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會
整個皇宮都在張羅冊封大典，到處都布置的喜氣洋洋的。南疆皇室已經很久沒有辦喜事了，此次冊封大典格外隆重，每日都可以看到匆忙的宮人。蕭凜卻是清閑的很，每日帶著茶茶遊山玩水，四處閑逛。
明日就是冊封大典，皇城內外一片喜慶。蕭凜照例帶著茶茶外出閑逛，二人乘上一搜畫舫泛舟未央湖上，欣賞沿湖的風光，別有一番風味。茶茶今日穿了件粉色碎花小裙，畫了個粉粉的桃花妝，顯得嬌俏可愛。在船頭站立了片刻，微風吹起裙擺有些仙氣飄飄的感覺。
未央湖上還有好幾艘精緻的畫舫，不時傳來絲竹之聲，有往來貴公子看到船頭站立的茶茶，不禁投來好奇的眼光。但轉眼看到茶茶所在畫舫上蕭字大旗，都悻悻地回了船上。一陣涼風吹過，茶茶不由得打了個噴嚏，回到了船艙。
這時，不遠處一艘畫舫上傳來一陣悅耳的琴聲，好生熟悉。茶茶喝了口熱茶，細細品味著這首曲子，猛地想起這不是晚宴那天榮慧長公主所跳的月下霓裳曲嗎？這麼快就風靡全城了嗎，茶茶看了看蕭凜，此時的蕭凜卻有些心不在焉。
回想起那天老皇帝和蕭凜的表情，茶茶不禁好奇的問道，「這首曲子有什麼不同嗎？那天我就看你怪怪的。」蕭凜沉默了片刻，悶悶地說到「這首曲子是我母妃生前最愛的曲子，聽說名字也是我母妃親自取的，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雲溪宮封禁之後便無人再提，小時候塔娜阿媽經常哼給我聽。」
原來是這樣，茶茶恍然大悟，看來榮慧長公主是做足了功課呢。事實證明，她賭對了。「那雲溪宮.……」
蕭凜說道，「雲溪宮曾經是我母妃的寢宮。」茶茶知他意難平，只得安慰道，「榮慧長公主那日憑一曲月下霓裳曲得到你父皇的關注，說明你父皇心裡是有你母妃的，不然不會那麼多年了，雲溪宮還是保持你母妃在世時的樣子。」
蕭凜冷哼一聲，「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是一個猜忌心極強的人，那個女人想憑著一首曲子便能得到他的信任簡直是異想天開，他的手段你想象不到。」茶茶想起老皇帝陰冷的眼神，不禁咽了下口水。蕭凜見狀，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說到「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說罷從懷裡掏出一串玉手串套在茶茶手上。沒有透骨的冰涼，是一串暖玉，茶茶拿起一看，手串通透潤澤，溫潤如脂，竟是比那對無字牌更為稀有。更神奇的是，手串上竟有一股幽香散發出來。
茶茶突然想起通天閣藏書中有記載過一種名為凝香的稀世珍寶，跟這個手串很像。相傳是女媧補天落下的神石，通體如玉，散發幽香常年不斷。世間僅此一塊，后被星落王朝聖祖皇帝打造成18顆均勻的珠子，穿成手串贈與其髮妻，在星落王朝破滅之後便消失於戰亂之中了。
「一二三四.……十七十八！」茶茶數了一下，正好十八顆，興奮地問道「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凝香？」蕭凜看著眼前興奮的女子，寵溺的點點頭說到，「你倒是很識貨，自然要最好的東西才配的上我的茶茶。」茶茶滿心歡喜，在蕭凜臉上「吧唧」一口親了上去，蕭凜臉上不自然地泛起紅潮。
明日一早便要舉行慶典，蕭凜早早的將茶茶送回宮中便離開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茶茶暗自思量，若不是他這尊貴的身份，該是個多好的良人呀。剛回房間便有宮人來報，說是皇帝召見，茶茶驚出一頭冷汗。
