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隔街對峙
二賴這句話可不假，為了煮這茶葉蛋，他們掌柜的消耗了兩罐上好的茶葉。那兩罐茶葉若是拿來賣，可以賣出幾十兩銀子呢！可偏偏掌柜的拿來煮茶葉蛋了，二十文一枚的茶葉蛋，得賣出去幾千個才能把本錢掙回來。
「這雞蛋這麼名貴？那倒是要嘗嘗。」先前問話那人說到。
「好嘞!」二賴驚喜沒想到這茶葉蛋真的這麼能賺錢，才擺出來就賣掉了一個，臉上早已樂成了一朵花。
這人從二賴那處買了茶葉蛋，又一轉身，從於致遠這裡痛痛快快買了兩顆，將這兩種茶葉蛋放在一起對比起來。
「這位客官，您這光看是看不出來的，要嘗。我們家的茶葉蛋是這澤雲城中最先賣茶葉蛋的一家。」陶三有些酸溜溜的說到，他不服氣，那二賴只說自己家是用好茶葉煮的，就能賣出去一個，而且賣一個比自己賣兩個掙得都多。
於致遠倒是不介意，反而有些感興趣的看著這同時買了兩家茶葉蛋的人。街上的人們不過片刻便圍了上來，都想讓這人當場給他們說說這兩家的茶葉蛋有什麼不一樣。
單看色澤，於致遠的茶葉蛋顏色偏深，瑞得樓的茶葉蛋卻顏色偏淺。剝去蛋殼之後，於致遠的茶葉蛋上有褐色花紋，而瑞得樓的茶葉蛋卻沒有這樣的花紋。
再者，從這香氣上來說，於致遠的茶葉蛋不僅有茶香還有一些其他香料的氣味，聞起來更像是一道美食；而瑞得樓的茶葉蛋，茶香清逸卻被那些不知名的香料蓋了氣味，反而變得奇怪起來。
最後，就是這兩枚茶葉蛋味道的區別了。
這人先咬了一口瑞得樓的茶葉蛋，牙齒磨損著，眼珠一轉，卻並未說什麼。這可讓圍觀的人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只是這人也並不管周圍人的反應，待嘴中這一口茶葉蛋全部咽下去之後，才又拿起於致遠家的茶葉蛋。
圍觀的群眾，此時不僅瞪大了眼睛，更者長大了嘴巴，街道上一下便安靜下來，就連陶三和二賴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這人一口要下去之後咀嚼兩下，便又將剩下的那半個塞進了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於少爺家的茶葉蛋果然不一般，滋味鮮美，唇齒留香；屈掌柜的茶葉蛋反而有些像白水煮的雞蛋了。」
說話間，第二個茶葉蛋已經被剝開了殼。
圍觀的這些人，此時臉色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站在瑞得樓門口的二賴，轉身便一擁而上，將於致遠的茶葉攤圍了個嚴實。
這大街上人來人往，一面是生意火爆的於記茶葉蛋，一面是門可羅雀的瑞得樓茶葉蛋。
於無聲再也坐不住了，從店內走出來，看著面前的這幅景象，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心中早已激動的淚流滿面。這是他做夢都想要的場景，這是他這輩子都想實現的夢想。只是替他實現了這個夢想的人，居然是一天到晚在外胡搞的於致遠。
而與此同時，屈奉迎透過自己的雕花窗戶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只覺一口鮮血湧上嗓間，摧毀了他所有的驕傲。
澤雲城最大的飯店，俗稱人間美味的瑞得樓菜品，傳說中的御廚，居然比不過於致遠這個半路出家的落魄少爺，做不出那樣好吃的茶葉蛋。
且不說門前這幅景象就是分分鐘在打屈奉迎的臉，就說今日這事若是傳出去，他屈奉迎的瑞得樓將會遭受重大損失。
若是一開始屈奉迎沒有跟於致遠賭這口氣，自己將這茶葉蛋的攤子擺出去也就不會有這麼多事情。現在變成這樣，他屈奉迎卻不能再把這攤子撤回來，那不正代表自己比不過於致遠嗎？
於是，屈奉迎在那扇雕花木窗之後與於致遠對峙著，二賴則是尷尬的站在瑞得樓門前跟忙的不亦樂乎的陶三對峙著。
陶三發現了二賴這邊的情況，閑暇之餘還不忘沖著二賴做個鬼臉。陶三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他受二賴冷嘲熱諷這麼多年，這一次總算能夠讓他嘲笑個夠。
……
此時在瑞得樓大廳中，一個長著八字小胡的男人，喚道：「掌柜的！小二！我們點的菜呢！」
「這位客官您稍等！」
八字小胡的男人聽聞，嘆了口氣，目光落回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
「兒啊，他們這吃的都是什麼啊，還挺香的。」說話的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太太，問的正是這個八字小胡的男人。
這八字小胡的男人又直起身來，環顧了一圈，又遙遙望了一眼廚房的方向，那裡沒有半絲動靜。索性，站起身來，向鄰桌打聽道：「這位仁兄，不知你們吃的這是何物啊？」
「你說這個啊？茶葉蛋，門口就有賣的。」那人爽快答到。在座的賓客並沒有看到這門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守著自己面前的這幾盤子菜，逍遙快活。
「多謝。」
八字小胡的男人道了謝，轉身向那老婦人說道：「娘，您坐這等著，兒子出去給你買。」說罷，便抬腳邁出了瑞得樓的大門。
剛剛一隻腳落地，便聽到身邊有一人喊道：「賣茶葉蛋了！瑞得樓的茶葉蛋！」
扯著嗓子沖著陶三喊到的二賴，獨自一人守著這空無一人的攤位，完全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
八字小胡看了看二賴，問道：「你這個茶葉蛋多少錢？」一面說著，一面手已經伸向腰間去掏錢了。
二賴大喜，道：「二十文一個！」能等來一個買茶葉蛋的人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二十文一個！」八字小胡的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吹鬍子瞪眼的問到。
「這是瑞得樓的茶葉蛋，上好的茶葉煮的。」
「你可知現在市場上一顆雞蛋多少錢！」八字小胡的男人質問到。
「那是普通雞蛋，怎麼能和這茶葉蛋相比？」二賴腦袋一斜，迎上話鋒，學著當初於致遠第一天擺攤時那樣說到。
這長著八字小胡的男人，情緒激動，連鬍子都微微抖了抖。這麼貴的雞蛋，不要也罷！正欲轉身，忽然聽到對面有一個聲音喊道：
「正宗茶葉蛋，九文錢一個，僅此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