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錢莊
陶三費力的推著獨輪車,跟在於致遠身後,烈日當頭,灼燒著陶三烏黑的頭髮。即使汗流浹背,也澆不滅陶三那顆樂呵呵的心。
陶三一邊步履蹣跚的走著,一邊在心中一遍遍回放上午的精彩瞬間,忽然,陶三停住了腳步,向著於致遠的背影大聲喊到:「少爺,您說您以後都不賣茶葉蛋了?」一遍遍回想著於致遠壯舉的陶三,突然意識到於致遠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他將這茶葉蛋的方子賣出去,之後就再也不會賣茶葉蛋了。
陶三驚訝的看向於致遠,這茶葉蛋可是他們現在唯一的營生,不賣茶葉蛋了,這以後怎麼過啊!
於致遠看著陶三這一副天要塌下來的表情,輕描淡寫不以為然的應到:「嗯,不賣了。」他於致遠什麼時候做過後悔的事情,說不賣了那就是真不賣了。
「少爺,不賣茶葉蛋了咱們幹什麼去啊,總不能挖一個坑換一個地方吧!」陶三鬱悶到,他這發財夢才做了幾天就被於致遠這麼無情的打破了。
於致遠看著陶三有些好笑,問道:「三兒啊,咱們現在手裡有多少錢?」
「少爺剛才少說也給二老爺抓了二十兩,咱們現在手裡還剩下兩千八百兩。」陶三如實答道。
「兩千八百兩能幹什麼?」於致遠問到。
陶三下巴一揚,道:「兩千八百兩能幹的事情多了,能買下一處不錯的宅子,能買夠一輩子吃的糧食……」陶三一一說到。
「那我既然有這麼多錢,我為什麼還要去賣茶葉蛋。」於致遠這句話是個陳述句,並不是個問句,此時兩人已經來到了錢莊門口。
「這……」陶三一臉茫然的看著於致遠,於致遠卻已自己先一步邁進了錢莊的大門。這樣的事情,並沒有什麼討論的必要。
當陶三反應過來時,面前哪還有於致遠的影子,「哎!少爺!你等等我啊!」陶三兩步便追了上去。
這是澤雲城中唯一一家錢莊,不大的門面,卻是家老店。店中只有一個小夥計和一個掌柜,此時正倚在櫃檯上打著盹兒。
錢莊雖是銀行的前身,但是此時的錢莊只有存錢兌換這幾項最基本的功能。並且此時的錢莊,你若是在這裡存錢,他不僅不會給你利息反而會跟你要存放費。
這種錢莊模式和二十一世紀西方一些發達國家的現行銀行是一樣的。停車場停車要收費,錢莊幫你看著錢自然也要收費,這本沒什麼奇怪的。只是大家被這銀行利率養的嬌氣,利率下調一點大家都會覺得不適應。但是存錢收費在將來或許也會在整個華夏推廣。
於致遠走到櫃檯前,伸出一根指頭在檯面上輕輕敲了敲。倚在檯面上打盹兒的小夥計瞬間蹦了起來,待看清面前的人後,問道:「這位金主,您是要存銀啊還是……」
於致遠揮揮手招呼陶三過來,又指了指陶三身邊的那隻箱子,道:「把這些散銀子給我換成銀票,剩下的零頭換成整銀。」
錢莊的小夥計看了一眼於致遠所指的那個箱子,答道:「這位金主稍等,我去叫我家掌柜。」
於致遠帶了陶三,安安穩穩坐在一旁喝著茶,看這小夥計和掌柜的在裡間忙前忙后的稱重計算。
這一整箱銀子可夠他們算一會的了,於致遠和陶三繼續說起方才沒有說完的話題。
「兩千八百兩銀子,能夠干點什麼營生?」於致遠喝了一口茶問道。
「原來少爺您在這等著我呢!」陶三笑到,他就知道自己家少爺不可能就這麼不賣茶葉蛋了。不過陶三也明白,這句話於致遠問出來,多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之前城中欺負於致遠的人眾多,於致遠的第一次反擊偏偏就挑中了對面的瑞德樓。並且之後買茶葉蛋這一系列的行為,雖然看起來只是在掙錢,但是往深處去想,整件事情受到影響最大的實際上是瑞德樓。
於致遠早就有想要參股瑞德樓的想法,只可惜屈逢迎一直看不上於致遠,那麼時至今日,於致遠要做的第一步自然是要屈逢迎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感到後悔。
「少爺你不是難為我嗎?不過要我說我們有這些錢可以開兩個瑞德樓!」陶三笑到,他不知道自己分析的對不對,也不知道於致遠聽到這句話會怎麼想。說完這句話之後,陶三就一直盯著於致遠的臉,生怕沒在第一時間捕獲於致遠的情緒。
於致遠心中暗自笑到,這個陶三,跟自己在一起時間長了也學會揣度人心了。只是於致遠多年的生活習慣,他心中所想的這一切都沒有展現在臉上,陶三自然也就看不到了。
「瑞德樓,開一個就夠,剩下的一千三百兩還可以有大用途。」於致遠輕輕押了一口茶說到。
話到此處,錢莊的小夥計跑出來,喊道:「這位金主,您一共有兩千七百七十三兩銀子,您……」話未說完,於致遠便走上前來,將荷包自腰間解下。
荷包中是於致遠這段時間以來所掙得的銀子,於致遠將這荷包交給這錢莊的小夥計,道:「湊個整吧,湊夠三千兩,分成兩張一千兩和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好的,您稍等。」小夥計說完,拿著於致遠的荷包又一溜煙跑回了銀庫。
看著跑回來的小夥計,掌柜的問道:「來的到底是什麼人?他這銀子是怎麼來的?」
「掌柜的,我看他不像是個壞人,倒像是哪個富人家的公子,再說人家只是來兌整的,您何必管那麼多呢!」小夥計有些抱怨的嘟囔到。
掌柜的白了面前的夥計一眼,「你懂個屁,什麼都做不好!」說罷自己走到庫房門邊,撩起門帘來看向大廳。於致遠正和陶三坐在一起討論著些什麼,那樣子看起來確實與普通的富貴公子沒什麼兩樣。
掌柜的正欲轉身回去繼續清點銀子,就看到門口又走進來一人,拖著長音喊道:「掌柜的!掌柜的!」
這兩聲叫喊,讓於致遠好奇的抬起頭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