此時搬救兵已經來不及了，茶茶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宮人去了。一路走來，茶茶心底好奇，這並不是去大殿的路。正在她暗自揣測是否有什麼貓膩的時候，宮人在一處宮院前停住了，示意茶茶自己進去。茶茶抬眼一看，宮苑門口赫然寫著雲溪宮三個字。
搞不懂老皇帝這是唱的哪出，橫豎沒有退路，茶茶深呼吸一口推門而入。雲溪宮明日就會迎來新主子，此時也是掛滿了紅燈籠和幔帳。茶茶小心的往前走去，卻沒有遇到一個宮人，偌大的庭院滿目喜慶卻空無一人，顯得有些詭異。
很快，茶茶便看到老皇帝一身常服，蹲在花圃旁，挽著袖子擺弄著眼前的花草。茶茶趕忙上前見禮，老皇帝頭也沒抬，只揮了揮手示意她起來便自顧自的繼續忙手裡的活計了。茶茶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氣氛很是尷尬。
今天出去逛了一天，本來就很累，原本打算好好睡上一覺如今卻被叫到這裡罰站。茶茶站的腿有點麻，忍不住有點煩躁，快要按捺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了，卻見老皇帝起身了。見他手上都是泥土，茶茶趕緊上前將石桌上明黃色的布子遞了過去，老皇帝接過布子擦手，不經意間看到茶茶戴在手上的凝香。
「我說這臭小子平日里打了勝仗賞他金山銀山也永遠一副臭臉，今天一大早便進宮問我要賞賜，這倒巴巴的送到你手上去了。」老皇帝一邊擦著手上的泥土，一邊盯著茶茶手上的凝香。茶茶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忐忑的問道「既是陛下心愛之物，要不還給陛下？」說罷便要摘下凝香。
老皇帝瞪了她一眼，茶茶心裡涼涼的，這是該還呀還是不還呀，不帶這麼折磨人的。老皇帝擺了擺手，「既是給他了就是他的，他要送給誰我可管不著。」茶茶鬆了口氣，心裡暗暗埋怨蕭凜這哪裡是送禮，分明是給她挖了個大坑。
老皇帝沒說話，茶茶也不敢開口，空氣中滿滿的都是尷尬。只見老皇帝上下打量著茶茶，「聽說你在燈籠嶺救了老三一命？」茶茶點點頭，心裡卻暗自想道連趙參將都沒有將她認出來，遠在千里的皇帝是怎麼知道的。
「我當老三眼光有多麼好，也不過如此，長得還算清秀也但也不算出眾。」老皇帝語氣里滿滿的嫌棄。要是在平日里茶茶早就跳起來了，今日確是慫了。畢竟南疆的皇帝可不像天承那個草包那麼好應付。
見她沒有說話，老皇帝接著說道，「罷了罷了，他要真喜歡也就隨他去了。」茶茶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老皇帝，他冷笑一聲說道，「只要你勸蕭凜娶了殷聞道的小女兒，鄭可以考慮讓你當他的側妃。」果然，老狐狸就是老狐狸，茶茶心裡冷笑，一聲鄭是端起了皇帝的架子，語氣里也是完全的不容拒絕。
茶茶此時脾氣也上來了，小命不小命也顧不上了，冷冷地說到，「臣女乃天承聖女，立誓終身侍奉神明，此生不嫁！至於三殿下要娶誰豈是我能左右的。」皇帝大怒，一拍桌子「混賬，終身不嫁？你以為你和老三那點破事朕不知道嗎？老三是朕定下的儲君，以你的身份資質給你一個側妃的身份都算是抬舉了，難不成你還想做三皇妃？」
茶茶按捺住心裡的怒火，冷冷的說道，「那陛下就當臣女不識抬舉好了，臣女從未想過攀附皇家，也從未覬覦皇子妃位置，只待冊封大典過後，臣女定會返回天承，此生永不踏入南疆之地。」老皇帝盯了她好一陣，彷彿在試探她的決心，思索片刻說他說道，「明日大典過後你便自行離開罷，我不想在南疆看到你，此事不用知會蕭凜。」言辭里充滿了威脅。
「如陛下所願。」茶茶禮都沒行，說完轉身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