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對與錯
第五十七章對與錯
淚水劃過他的臉龐，但方羽辰卻似毫無所覺一般，只是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這一刻，他覺得很冷很冷，身體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好似感應到他這一刻的心情一般，天際隱隱有雷聲響起，那陣陣悶雷聲似乎是敲打在其心中一般，令他的心隱隱的有些痛，隨後，這種痛不斷的放大，直至撕心裂肺。
雨水打落在他的臉頰上，與淚水混合在了一起，腳下那已凝固的血在雨水的沖刷下，帶著淡淡的血色流向遠處，方羽辰的目光看著那流向遠方的血水，心中的悲痛更加濃重了。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痛，不知自己為何會憤怒，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傷心，他不知，一切都不知，仇，恨，有這麼深么？
有那麼一刻，他看見了這裡依舊是有許多妖修在來往，互相切磋，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這裡的靈氣也很充足，雖然沒有多少的修鍊資源，但那些渡劫境界的老前輩們總會給下面發配一些修鍊所需。
祥和，寧靜，但這種情形卻被打破了，當那些渡劫境界的老前輩死去之後，被他們照顧的妖修也相繼步其後塵，他們不是死在仇人眼中。
卻是死在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族修士身上，是因為這名人族修士而招來如此滅頂之災，而現在，這名人族修士在此駐足，無聲的悲泣，不知他們能否聽到？是了，應該是聽不到的，因為這裡所有死去的妖修盡皆魂飛魄散。
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令＃＃＃一族下手如此狠辣？連輪迴的機會都不給他們，難道僅僅是怕泄露消息嗎？還是，這些妖修曾經拂了他們的面子？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了，因為這裡沒有一個活口，因為他們動手的時候根本沒給這些妖修發問的機會，甚至也不屑與這些妖修做過多的解釋。
因為什麼？只因為他們是＃＃＃一族，是四大神獸部族之下最強大的＃＃＃部族，但他們忘了，凡事不可做絕，天作孽，猶可為，人作孽，不可活。
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殺人者，人恆殺之，方羽辰從來都沒有瞧不起妖族，甚至他很同情妖族之中的弱小之輩。
這個世界比人族更加殘酷，弱肉強食的準則深深的埋藏在每一個妖修的心裡，甚至他們會對號入座，進入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之中，被欺凌卻不敢吭一聲，被殺同族卻不敢為其報仇，只因他們太過弱小。
方羽辰頭一次發現，這個妖界需要他，需要他去改變這一切，讓這裡的妖修明白，僅僅是對號入座是不行的，同樣還要具備強大的力量，蒼雲山被滅，是因為頂尖的力量不在了，也許，＃＃＃一族準備充分。
蒼雲山的頂尖高手或許不是對手，但卻可以為那些妖修提供一絲生機，可能同樣不會逃走多少名妖修，但起碼也不會少，更不會像現在這樣，十萬，僅僅只逃走幾個。
一幕幕場景在方羽辰眼前掠過，他的眼睛模糊了，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令他的眼睛模糊，整個人身上濕漉漉的，沒想到，自己進入妖界千防萬防，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人族的身份，卻不想因為殺了一個老妖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
這宛如一場夢一般，而且是一個不會停歇的夢，這一次，是蒼雲山被滅，那下一次呢？是不是自己一手創建的蒼莽聯盟被滅？
想起那些淳樸的牛族勇士，想起玲玉那小丫頭，方羽辰不知自己該如何做，自己是讓他們變強大了，但同時，他們面對的敵人可能會更加的強大，自己這樣做，是害他們，還是在成全他們？
頭一次，他發現自己的牽挂太多了，不止趙飛兒一人，在不知不覺之中，自己的心裡竟然裝了這麼多的人事，這麼多的不舍。
還有這麼多的負擔，十萬生靈，這是一個什麼概念？那屍體堆起來恐怕都能把他壓死，但這麼多的生靈卻是因他而亡。
