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搶票
劉永清覺得今天的事情像是在做夢一樣，不過遺憾的是，夢裡面的主角可不是他自己，而是旁邊這個二十幾歲的小夥子。
劉永清才四十幾歲，但已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彩民了。
他以前打工的時候就喜歡買彩票，那時沒有什麼錢，買得少。後來蓉城擴建，他憑著一套面積很大的老房子，得到一筆十分可觀的補償。從此之後，他便辭了工，每天流連在家、麻將館和彩票店之間，過上了三點一線的生活。
本來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睡懶覺的，不過昨天晚上打牌的時候，其中一名牌友突然生病，被送了醫院。大家都收工得早，今天便早早起來了。
覺得無所事事，便來了彩票站。
沒想到還真讓他來對了，見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彩霸」。
「彩霸」是他們彩民票客之間流傳的一種稱呼，特指那種一進彩票站就吸引所有彩民關注的人。
一般來說，要想成為「彩霸」，要麼買得多，要麼中大獎。
買得多的人會被眾人期待——期待他一注都不會中，這樣看起來就會比其他人更慘；中大獎的人則容易引起大家的羨慕嫉妒恨。總之，不會有什麼好的情緒就是了。
但是，今天這個「彩霸」明顯有些不一樣。這小夥子買的彩票不多，只有幾注而已，還不到劉永清平時三分之一的購買量。要說他中大獎也不見得，在老彩民看來，至少也要十上萬元才能算作是大獎，而這小夥子總共的中獎金額，加起來才剛剛過了一千元。
僅僅憑藉這一千元的中獎金額，他就把彩票店裡面，甚至路邊的路人都吸引了過來。靠的不是其他，而是他買五注中五注的奇迹。
對，這在劉永清看來，已經是奇迹了。買五注中五注，這是什麼概念？在劉永清十多年的彩票生涯裡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況。其他人能夠中五注，那都是買了很多注的基礎上才辦得到。即便是有人能夠買一張彩票就中大獎，那也能用運氣很好來解釋。但是買五注中五注，看起來就像是每注必中一樣，再用運氣很好來解釋，就已經解釋不通了，那是要逆天啊！
等等，每注必中？
劉永清心頭突然有個念頭閃過，他又想起最開始這小夥子進來的時候，說要買時時彩，當時對方說的的號碼他聽得不太清楚，不過他分明記得，有兩個號碼是跟開獎號碼一樣的！
想到這裡，他心頭湧起一股激動的情緒。
難道說，這是上天的啟示么？
他看著正在挑選彩票的鄭凡，眼神裡面頓時充滿了變了火熱。
在其他人胡思亂想的時候，鄭凡已經在二十元的彩票裡面挑選起來。他還是像剛才那樣，先從那疊彩票裡面看似隨意地抽出幾十張彩票。然後再準備從幾十張彩票裡面，選出最後要買的那些。
看著選出來的這堆彩票，鄭凡心頭稍微有些激動。
先前用未來之眼看到的，那個讓他覺得眼紅不已的福利，就在這堆彩票裡面！
那是一張能中二十萬元的彩票！
到現在為止，他總共中獎金額已經超過一千元了，如果放在平時，這也算是一筆很大的額外收入。但是在今天，這筆錢怎麼都覺得不夠看的。
開玩笑，他可是有機會成為億元先生的人！
好吧，那已經是過去式了。
不過，能在這最後關頭，中一個「小小的」二十萬，也算是一種補償了吧。至於什麼運氣守恆定律，早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
就在他想要進一步挑選的時候，旁邊突然有一隻手伸出來，在那一疊彩票上面快速摸了一把，彩票的數量立即就減少了一半！
鄭凡眉心一跳，後背立即被嚇出一身冷汗。不過，他表面上還是表現得十分平靜，回頭望著那個出手搶票的中年男子。
劉永清已經從錢包里摸出了三張票子，準備付錢，卻被他旁邊的青年男子擋住了。
「老劉，你這是做什麼？」
「這些彩票我先買了，好歹也沾沾年輕人的手氣。年輕人你別介意啊，哈哈。」後面一句是對鄭凡說的。
不介意才怪！
沾手氣的情況在彩票站裡面經常存在，不過那都是針對號碼類的彩票，看著有手氣好的人買了什麼號碼，其他人跟著買就是了。像這種直接搶票的行為，還是頭一次發生。
賣彩票的小老頭有些不樂意了：「劉永清，這不符合規矩，那些彩票都是人家先選的，你搶什麼搶，快放回去！」
「就是老劉，你又不是不知道，對於我們彩民來說，搶票跟搶劫差不多一樣嚴重。」
「跟小夥子開什麼玩笑，快放回去吧。」
門店裡面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勸導起來，對他們來說，看到有人中獎，也許會羨慕嫉妒恨，但那是放在心頭的情緒。真有人做出搶票的事情，那就已經是過了大家的底線了。
劉永清仍舊拿著彩票沒動：「真是冤枉啊，我哪有在搶票了？人家小兄弟不是還沒選定么，他總共也就買幾張而已，我給他留了十幾張還不夠挑選嗎？」
這話表面上看還真沒說錯，以鄭凡的尿性——不，是慣性，每次都只買兩三張而已。所以在大家看來，他第一輪挑選出來的幾十張彩票，大部分都會留下來的，總會有劉建剛買的機會。他只是在鄭凡選擇之前，先買了而已。
先買和后買，在外人看來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在彩民和票客看來，區別就大了。在他們看來，劉建剛搶走的不是彩票，而是運氣。
而運氣，是行走彩票行業，最重要的一項素質！
一個青年票客還在忍不住嘀咕：「你要真想買的話，旁邊還有很多，幹嘛非要從別人手上拿？你這麼做，到底是有些過了！」
劉永清也板起了臉：「小王，你今天怎麼回事，你成心跟我過不去是不是？」
青年票客紅著臉吼道：「不是我跟你過不去，是你跟所有彩民過不去！」
劉永清也怒了：「這些彩票老子今天就買定了，你想要怎麼著？」
看這兩人有要打起來的架勢，旁邊的人忙把兩人隔開。
「別吵了，還是先聽聽小夥子的意思吧。」賣彩票的小老頭提議道：「如果小夥子想要全部買完，那劉永清就得先把彩票放回去。」
青年票客這才冷哼一聲，停止了怒罵；劉永清也沒有說話，只冷冷地看著鄭凡。
這表面上是表示默認的態度，但他心頭已經打定了主意，即使對方想要他手上的彩票，他也堅決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