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幕 黑暗降臨X
毀滅性的力量打碎安達利爾倉促撐起的咒文護盾,將其左肩炸的血肉模糊,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砸出恐怖大坑。
唐澤也從半空中一躍而下,撞在地上。
深綠的火光鋪天蓋地,灼熱的碎石紛紛炸飛,熱浪推開濃郁的黑暗,整個宮殿被高溫所充斥。
「看來我的火焰對你挺有效的。」
一把扯開燒焦的一截蠍尾,唐澤從碎裂的地面上起身,他的前方,裹著血色影子的綠焰逐漸黯淡,露出被灼傷,灰頭土臉的安達利爾的半張臉。
「雖然看不見你的血條,但現在我有信心解決你了。」
猙獰的雙臂充填火焰般燃燒的綠**紋,強烈的震蕩力炸得唐澤腳下不斷凹陷,肉眼可見的恐怖扭曲從虛空中浮現,雙拳前沖,像炮彈一樣發射而出,劃過烈焰環繞的綠色弧線。
騰騰騰騰騰騰!
踩著令人倍感壓力的步伐,唐澤瞧准安達利爾的所在,揮出蓄勢待發的雙拳。
轟!!
血漿與毒液交織的混合物濺在綠焰表面,唐澤的力量有著難以想象的穿透力,直接打出兩個大窟窿,破壞力直達地下。
與此同時,焦黑的四根蠍尾瘋狂舞動,朝著唐澤的所在狠厲砸下。
砰砰砰,每一次蠍尾與魔紋鱗片的碰撞都會帶起大片大片的火星,肉眼可見的裂紋很快蔓延在魔紋鱗片上。
「惡魔杖廷。」
唐澤感受著安達利爾逐漸虛弱的力量,眼睛一亮,果斷抓住機會喚出羊頭惡魔虛影。
幾乎與安達利爾等身高的羊頭惡魔發出震動宮殿的咆哮聲,雙腿直接踩穿了厚實的地面,浸泡在下方的血色河流中,但後者並沒有受什麼影響。
揮舞的漆黑巨棍閃爍著【惡性震蕩】以及【魔能侵蝕】的霸道力量,接連掃斷兩根巨柱,狠狠地砸在了才起身的安達利爾左臂上。
咚!!!
血霧炸散,累累白骨依稀可見。
有些凄厲的尖嘯擴散開來,安達利爾的身形拖拽出大面積的血痕,順著紅毯滑了出去,重重撞在宮殿的某側牆壁上,火紅色的長發無力地垂下,彷彿乾癟的植株。
腹部的兩個大窟窿布滿燒焦的痕迹,鮮血潺潺流出,就像血肉模糊的肩膀與左臂一樣,身後的八根蠍尾全部燒焦,有三根被斬斷一大截,還有一根被齊根扯出,凄慘異常。
作為魔王級的存在,就算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惡魔源力,她也擁有超乎想象的恢復能力。
但是就和她擅長的術法一樣,統統被唐澤的【惡魔之火】克制住了。
那詭異的綠色火焰,有著與天堂的聖焰截然相反的邪惡屬性,但卻和那火焰一樣,擁有克制惡魔的奇特力量。
此刻局勢已經完全明朗,唐澤幾乎毫髮無損,安達利爾一身的敗像。
鮮血宮殿被戰鬥破壞得搖搖欲墜。
從變身的瞬間到安達利爾凄慘敗退,過程不過數十秒鐘,但其中的兇險遠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的。
折磨女王的確是有史以來的勁敵,這點唐澤在內心已經承認。
「你在羞辱我嗎?」
被火紅色長發遮掩的面容下面,金紅色的瞳孔透露出極為隱晦的憤怒。
她著實覺得不可思議,同時又覺得理所當然。
正因為唐澤有這樣恐怖強大的實力,他才敢擊破安達利爾的封印,並且徹底地戰勝,這是她覺得理所當然的地方。
但是,唐澤卻沒有第一時間表露全力,而是像貓戲老鼠一樣,將其身軀連同意志連同尊嚴一起踐踏。
這是她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有這樣想法的存在,為何能取得如此強大的力量?
就因為,他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限制,就因為,他是一名外來者?
