進去。」韓曉磊附和道。


  孫曉龍先跳進了洞里，韓曉磊在上面扶著他，等孫曉龍過去了之後，韓曉磊再跳進去，孫曉龍在那邊把他拽上去，兩個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抬起頭，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公廁，公廁後面，是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