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西行
四國之中，瀾江是最大的一條長河。
瀾江發源於黃土國，彙集黃土國無數冰川融化形成的溪流，然後流下高原，再次匯聚天木國無數水源，最終形成這條最寬處可有數里的大江。
這裡距離臨江城已有千里，江面仍舊浩浩湯湯，橫無際涯。
這裡人稱定瀾湖，湖面寬度是瀾江主幹數倍，才能看到這般壯闊景象。
侯玉四人就在行駛在湖面的大船上。
這是一艘戰船，沿江而上運送糧草。
周文中跟楊誠毅打了一個招呼讓他們順帶侯玉四人西行。
今日已經是第十天。
每日只得前進百餘里。
不過這已經是很快了，比之陸運也相差不多。
回程的時候速度更快，最快可達兩倍以上，不過戰船都會控制航速，每日仍舊行船百里，養精蓄銳，避免遭襲。
這一路十分安穩，並沒有不開眼的水賊招惹。
楊程站在甲板上，看著兩個小孩比武。
十天的時間，楊程從一開始的輕視到現在的認真，都是因為這兩個小孩。
楊城主跟他說的只是帶四個小孩北上，他一開始是拒絕的，這可是戰船，不是客船，可當楊城主親自下令，他就沒法拒絕了。
軍令不可違。
但這並不能讓他對著幾個小孩有好感，尤其帶頭的叫做侯玉的小孩，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
這種年歲正是應該在家人的陪伴下快樂成長的年紀，真不知道他憑的什麼登上他的船。
故而他可沒少刁難他們，搬運物資，清洗武器，每一個都是重活，就是要他們出醜。
可就是這個侯玉，一個人就包攬了大部分的重活，少部分交給了他所謂的徒弟，趙通，沒讓兩個小女孩動一回手。
這讓楊程倒是高看他一眼，這小子，是個男人。
可在之後，當侯玉僅憑一個十一二歲少年卻用著他普通戰士都沒有的力氣幹活的時候，他就沒有辦法再輕視他。
這種力量，已經可以稱為天生神力。
而且之後他清洗武器更是給他們提供了一種更好的保存武器的方法，那就是用油保存。
要知道軍種武器最麻煩的就是保存，不管多好的武器，只要不勤加維護，很快就會生鏽，但按著這小傢伙的想法，十天來，放在油里的武器，跟十天前放進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要是讓他運的人都有這小傢伙一樣的能力，別說運一次，讓他天天運都行。
另一個就是侯玉的勤奮。
身為這艘戰船最大的將領，楊程見過的所有人中，都沒有侯玉勤奮，他會流汗，會痛苦，會呻吟，就是似乎不會累，他從未見過如此之人，僅憑自己的意志就可以對抗疲倦、痛苦，不，這已經不是對抗了，而是在駕馭它們，讓痛苦對抗疲倦，讓疲倦抵抗痛苦！
這樣一個小身體里，真的是蘊藏了讓他都無比佩服的力量啊。
楊程抬起頭，太陽正當空，如果他沒記錯，侯玉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活動筋骨，然後找人對戰。
他看了眼旁邊，兩三個他手下的戰士已經癱在了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他從未見過如此渴望力量的小孩。
侯玉一拳打在趙通臉頰上，趙通慘叫一聲摔倒在地，袁茵站在一邊看著，眉頭皺成一團。
侯玉整個人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他的眉眼間都滿是汗水。
「少林長拳掌握進度提升1%，掌握進度達到100%，少林長拳熟練度等級提升。」
「武功：少林長拳（出類拔萃）（掌握進度1%）（力道+5，體質+3，定力+2）」
這是系統中標明的第九等級，再提升一級，就是最後一個等級，侯玉已經迫不及待想要繼續了。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裝死的趙通，沒有喊他，這幾天他學乖了，只要倒地，絕對再也不喊疼了，而是裝死，侯玉的狀態並不允許他鬆懈，所以才不會蹲下檢查他到底是真的暈過去還是假的暈過去，只會再找人繼續訓練，這讓趙通才能有休息的時間。
侯玉也懶得拆穿他，只是去找下一個人。
旁邊站著的還有三個人，看到侯玉轉頭，一個人立刻撲過來，一拳轟出，這一拳，勢大力沉。
侯玉卻絲毫不躲，任由這一拳打在他胸口！
『嘭』的一聲，侯玉連退數步，疼痛瞬間猛烈起來，也讓侯玉的腦子變得清晰許多，他一聲低吼，就撲過來跟這個人打成一團。