滑稽可笑。
背負著莊嚴,足以改變整個庇護所走向的使命,卻在這樣的外來者面前一塌塗地,這份命運讓她覺得不可思議,接受不能。
「蛆蟲!區區蛆蟲!」
憤怒的她顫抖著爬起身,無力的蠍尾捶打著地面,爆出一連串的轟鳴聲。
就算修長棍影伸到了她的頭頂,她眼中的憤怒之色也沒有絲毫的減退,反而愈來愈猛烈。
「你不應該勝利!黑暗不應該選擇你!」
噴出一大灘漆黑焦臭的血污,安達利爾拚命喘息著,搖搖晃晃的身體試圖對即將落下的修長巨棍進行防禦。
「看來就算是魔王,被擊碎高傲自負的光環與華而不實的外衣之後,也和一般的怪物沒有兩樣。」
唐澤略微抬手,羊頭惡魔虛影的巨棍轟然砸下,落在安達利爾的頭頂,爆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鐺!!!
和預想的不同,濺射而出的是大片大片的火星,而不是血肉與血污。
與此同時,唐澤注意到,安達利爾原先白皙的膚色,此刻變得有些漆黑起來,金紅色的雙眼也在緩緩地朝黑白兩色轉變。
青白色的紋路像裂紋一樣在她的身軀上蔓延開來,遠遠看去,就像即將碎裂開來的石像。
「怎麼回事?」
與此同時,唐澤感受到他放置在安達利爾身上的「貪婪標記」返回了,但卻沒有帶出那一點生命值。
「這是···」
隨後在他訝異的眼神中,安達利爾的身軀化為了完全的灰白色岩石,失去了一切色彩的石像布滿裂紋,很快碎裂,變成了一地的碎石和石灰。
另外他的感知之靈感受到,有什麼淡淡的波動一閃而逝,很快就消失了。
事情的發展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如果說安達利爾就此死亡···也未嘗不可,但和遊戲里的還是差別太大了···宮殿沒有地震的跡象,周圍也沒有深黃色的火焰湧現出來,我也沒有收到經驗值和屬性的獎勵···」
唐澤面帶苦澀,有些無言地看著安達利爾化為的滿地石灰碎石,靜靜地等待著惡魔真身的持續時間結束。
深綠色的火焰緩緩消去,邪流的效果隨著安達利爾目標的丟失也消失了,唐澤收到了屬性下降的訊息提示,隨後關閉了訊息面板。
既然經驗值沒有收到,說明安達利爾並沒有就此死亡。
雖然她降臨了庇護所,失去了絕大部分的惡魔源力變得十分虛弱,加上唐澤的連番技能轟擊沒有反抗之力,但她也是地獄四魔王之一。
以這種預料不到的方式逃走,留得性命,實際上也不是太出乎預料。
至少唐澤是這麼想的,他只需擊退安達利爾,若在這個基礎上殺死她就更好,但是沒有做到也沒有關係。
擊退安達利爾之後,短期內坎都拉斯沒有後顧之憂,他就可以放心地執行自己的計劃。
頓時,狼藉的鮮血宮殿里靜悄悄的,黑暗逐漸瀰漫。
「大人。」「大人。」「大人。」
門口的九名職業者心有餘悸地看了安達利爾化為的碎石和石灰一眼,面面相覷,毫不掩飾眼中的狂喜,很快跑到了唐澤身邊,恭恭敬敬地下跪,心悅誠服地表示自己的忠誠。
由於來自不同國度的原因,他們的姿勢各種各樣。
唐澤看也沒看,彷彿在思考別的事情,只是丟下了一句話。
「去取回力量。」
「遵命,大人。」「遵命,大人。」「遵命,大人。」
此刻要取回力量了,這九名職業者的心情反而平靜了許多,見證到唐澤的強大,他們感覺意志都變得堅韌了。
很快,他們在白骨王座之後尋回了自己的屍骨和武器。
九名職業者中的唯一一名野蠻人神情激動地撫摸著生前的愛劍,有些熱淚盈眶,雖然此刻已經遍布缺口,但從前的種種回憶卻依舊湧上來。
「有沒有想起,從前的榮譽什麼的?」
妖嬈的藍發刺客雙手環抱,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那把淡銀色短匕,道出了比較危險的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哦?
