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鴻門宴
身上有傷,茶茶覺輕,天剛蒙蒙亮就醒了。蕭凜還在身側,茶茶忍不住打量起他來。和明世隱文質溫文儒雅的氣質不同,蕭凜的長相算是比較粗狂而帶著一絲野性的,星眉劍目鼻樑高挺,一張薄唇自帶三分性感。看到那一身緊實的肌肉,茶茶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看夠了嗎?可還滿意?」感受到茶茶的注視,蕭凜慵懶地睜開雙眼。像是被抓住了把柄一般,茶茶羞的臉通紅,把腦子鑽進被子里。蕭凜笑了笑,將被子掀開,將她摟入懷裡。茶茶咕噥說道,「還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小時候可愛多了。」
蕭凜一邊把玩著她的頭髮,淡淡的問道,「小時候的我是什麼樣子?」茶茶想了想,說道,「小時候的阿魯是個小胖子,總是吸溜著鼻涕還老愛哭,打架的時候笨手笨腳但是會衝到我的前面保護我,而且總會把好吃的留給我.……」
蕭凜勾起兒時的回憶,嘴角忍不住的上揚,「你被黑袍祭司帶走那天我可哭的眼睛都腫了,再見到你你卻不記得我了,還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阿媽說你頭被砸壞了,可是後來的你感覺變得不一樣了,老是自己坐著發獃不理我。但是你打架卻那麼厲害,你那不要命的樣子我現在都還記得。尤其來了南疆之後,每每覺得熬不下去了,就會想到打架那天你拚命的樣子。」
茶茶回想起當時的一幕幕,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將頭埋進蕭凜的胸膛。二人正嬉鬧著,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幾個婢女隨即端了洗漱用品進來。看見眼前的一幕,手裡的水盆「咣當」掉到地上,撒了一地,愣在了原地。
蕭凜拉起被子將茶茶包住,冷冷地說道,「還有沒有半點規矩,還不趕緊收拾了。」幾名婢女連連答應,手忙腳亂的收拾完便出去了。茶茶紅著臉,懊惱的說道,「這下我的清白可被毀了個乾淨。」蕭凜從容得穿上衣服,湊到茶茶眼前,「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你可要對我負責,再不可用酒後亂性來敷衍我。」
這傢伙是故意的,還真是記仇呢,茶茶一時之間哭笑不得。半晌后,幾個婢女重新端了水進來,臉紅著頭也不敢抬。蕭凜極其自然的去盆里沾濕了毛巾給茶茶擦臉,又給拿過漱口水,親自伺候她洗漱。看著幾個婢女無處安放的眼神,茶茶趕緊讓她們先下去了。
用過早膳,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君臨城,也是南疆的都城。茶茶掀開一角轎簾,君臨的繁榮盡收眼底,倒是和中州不遑多讓。沿街的百姓無不好奇的打量著迎親的隊伍,討論著這樁聯姻。蕭凜騎著黑色的駿馬走在隊伍的前端,人群中有人認出他來,高呼三皇子殿下。
圍觀的人群中不乏豆蔻年華的小姑家,一臉嬌羞的給蕭凜遞上花環,一會會兒的功夫,黑馬上面掛滿了鮮花。茶茶憤憤的拉上帘子,哼,大豬蹄子,真會粘花黏草。快到宮門了,只見琉璃突然鑽了進來。
茶茶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琉璃低聲說道,「入了宮門,我此行任務便完成了。據探子回報,李元沛等叛軍餘孽已經流竄到了南疆境內,我需要前去打探一下消息,便回通天閣復命了。」
茶茶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拉住琉璃的袖子,認真的說到,「你回去告訴明世隱,新釀的幾罈子黑啤還有幾天就能喝了,讓他千萬等我回來,別借著失戀的名號糟蹋了我那幾罈子好酒。」琉璃哭笑不得,怕除了聖女沒人敢這麼跟閣主大人說話了。
