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本來是打趣她的話,卻沒想到被她清奇的腦迴路聯想出這層意思來?冷譽一臉怨念地揉揉腦袋:「……就知道錢。」
「你說到重點了!」陽春曉冷笑道:「但凡我能憑科考入仕,早就當官了!刑部尚書的位置也必須是我的!你們這些沒用的男人,破個案子就能飛黃騰達、升官發財,我圖點錢怎麼了?」
冷譽心知說不過她,認慫道:「要求非常合理。」
「是我拿刀逼著你拜我為師的嗎?」
「沒有。」
「那是我上趕著、哭著鬧著求你非要幫你破案不可嗎?」
「……我錯了。」
「嘁。」
邏輯與氣勢全面碾壓,陽春曉一臉鄙視地看著他,最後揪住剛才那個字眼:「『有點姿色』?」
「我師父美貌天下無雙,傾國傾城。」
冷譽雖然辦案經驗不足,卻並不是個笨蛋,而且還非常識實務。終於見她嘴角得意地微微上翹。
冷譽總算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所以,考慮到您的安全,下次如果再遇到半夜抓賊這種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吧。」
話音未落,就見她突然抬起腿、『砰』的一聲就重重踩到他耳邊的車窗框上。冷譽嚇一跳,見她一手緩緩探入裙底,抽出一把半尺來長的匕首來,寒光乍現,隨即又收回鞘中恢復原狀:
「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以後再敢不聽我的話、到處給我添亂,看我怎麼收拾你!」
兩人回到順天府的時候,遠遠就瞧見皮超越正坐在門檻上,嘴裡咬著半個肉包子,失魂落魄地一臉沮喪。
「你們可算來了。」
「幹嘛這種臉?」陽春曉優雅地下了馬車,不滿道:「一大清早,怎麼這麼喪?」
「屍體不見了。」
「嗯哼,瞧瞧去。」陽春曉並沒有顯得多麼意外,抬腿就朝殮屍房走去。
三人迎面遇上正各自忙碌的官差衙役,皆是笑臉相迎地主動跟她打招呼,她則是微微頷首示意;而對她身後穿著大理寺官服的冷譽,倒像是壓根沒看到一樣,面無表情地擦肩而過,甚至連基本的目光交匯都沒有。
——同僚之間,這麼冷漠嗎?
幾番尷尬之後,冷譽也不再主動示好,乾脆直接無視他們了。只是心裡不由猜測:看來,這些人大概都領教過陽春曉的厲害,早已是心服口服了。
「屍體怎麼會不見了?」冷譽轉過頭問皮超越:「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早上我去補手續的時候發現的。」
「以前出過類似的事嗎?」
皮超越搖頭。
「怎麼還會有人偷屍體呢?」
我哪知道?!皮超越被他問得不耐煩,兩手一攤道:「親,這邊建議您自己到現場去看看呢。」
冷譽討了個無趣,也不再多問,默默低頭走路。
「你倆在這等著。」
陽春曉擺了擺手,獨自一人進了殮屍房。但她很快就又出來,圍著殮屍房的周圍又轉了一圈,也不知在找什麼。
兩人乖乖地垂手站在一旁,遠遠看著,既不能過去幫忙也不敢多問。沉默一陣,冷譽突然小聲說:
「你知道么,她居然隨身帶著一把匕首!」
「哦?……你說的是她大腿上的還是靴子里的?」皮超越淡定道。
滿臉震驚。
「她身上的寶貝可多了。」皮超越不以為然,指著她的背影說道:「你看她耳朵上那個形狀奇怪的耳環,京城裡起碼一半以上的鎖,她都能用那玩意給捅開。還有,她頭上的紅寶石發簪瞧見沒?剩下的一半鎖就用那個開。」
冷譽表情略顯複雜——這都是些什麼奇怪的技能?!
皮超越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陽春曉就是一個活的哆啦A夢。」
「什麼意思?」
「萬能的大神!」
冷譽決定暫時跳過他那些完全聽不懂的怪詞,但這還是這再次刷新了他對『女判官』的認識:「就審個犯人而已,還需要掌握這麼多種技能嗎?!」
「審犯人而已?」皮超越一臉鄙夷地看看他:「這學問可大了去了!同樣是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同樣是審犯人,憑什麼她一問就能水落石出,你就什麼也問不出來?這要放在我們那個時代,像她這樣的,不僅是精通刑偵學法醫學心理學,還得是個談判專家和微表情分析專家!」
「呃。」
這話冷譽是服氣的——今天早上那一幕就足見她的神通廣大了。
皮超越又道:「就上回那個證據不足的案子,嫌犯死不開口,刑房裡的傢伙式兒全都用了個遍,骨頭是真硬!最後實在沒轍了,刑部邱大人自掏腰包把給她請來了——」
說著,皮超越伸出兩根手指:「就審了兩回,全撂!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邪術,聽說去年秋天問斬的時候,人犯就跟失心瘋一樣!那麼窮凶極惡的七尺大漢,身上至少五條人命,在獄里待斬的時候又哭又嚎就跟撞見鬼一樣。」
冷譽想象著那個畫面,不由咂舌:說起裝神弄鬼,大概沒人能比得過她吧?天知道那犯人都經歷了什麼。
最後,皮超越下了個結論:「除了收費太貴以外,基本上沒有缺點。」
——當然,對於金主爸爸來說,這都不叫事!那些花錢請陽春曉幫忙破案的,也無非是把打算花在買官鋪路上的錢投到她身而已,沒什麼好抱怨的。
兩人正聊著,就見陽春曉戴著手套,兩指捏著一隻死掉的青蛙朝這邊走了過來。
皮超越趕忙從公文袋裡拿出個紙袋,將那東西裝了進去。
「屍體消失的秘密,就在它身上。」陽春曉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拿去給林皓臣交差吧。」
皮超越恍然大悟:「所以死者其實是一隻青蛙精變的?這是現了原形嗎?」
「……。」
陽春曉嘴角抽了抽:「你怎麼不幹脆說他變成蝴蝶飛走了?」
「哇,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梗?!」皮超越瞪大眼睛:「你也看過《還珠格格》嗎?」
陽春曉沒接這茬,冷笑道:「你要真敢這麼說,看林皓臣打不死你。」
皮超越摸摸下巴,認真思考狀。
「別瞎猜了,對方對的是你沒見過的手段。」陽春曉不等他再胡謅,主動解釋道:「化屍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