「為何？」他輕輕的，輕輕的抬起頭，雨水打在他的眼睛上令他的眼睛有種涼絲絲的感覺，他聲音輕緩的仰首問天，而回答他的卻是陣陣悶雷之聲，「為什麼？」他聲音陡然拔高，聲震四野，但回應他的依舊是那悶悶的雷聲。
「你不回答我」他緩緩的低下頭，用只有自己能夠聽見的聲音低語，隨後緩緩的握緊了雙拳，那模樣好似在做什麼決定一般，又好似是在許下諾言一般，而這些，也就只有他自己心中才清楚了。
「＃＃＃部族」四個字，他說得卻是咬牙切齒，那神情恨不得此刻有個＃＃＃部族的妖修在此供他扒其皮，拆其骨。
妖界的風景一如既往的美麗，每一個妖修都扮演著各自不同的角色，處於各自不同的位置，或是高高在上，或是卑躬屈膝，或是華麗生活，或是悲慘一生，就宛如那人間百態一般，世態炎涼，在什麼地方都是一樣的。
一片死寂的蒼雲山中，緩緩的走出一人，此人身著白袍，其衣袍是那般的乾淨，身後背負一柄先天靈劍，劍上散發淡淡光輝，好似在述說著自己的不凡。
而它的主人，雖是劍眉星目，但在那面龐之上卻是充滿了失魂落魄的感覺，甚至其雙眼之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怒意，這種怒意可能不會輕易被人發覺。
但卻依舊能刺痛人心，依舊能令人心頭髮寒，蒼雲山萬里之處，方羽辰在一個妖族部落落腳，這個部落的妖修如他所領導的牛族部落一般，一樣的弱小，但這些妖族的心卻是那般的善良。
其中也有眼光毒辣者，觀方羽辰面色不正常，也不敢多問，卻也沒有怠慢他，「我問你，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看著一名噤若寒蟬的小妖，方羽辰淡淡的說道，他實在提不起心情與給小妖笑臉。
「大人，如今外界＃＃＃一族滅殺蒼雲山妖修之事傳開了，其族中的一位長老叛變投入龍族，據說，這都是因為一名人族修士而起」那小妖說完還看了方羽辰一眼，顯然，方羽辰的體貌特徵自然也流傳開了。
有妖修很佩服他，有妖修想捉住他，更有妖修恨他入骨，但方羽辰知道，這一切都是應該的，因為蒼雲山中的妖修確實是因他而滅。
被妖修記恨也是理所當然的，但令他沒想到的是，那虎成竟然投靠了龍族，而且龍族還保護住了他。
＃＃＃一族的情況就不是那麼好了，四大部族共同征討，令＃＃＃一族抵擋艱難，天下妖修盡皆痛斥＃＃＃一族。
聞聽這種情況，方羽辰冷笑一聲，＃＃＃一族肯定不會被滅的，這種情形也只是給天下妖修一個交代而已，用以安定天下妖修的心。
而那＃＃＃一族，肯定會元氣大傷，但肯定會留存下最強的力量，表面上看，四大神獸部族共同征討，勢必滅掉＃＃＃一族，但實際上，這些大部族向來視那些妖修為螻蟻，殺再多都不會在意，又怎會為他們報仇？
可笑的是，竟然還有妖修相信，這一手騙得了天下妖修，卻騙不過他，可以想見，當這股風波過去之後，便是四大神獸部族共同對他的征討了，而這種征討除非他死了或是被擒，不然是不可能停息的。
素來都是寶物動人心，自己身懷先天靈劍，且是人族身份，最重要的是，自己沒有強大的修為震懾，這就會引起這些傢伙的注意，以及貪心。
嘴角露出一絲邪異的笑容，「既然你們想殺我，就不要怪我把這妖界掀翻」方羽辰心中冷然想道，已經做好了決定，未來，肯定不會寂寞，因為將有接連不斷的戰鬥在等著他，自己現在還沒有資格與這些妖族對戰。
只能在那些高手所忽視的地方生存下來，只能殺他們一些後輩，但那又有什麼用？殺掉一波，還有下一波，永無止境，唯一的，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便是以絕對的力量將一大神獸部族滅掉。
那樣就沒有妖修敢小覷他，更沒有妖修敢對他隨意出手，說來容易做來難，如今的他不過是一名化神境界的小修士，又怎能以絕對的力量來對敵呢？
心中的無奈最終化為一聲長嘆，現在的自己還是太弱了啊，自己應該做的是潛修，是努力修行，那樣才能有足夠的力量立足，自己能做的是隱忍而不是怒髮衝冠。
他為蒼雲山妖修心痛，為他們悲憤，但其他妖修不會對他有絲毫的好感，一切只因為他是導火索，不是他，蒼雲山妖修怎會被滅？
修士神通強大，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情，同時，也比凡人更加容易執著，更加容易鑽牛角尖，這一切，歸根究底是因為貪婪。
但他們卻是覺得理所當然，沒有一絲的愧疚，更是處處想致方羽辰死地，這世間的對與錯，誰又能說的清楚？每一個人都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目標前進著，說不清誰對誰錯，也不能說誰對誰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