末了,琉璃從懷裡掏出一塊絲巾,指了指茶茶的脖子,給茶茶從頭到脖子裹得嚴嚴實實的。茶茶臉一紅,心裡暗罵蕭凜。琉璃輕聲說道,「聖女大人多保重,咱們通天閣見。」茶茶微微頷首,又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忍不住問她怎麼了。琉璃輕嘆了口氣,說道,「小心那個女人。」便悄然跳下馬車,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和天承極盡奢靡不同,南疆皇宮充滿了莊重之色。隨處可見的是月亮圖騰,茶茶忽然想到了月玲瓏。拜月教是南疆的國教,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通天閣有異曲同工之處,但是拜月教不像通天閣只手通天,並無任何實權,只是封建主義控制民眾思想崇拜的宗教手段。
進宮之後,茶茶隨著送親隊伍被安排到了一處宮苑,一宮人上前給打了賞便離開了。茶茶惦記著通天閣的黑啤,對這些小錢看不上眼,正打算問問什麼時候能夠離宮,卻發現榮慧長公主並未和他們安置到一起。想想也對,那可是新任貴妃,怎麼能隨處安置了。
吃喝完畢,有人進院里宣旨,茶茶率領一干人等下跪接旨。南疆皇帝下旨給一眾送親隊伍打賞,和進宮時太監給的小錢不同,南疆皇帝可是大手筆,平均一人都能分到一百兩銀子,夠尋常人家一年的生活了。
另外皇帝晚上安排了宮宴,邀請了聖女大人一同參加。其餘眾人明日即可返回天承。茶茶心裡不免有些忐忑,昨晚專門問了蕭凜,讓她送嫁是不是他的主意,蕭凜當時沉默半晌,只安慰她不要擔心。茶茶心下瞭然,果然是老皇帝的意思。
只不過自己吉祥物一般的存在,怎麼會引來南疆老皇帝的關注,茶茶心下奇怪。算了,哪怕是鴻門宴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入夜,皇宮內燈火通明,思明殿內熱鬧非凡。各皇親貴胄,皇子嬪妃都已列座。茶茶被安排到榮慧長公主旁邊的位置上,也算是客座之首貴賓待遇了。眾人無不好奇的打量著二人,應該說目光都在榮慧長公主身上,畢竟今晚她才是宴會的主角。
而榮慧長公主今晚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一襲淺藍色水波紋長袍,華麗而精緻,襯的原本天姿國色的容顏更加出彩。茶茶在身邊一坐,更像是個小透明了,她也樂得清閑,徑自喝著酒,一邊在列席中尋找蕭凜的身影,直到看到他才安下心來。
南疆皇帝姍姍來遲,二十年前雲溪之亂以後,皇帝再沒立過新后,只有嫻,雲,良,慧四妃。下面叫的上名號的有六位嬪,比起天承皇帝的後宮,人數雖然少了一大半,但也能湊一屋子好幾桌麻將了。
南疆皇帝高坐龍椅之上,四妃位列兩側,嬪確是沒有資格出席這樣的晚宴。茶茶默默注視著龍椅上的人,是個精神矍鑠的老頭,一點看不出來有六十多歲了。兩側四妃看起來也都是三四十歲的樣子,雖保養極好,也難免留下歲月的痕迹。看來這個老皇帝也不是色令智昏之人。
茶茶還記得天承老皇帝還在那幾年,手下皆是十六七歲豆蔻年華的小姑娘,正天馬行空的想著,只見南疆皇帝抬手叫停了酒宴上的歌舞。皇帝東側嫻妃笑盈盈地站起來,對著皇帝說道,「久聞天承長公主國色天香,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真乃一等一的佳人呢。」接著端起酒杯對榮慧長公主說道,「你我有幸成為姐妹,日後還望妹妹多指教了。」說罷便一飲而盡。
眾人眼光落到榮慧長公主身上,榮慧長公主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此時也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說道,「榮慧謝過眾位姐姐。」正待坐下,之間皇帝西側的雲妃也站了起來,掩面笑道,「聽聞天承女子個個能歌善舞,榮慧長公主如此神仙一般的人物,想必也是樣樣精通吧,不如今兒個讓姐姐們也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榮慧長公主堂堂一國公主,竟被要求在像舞姬一般在大殿之上獻舞,瞬間臉上有些難看。但見皇帝並未說話,只默默喝著杯里的酒,茶茶心裡明白,這是皇帝默許的,不免也為她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