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三連中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區域不會中獎，但是看到那四個字的時候，鄭凡還是覺得有些意外。他之前只是注意著哪些彩票會中獎，並沒有在意這上面的其他字。現在看來，還覺得挺有意思的。


  一般來說，無論是彩票還是其他的抽獎，沒有中獎的時候，都會用「謝謝惠顧」幾個字來說明。現在這彩票上用其他的祝福語來代替了，會讓沒有中獎的人心情變得好一些。


  當然，鄭凡並不屬於沒有中獎的人，他是一定會中獎的，這一點，在他買彩票之前就知道了。


  接下來，第二個和第三個開獎區域也分別被刮開。每刮開一個區域，小老頭就將上面的字大聲念出來。


  「刮出『事業有成』一注，恭喜小夥子今年事業有成！」


  「刮出『家庭幸福』一注，恭喜小夥子今年家庭幸福！」


  小老頭都六十幾歲的人了，喊話的時候，還故意拿捏著腔調，聽起來頗具喜感。


  只不過——


  有人問道：「為什麼要加上『今年』兩個字，這都已經快到年末了吧。」


  小老頭回答：「沒關係，來年又買嘛，反正有的是機會。」


  鄭凡「……」


  圍觀群眾：「……」


  連刮出三個區域都沒有中獎之後，圍觀者開始站不住了。


  「刮刮彩中獎不容易啊，上個月那個開車的李師傅，買了三十張，好不容易才中一個五十塊錢。」


  「那可不一定，我記得五月份的時候，有人來買了幾張，就中了個個五百塊，那應該是今年站裡面中獎最高的吧。」


  「不是，今年過年那天，有人來買了三百注，中了一個兩千元的大獎。」


  「這小夥子，他買了幾張啊？」


  「好像只買了一張。」


  「這樣啊，那還搞得這大的陣勢，簡直浪費表情。」


  「老劉，一會兒你去買來接上，讓大家繼續看戲。」


  「我可沒那個閑錢，這小夥子說了，要是中獎的話，會繼續買。」


  「呵呵，說的好聽，他只買了一張，怎麼中啊，已經沒什麼看頭了。」


  「對呀，早知道只有一張，就不過來湊熱鬧了，浪費我的時間。」


  聽著周圍議論的聲音，鄭凡沒有說話，只是心頭一陣冷笑。


  他之前故意拖延，並不是為了吸引人，只是覺得無聊的自我戲謔而已——自己早就知道答案了，可不就是無聊么。


  看到未來，的確有著十分明顯的好處，可以趨利避害。但它的壞處也非常明顯，就是無聊。


  試想一下，當你知道了自己未來每一刻會做的事情之後，還會覺得生活是多姿多彩的么？


  儘管未來之眼只有五分鐘的預知時間，也讓鄭凡感受到了一些無聊的情緒。他現在所作的，只是為已知的生活，增加一些趣味而已。


  沒想到這樣也能引來些鄙視和嘲諷，這就有些無辜了。


  鄭凡心頭對這些人也是十分無語，僅僅只是買個彩票而已，多大點兒事啊，這也要相互對比一翻。大家對待賣的多的人，就報以羨慕和近似諂媚的情緒；而對於買得少的人則是以鄙視待之。


  果然，人人平等什麼的，都只是白日做夢而已。職場上，官大一級壓死人；生活中，富人看不起窮人。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歧視和不平等的存在，這是人類的本性。


  本來，鄭凡是信奉人人平等的，既然做不到——


  那就去做人上人吧！


  看著鄭凡慢慢地把最後一個區域刮開，老闆已經準備好說辭了。


  「恭喜小夥子今年……咦，這次怎麼是數字了？」小老頭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中獎了！恭喜小夥子，中了兩百元！」


  「什麼，中獎了？」


  「不是在開玩笑吧？」


  「我看看……是真的耶，上面寫著呢，兩百塊錢！」


  「你別忽悠我了。」


  「不信你自己看嘛！」


  眾人看著鄭凡把彩票交給小老頭，兌換了兩百塊錢，這才相信了。


  「哎呀，就買一張彩票都能中獎，他的運氣還真是不錯！」


  「如果是我的話，有這麼好的運氣，乾脆就兩百塊錢一起買了！」


  「那你去買呀！」


  「我就算了，這幾天打麻將老是輸錢，應該是沒有這個運氣。不過，他剛才說中獎之後就會繼續買下去的，這下有的看了。」


  「那也不一定，能中兩百元也不容易，說不定他會見好就收。」


  「是啊，看這小夥子的穿者打扮，就知道他並不富裕，這兩百元已經是一筆額外的收入了，他要是改變主意的話，我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聽著周圍的議論紛紛，鄭凡扯了扯嘴角。


  改變主意？見好就收？開什麼玩笑？

  這才剛剛開始呢！

  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鄭凡拿出一百元，再次買了兩張五塊的彩票。


  正是他之前選定的那兩張！

  「什麼嘛，只買了兩張啊！」


  「雖然說保守一點也好，不過他剛剛才中了兩百，至少也要買他個十張啊！」


  「恩，這小夥子不夠耿直……」


  眾人說話的聲音沒有掩飾，屋子裡面的人都聽得到。鄭凡當然也聽到了，但他並沒有說什麼。


  他原本是想，把這兩百元一起花出去，把之前利用未來之眼，看到的所有中獎彩票一次性拿完的。但是聽了大家的議論之後，他改變主意了。


  買兩張，刮出來，中兩張，再繼續買。一邊中獎拿錢，一邊看戲一樣看著大家驚訝的表情，這種感覺也還蠻不錯的。


  你們不是都喜歡看買得多的么，那我就偏不，我偏偏要一兩張一兩張的買。


  你們不是都喜歡看人中獎么，那我就偏——讓你們看個夠！


  這一次，鄭凡沒有拖延時間，很快就刮開一張彩票的四個區域。


  「恭喜小夥子今年風調雨順！」


  「恭喜小夥子今年家庭幸福！」


  「恭喜小夥子今年天天開心！」


  「恭喜小夥子今年……咦，又中獎了！」


  「不是吧！」


  「你自己看。」


  「還真是，中了一百元！」


  「還真中啊，我平時買十張最多才中一張，都是五塊十塊的，他這兩張都中了，運氣真是逆天了！」


  「下一張不會再中了吧？」


  「肯定不會了，運氣再多也有用完的時候。」


  鄭凡沒說話，繼續刮下一張。


  「恭喜小夥子今年事業有成！」


  「恭喜小夥子今年興隆大業！」


  「恭喜小夥子今年萬事如意！」


  「恭喜……中獎五十元！」


  三連中！


  圍觀的群眾已經無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