這人絲毫不留情。
十天的訓練早在第一天就被侯玉單挑用正宗的少林長拳連續干翻十個人，在那之後，所有人來跟他對抗的，都把他當成了真正的對手。
侯玉少林長拳打的堂皇正氣，他很期待這套被稱為佛門最正宗的築基拳法修鍊到大成時會有什麼奇效。
兩個絕招掌握進度早已達到了100%，但侯玉沒有發現任何改變，只是感覺威力變強了，至於到底變強多少，因為不無雙系統一直都沒有再次激活，侯玉自主激活系統根本不理會他，侯玉倒是沒有確切的數據。
再打一遍，侯玉看了一眼掌握進度。
「武功：少林長拳（出類拔萃）（掌握進度1%）（力道+5，體質+3，定力+2）」
「系統提示，因為你艱苦的訓練，力道+1，體質+1。」
「系統提示，少林長拳陷入瓶頸，正常修鍊將不獲得任何熟練度。」
侯玉沒有感覺意外，上一等級每練一遍也只能增加1%的熟練度，到這個等級不增加是早有預料的。
這驗證了周文中告訴他的，上乘武學不僅需要苦練，還需要感悟，感悟這套拳法的真意。
就算是系統也無法越過這一點。
楊程走過來，趁著兩人分開的時候，拍了拍他手下的肩膀道：「退下。」
楊程已經脫去了外面的盔甲，身上是一身短打。
侯玉抬頭看他，楊程正笑著走過來，他的身體很放鬆，也就意味著他可以從任何角度開始進攻，這給了侯玉不小的壓力。
高手。
侯玉作出判斷。
他的目光變得敏銳，少林長拳展開起手式，一股堂皇的氣勢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瀰漫。
楊程眼睛一亮，這小子，少林長拳居然修鍊到登堂入室，真不知道他怎麼練的，這麼小小年紀就打好了底子，倒是不知道他的出身，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俗家弟子，他可不清楚佛門的規矩，可如果他在自己手下，這個年紀修鍊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用心培養了。
楊程沒有動用內力，抬手出招。
侯玉臉色極其認真，這是他第一次跟高手過招，也是他最好的評估這個世界武學的機會。
侯玉一聲低喝，長拳擊出，大開大闔。
但楊程的出招瞬間變化，他的手臂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彎折，硬是在跟侯玉的長拳接觸前的最後一刻避開了鋒芒，拳變成爪，扣向侯玉的手腕。
楊程修鍊的是擒拿，空手入白刃的功夫，這功夫在戰場很實用，起碼不用擔心會沒有武器用，沒有了，再搶一柄就是。
侯玉對這種招式很熟悉，但他並沒有大意，招式突變，身體一側，拳頭橫掃，砸向躲避的手臂。
楊程想試試他的力道，沒有躲避，仍舊扣向侯玉的手腕。
『啪嗒』一聲，楊程剛搭上手被震開，可侯玉仍舊感覺到了他擒拿的威力。
如果不是他打中楊程的手臂，將他的手臂打開，他的右臂已經被拿住，被拿住的那一瞬間，侯玉就感覺整條右臂都在迅速地失去力量。
這種擒拿，跟地球的擒拿手法大不相同，很有可能就是傳聞中的打穴功夫。
地球上的擒拿更多的是讓敵人的關節脫落，藉助關節讓敵人痛苦，用不上力，從而失去作戰能力。
這個世界卻是打穴，直接封禁氣血，比之關節更加直接和危險。
侯玉知道了這點區別，變得更加認真，既然如此，那麼就不能讓楊程如意。
楊程也在第一次之後試探出了侯玉的力量，他把自己的力量限制在侯玉的一半，開始跟侯玉切磋。
沒錯，就是切磋，侯玉的少林長拳雖然正宗，但招式並不精妙，威力也不強，他隨手就能看到無數破綻，之所以跟侯玉比試更多的是存了調教的心思。
不過接下來侯玉就讓他開始驚訝了。
侯玉的變招變得越來越快，招式更是天馬行空，全然不按套路，楊程也只是全靠著招式精妙才能不落下風。
不過很快楊程就發現侯玉應對他只用了一個字，震，就是打斷他的招式，讓他的招式不能完成，而擒拿功夫，要的就是環環相扣，有一環被破壞，他就沒法讓侯玉失去戰力。
這讓楊程不由得讚歎侯玉的聰明，這侯玉，從第一招就發現了他招式的弱點，然後一直抓住弱點窮追猛打，讓楊程有力使不出，真是良才美玉。
楊程不由讚歎。
侯玉卻覺得酣暢淋漓，楊程比那些陪練的士兵好多了，他可以盡情的出招而沒有任何的顧慮，這甚至讓他感覺對於少林長拳的掌握越來越高。
而隨著一遍少林長拳打完，他看了一眼少林長拳的熟練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