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光照到了樹葉上,在方冬淺淺的目光中它好似游到了遠方的山壑上,那麼自然的撒下了金色的種子,不一會兒,像發了芽一樣,生長起來。
咦?怎麼這麼像一個女人?
方東好奇。
斜著眼睛看著凹凸有致的山壑,好像那個赤裸的女人,披著看得見摸不著的衣裳,他回憶了一下昨夜。
有時他覺得男人的腦子比女人的肉體銷魂。
風一過,梨花的香氣隨其自然的溜進了他的腦子,他一如往常地感覺到了肉體的痛苦。
那女人好像沒有這股清甜的味道。
沒有哪個女人能像自然一樣,把人勾起的慾望都是平和,自由,神聖的。
方冬躺在不平整的草地上,他閉上眼睛,享受著陽光落下來的溫暖,這是剝開肉體后赤裸裸的心靈,不像他卻又是他,如同那些女人明明不想還要屈服於那些看不著的東西,和滿臉疤痕的瘸子做愛一樣。可悲卻又有可悲的——她們明明不可悲,她們的精神可以站著,可以選擇。他不想告訴她們,他要折磨她們,讓她們落得和他一樣,才醒悟。
他沉著了幻境中,還不願意放棄追尋,人如果沒有一個信仰,能承受多少苦難呢?只是神對他們寬容。而他不一樣,如果他沒有,他就要立刻終結生命。
他心裡自卑又懦弱,麻痹使得痛苦越加清晰。
他躺著快睡著了。夢裡他聞到了一股梨花香,安撫了這顆近乎崩潰的心靈,像在跟他說「沒有人可以看到你,沒有人可以束縛你,你不用再被人嘲笑和傷害,你不用再祈求著命運」
方東是一個不過20的少年,從生下了開始就患有先天腳瘸,需要大額費用,因此本來不富裕的家庭更是日夜奔波工作。
初中那年,一場火災中葬送了他善良的父母,退了學,臉落了疤,現在的他只能靠著自己打工才能勉強活著。
他厭惡了生活,他嫉妒身邊每一個人,殘缺讓他的心好像也殘缺了,他不敢喜悅,每當喜悅來臨他都開始戒備和失望,懦弱又悲觀,痛苦又善良。世界上的矛盾都是無法解釋,方冬能決斷大多數道理的錯誤。
笑話。他覺得自己想了個笑話。
傍晚,他醒了過來卻昏睡著,他頂著那張被無數人譏諷地臉,一點點的往前摞。
長長的木椅靜靜地矗立在那裡,望著遠方的山壑亦或者看著這個奇怪的男人,不說話。
方冬終日戰戰兢兢地生活,他願意天真。願意不是是。有時的他看見外面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想發泄似得一個一個將他們殺死或者讓火將他們的臉燒毀,靈魂燒滅。不必要愧疚,也永遠不要懺悔,因為神就是這麼乾的。
他為了活著的信念下了不少苦功夫,他看了不少書籍,灰暗,寒冷,麻木,痛苦,畸形好似凝固成了他的內心世界與外界隔閡。
他從什麼時候開始麻木的呢?
這種情緒和心境是沒有選擇,無法選擇后的產物,被剝奪了選擇的人精神無法站立,到底是腦子太局限了還是命運的錯,他可以思考卻又要如何選擇呢?現實像一把鋒利的刀斬斷了前面,斬斷了後面,下面是濤濤的海。
他小時候最怕海,長大后海卻成了他毫無顧忌的喜悅,他再也不要擔心痛苦,好像想到在它匆匆來臨時,就可以終結,用它威脅著命運,也威脅著自己。
到底什麼讓他活著呢?
懦弱和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