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麻煩
戰況是一面倒的。
擁有深綠鎧甲與魔紋鱗片的唐澤，各項屬性還遠超天使，幾乎是以貓戲老鼠的姿態進行著戰鬥。
轟轟轟！
天使釋放的一連串的光彈沒有落下，全數在魔紋鱗片的前方爆炸開來，神聖氣息與邪惡之息碰撞交織，兩者飛快地消融著，最後露出完好無損的深綠鎧甲。
略微催動深綠鎧甲上的魔力，邪惡之息噴涌而出，唐澤伸手指向天使的所在之處。
砰！
黑光一瞬間蓋過白光，爆炸的焰火里射出破碎的盔甲，滿冒黑煙的身影滾落而出，癱坐在地上喘息。
模樣異常狼狽，已經沒有了降臨之初的那份從容不迫。
「呼···呼···邪惡之息，你是惡魔。」
語氣透露著驚異，憎惡。
唐澤聞言一愣，平靜地回應道：「現在才發現，是不是太晚了一點？」
頓了頓，他的笑容微微猙獰。
「還是說你的感知能力和你的實力一樣孱弱？」
頃刻間，天使那由光束凝聚的手掌深深插入泥土之中，越握越緊，發出細微的磨碎聲，似乎在忍受著強烈的情緒。
「不論是誰，降臨庇護所之際都會損失絕大部分的力量···你只不過是運氣比較好罷了，惡魔。」
深吸一口氣，天使平復心中的憤懣，流光在斗篷的陰影之下閃爍。
他在提取這這具身體擁有的記憶，隨後自語道：「這塊地方是坎都拉斯，如此，你是安達利爾派遣的惡魔···」
自然而然地，他將唐澤等怪物歸為安達利爾座下，隨後冷漠出聲：「你惹上麻煩了，惡魔，膽敢越過泰摩山脈來到這裡，光耀會將你——」
猙獰手臂的陰影籠罩而下，恐怖的手掌瞬間握住它的腦袋，話語聲戛然而止。
「你的同伴，都像你一樣腦子不好使？」
唐澤輕鬆地將這隻天使提了起來，強大的威壓與濃郁的邪惡之息壓制著它的行動，「麻煩？我從來不怕什麼麻煩——」
手掌巨力涌動，這名天使感受到頭顱一陣陣的劇烈的痛楚，耳邊傳來嘲諷般的話語聲，「——我雖然是惡魔，但是很熱衷於解決麻煩。」
考慮到這隻天使還有研究的價值，唐澤將其捏的面部流血，意識模糊之際便鬆手，任其掉落在地上。
鎧甲碰撞，鮮血從斗篷里流出，這隻天使吃力地挪動身體，隨後上方又傳來了唐澤的聲音。
「解決麻煩才能進步，我的前方有太多的麻煩了。」
這番話語讓天使感到困惑，它首次發現眼前這隻惡魔有些不一樣的地方，不同於它之前見到的任何惡魔。
殘忍但不嗜血，冷酷但不無情，高傲但不狂妄。
「燃燒地獄是麻煩，高階天堂也是麻煩，你，你，還有這片土地的人類，對我來說都是麻煩。」
隨意地指了指一旁的白袍武士，又指著有些錯愕的天使，唐澤沉聲道：「但在我擊退安達利爾之後，我就明白，儘管有這麼多的麻煩擋在我的道路上，但只有解決麻煩我才能強大。」
「聽懂了嗎？」
唐澤道出讓這隻天使心驚的話語：「你所言的麻煩是針對弱者的困境，對我而言，卻是滑稽可笑的鬧劇。」
不過這隻天使此刻並沒有將唐澤後續的話聽進去，它現在很是獃滯。
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來看，坎都拉斯的惡魔之災是來自燃燒地獄的安達利爾，可是眼前的惡魔卻說它已經擊退了安達利爾？
且不論惡魔與惡魔之間為何會兵戎相見，安達利爾可是赫赫有名的地獄魔王，怎麼會被輕易擊退？
可是，近期才發生的一些狀況，例如邪惡之息退散，黑暗天幕消失，一直在預示著這一點。
而且，這具身體的主人凱里，在出發之前還觀看過光明大教堂的占卜術儀式，得到了安達利爾已經離開了坎都拉斯的事實。
高階天堂也是密切注意著庇護所的動向的，作為一名天使，它也掌握了一些秘密。
一瞬間，無數的線索串聯起來，並且全部的全部，都指向著眼前的高大黑影。
它現在的內心，太過驚駭了。
「他到底是？」
這樣的疑問浮現出來，但它並沒有提出的打算，那也太愚昧了。
隨後，它緊張起來。
響應了凱里的召喚，它並沒有料到這一幕。碎片蘊含的力量已經不多了，加上對方實力太過強大，想要憑藉武力救下周遭的那些白袍人類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要緊的事，應該是將眼前這個高大黑影的存在告知高階議會，讓天使長們裁決此事。
「你太傲慢了，惡魔。」
定了定神，這隻天使收斂起所有的驚訝，「就算是天使之主，也曾為此付出過代價。」
言下之意，唐澤也會因此付出代價。
蒼白色的火焰湧現出來，這次是從這隻天使背後的光翼開始的，逐漸遍布全身。
「這具身體只是媒介，就算在這裡殺死我，你也無法阻止我回到高階天堂。」
感覺自己猜測到了唐澤的意圖，天使一動不動，保持著趴在唐澤腳邊的狼狽姿態，只是抬起頭望著唐澤。
但是很快，它驚異地發現，自己身上的聖火慢慢熄滅了。
全身的神聖力量像是被什麼東西封鎖了一樣，無法運行。這一發現讓它的心一沉。
高階天堂的天使響應人類召喚進行降臨，這個過程和惡魔的分魂有類似的地方。天使降臨的可以說是分魂，除非分魂結束了降臨儀式，回到了高階天堂，否則高階天堂的本體無法得知分魂的遭遇。
天使降臨的儀式在人類世界里有長達千年的歷史，在比較有名的幾次大災禍中，光明教堂的勇士都進行了天使降臨的儀式。
降臨發生意外，導致分魂無法返回的例子寥寥無幾。
不過它不用確認也知道，自己無法返回高階天堂，十有八九便是眼前的高大黑影弄得鬼。
剛剛才放出狠話，此刻的氣氛就有些莫名的尷尬了。
「降臨儀式返回失敗，高階天堂會關注此事的。」
彷彿是最後的抗爭，這隻天使強調道：「你無法逃脫裁決。」
「無所謂，愛來多少來多少，我樂意奉陪。」
唐澤輕笑一聲，直截了當地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