「這可不像是普通的感嘆。」
一瞬間,周圍八名職業者的身形都有一些僵直,他們眯起眼睛,目光凌厲。
取回生前的力量,便有了很多可以選擇的餘地,比方說找機會離開此地,尋回從前丟失的榮譽。
任何人在失去之後,都會更加強烈地,想要重回巔峰,權力,財富,榮譽,美色,應有盡有。
總的來說想法很多,但像藍發刺客這樣直接道出的,還真是罕見。
「想什麼呢?灰頭土臉的返回人類國度,然後借著以前的名頭乞求一份安身之所,想多看看其他人對你的嘲諷嘴臉嗎?」
深紅色的力量順著鏽蝕的劍身流淌到野蠻人身上,他露出冷笑,「先不提離開這裡的事,待會還要返回大人那裡,有異心的人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像安達利爾這樣的災禍並不是唯一,大陸的很多地方都出現了惡魔之災,逃避是沒用的。」
死靈法師靜靜出聲,目光帶著穿透力,「追隨大人才是最正確的打算,返回這種想法著實是愚蠢可笑。」
「我說,你,你先前似乎是威斯特瑪公國的貴族吧?」
德魯伊低著頭看著左邊屍骨上的金色圓盾,與還能看出一些花紋的破碎甲胄,眼底涌動著一抹冷漠,「我可是看透了你們這些偽善者。」
一時間,八名職業者的目光都焦距在那名女刺客的身上。
「沒錯,我是威斯特瑪公國出身,那又如何?」
那名女刺客皺了皺眉頭,「我從不屑去解釋什麼東西,你們在這裡喋喋不休沒有任何意義可言,以大人的智慧,他自然會作出最公正的判斷。」
「公正?」
聽到這個辭彙,德魯伊和野蠻人兄弟不約而同地露出冷笑。
「行了,取回力量就趕快返回。」
藍發刺客嘆了口氣,她的確是有感而發,卻不曾料到會是這副模樣。
在場的九名職業者都是精通數國語言的精英,但是這沒能消除各個國度之間的偏見,才會有這種事情的發生。
很快,取回了力量的九名職業者返回唐澤的身邊。
「我將會在短期接管這個宮殿。」
唐澤直言不諱,目光在鮮血宮殿的周圍遊走,隨後看向那九名職業者,「在此之前,我需要掃除一些東西。」
「是。」
這九名職業者罕見地齊聲應喝。
···
安達利爾的離開改變了很多東西,比如說坎都拉斯的格局。
當然,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積累,才能一點一點顯露出來的事物。
黑暗森林,被黑雲遮蔽的天穹露出一點光亮,隨後越來越多,就像當初凈化了邪惡洞穴,自上而下透露而出的光芒一樣。
溫暖而耀眼。
「怎麼回事?」
安珀·墨洛瓦皺著眉頭,金黃色的優雅長發下,碧藍色的眼眸掠過一抹訝異。
「我能感受到,黑暗的氣息在很快速地消散,或許是你們的敵人被擊倒了,又或者,它離開了」
「也就是說,惡魔之災就此結束了嗎?」
安珀·墨洛瓦眉頭越皺越緊,她感覺十分的不可思議。
就在剛剛,召集著小隊在黑暗森林尋找怪物蹤跡的她發現了娜尼雅的身影,但是後者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眨眼間就消失了。
次日,她召集了相當數量的職業者隊伍來此地尋找娜尼雅的蹤跡,直覺告訴她,娜尼雅並沒有死亡,並且即將有大事發生。
澄澈的光亮慢慢灑落下來,綠色森林間的職業者們察覺到了異樣,紛紛抬起頭來,面色訝異,目光有些獃滯。
在他們的頭頂上,烏雲露出大片大片的窟窿,湛藍色的光芒傾瀉而出。
那是得到解放的天穹,落下了彷彿勝利才有的曙光。
「安珀大人,我們沒能找到娜尼雅小姐的蹤跡,凈化者已經竭盡全力了···您看···」
不過他們沒有忘記他們的本職工作所在,兩名亞馬遜從異象的震撼之中恢復過來,一路小跑來到安珀·墨洛瓦的跟前,神情沉重。
包括答應安珀前來的職業者在內,他們更傾向于娜尼雅已經被惡魔殺死,安珀見到的娜尼雅的身影只不過是她的幻象。
不過安珀本人否認這一點。
「再試試看吧,另外,卡夏大人似乎有通知···」
安珀鬆開了眉頭,感覺到懷裡某物在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