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教廷來客
「教廷來客？」
何羨重複一句，接著自言自語道:「難道是為了塞萬提斯而來？不對，老塞恐怕還沒有這個份量吧！」
黃泉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管他有的沒的，那些西洋狗敢亂吠，到時趕走就是，佛來此都沒有用，何況他們那個偽神。」
何羨突然來了興趣，好奇道:「偽神？這麼說，神還有真偽之分？」
黃泉冷哼一聲，漠然道:「神何來真偽之分，眾天之神從來只有偽神無有真神，神不過是一群人給自己披的華麗外衣。」
何羨迷茫中抓住一絲要點，「你是說神之所以為神，只是因為他們自抬身價，包括佛祖、道主這些？」
黃泉會心一笑，藏郎還是孺子可教的。
有些話黃泉沒有說，該懂的將來都會懂。
那些所謂的神袛，看似高高在上俯瞰人間，那個又不是得惠於人間，到頭來卻自絕於人間置身九天之上。
黃泉甩開翻飛的思緒，突然有些思念起當年的藏郎，瞥了眼眼前人，到底不是他了啊。
當年，無數年，就坐在當下鞦韆所在的地方，那是沒有黃泉大廈，也沒有後庭院。
鞦韆卻在，自己還是調皮的小女孩，每日里坐在鞦韆上，聽著地藏講經，日積月累。
小女孩對一切事物感興趣，來自人間的禮儀法制，格物算術，無所不涉，無所不獵。
如今看來，何嘗不是地藏的刻意引導。
歲月倏然無數年，小女孩更加有靈性，由黃泉天地之靈化神，因為仰望，所以仰慕，才拚命追趕。
「明天盛裝迎接客人，藏郎你就是這黃泉國度的主人了。」黃泉拍了拍何羨肩膀，指著一堆摺疊的齊齊整整的衣服說道。
沒給何羨猶豫的時間，黃泉一招手，何羨眼瞧那堆衣服往自己身上飛來。
如潑墨一般，衣裳到了跟前很容易就沾在何羨身上。
何羨也不是一個修仙文盲，自然知道這就是珍貴無比的法袍。
黃泉再一招手，一道光芒從室內激射而出，赫然是一面成人等高的平面鏡。
黃泉對著鏡子里的何羨嘖嘖稱奇，男人果然還得靠衣裝，「就這個樣子，讓那些偽神的鬼佬涉涉發抖去吧。」
第二天，黃泉大道一早就封路限行，何羨則領著人早就等在傳送陣邊嚴陣以待。
陰間大部分科技從陽間引進，包括交通工具，通訊設備等等，對外貿易也是不少分佈在陽間得黃泉客的作用之一。
唯一可以稱道的是空間技術，傳送陣技術領先陽間不少段位。
傳聞陰間走過賣技術的想法，將傳送陣技術賣與陽間，但是陽間人的肉身承受不起空間割裂強度，只能不了了之。
過了半個小時，陣法盪出陣陣漪漣。
不一會，何羨眼前一花，九道身影憑空出現在他面前。
為首的是一張典型西方面孔，穿著寬鬆大紅色長袍，胸前掛著銀閃閃不知各種金屬製成的十字架。
紅袍主教認出何羨是迎接隊伍的領頭人，雙手合抱胸前作揖。
「貴人辛苦，我乃教廷紅衣主教尼古拉一世。」
何羨對西方史一竅不通，但是知道一世二世裡面的名頭，能叫上一世的，肯定是個老古董。
何羨伸手握了握尼古拉一世，自我介紹道:「黃泉國總務部長何羨，請主教大人多多指教。」
何羨一邊引導著主教一行上了招待用車，一邊介紹黃泉國的風土人情。
尼古拉一世請教道:「聽說地藏王菩薩回歸陰間，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
何羨淡然道:「地藏王回歸陰間再自然不過，只是早晚問題，如今陰間割裂已久，外又有幽冥為禍，自然需要菩薩回歸力挽狂瀾。」
尼古拉一世笑了笑不置可否，真讓你地藏回歸了，別人有啥活路可奔的。
幾千年前，地藏就能以一己之力對抗諸神佛，如今也不會差了，三千年前黃泉還是個娃娃，如今也能獨擋一面，黃泉國的底氣只會更足。
沒在何羨這裡撈到情報，車廂里驟然安靜下來，安靜到何羨都有些不舒服。
好在黃泉大道不算長，此時清場的乾乾淨淨，禮車很快就在黃泉大廈前停下。
尼古拉一世終於又重新開口，「陰間以黃泉國的體制最為古怪，別過要不是君主制，要不就是共和制，但是就沒有黃泉國這樣的以商治國，民主不算民主，共和不算共和。」
何羨笑了笑也沒答話，鬼特么知道黃泉國會有這麼奇怪的政體，尼古拉一世獨獨沒有說民主制，看來在陽間佔據半壁多江山的民主制在陰間並不吃香。
也對，黃泉國都不算民主制，黃泉的話語權還是很大的，很多時候都能穩穩蓋過董事會的權利。
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再怎麼民主，也抹除不了強者的痕迹，像黃泉國這樣給弱者最大的自由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黃泉大廈頂樓專用接待外賓的禮堂，此時布置的繽紛繁華。
上方是一列面向下方群眾的圓桌座位，下方布滿一張張桌椅，列席的大多是黃泉國各方政要和媒體記者。
上方的座位涇渭分明的分出主客兩方，何羨陪著黃泉入座主座。
「黃泉先生，尼古拉代表教皇閣下帶來他誠摯的問候，真誠希望兩國永結邦好。」
黃泉客氣道:「教皇諸事繁忙，有心了，不知閣下這次是帶著何旨意來訪？」
「天地有陰陽時就有我父耶和華，萬教憐民苦楚，開闢出陰陽輪迴，本來有教化的大功德，但是世事無常，竟然會出了地藏這種反人類的人物，斷輪迴不是斷了人類一線生機嘛。」
黃泉面色冰冷，緩緩開口道:「你是要在黃泉國，在一個仙者境的面前詆毀他們的先賢，污衊他們的神？」
尼古拉一世意識到這不是他可以予索予求的神的國度，這裡有這萬教最反骨的地藏，他培養出來的婢女也不會相差到哪裡。
尼古拉一世急忙辯解:「是本主教唐突了，主要是本主教驟然見到當年故人，情緒難以壓抑，嚴詞不敬之處還請黃董和地藏王菩薩多多包涵！」
何羨臉色大變，尼古拉一世看出來了。
何羨看看黃泉，後者卻是沒有絲毫反應，好像外界發生任何事都和她無關。
何羨訕訕道:「久違了主教先生，我如果說自己不是地藏，你和你的神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