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議和
明世隱沒有想到,自己率大軍圍剿燈籠嶺的時候,暉州已經被南疆軍隊佔領。而自己的南北先鋒救援大軍竟按兵不動。縱使自己算無遺策,也低估了皇權至上,容不下任何一絲的威脅。要不是當日當機立斷將茶茶擄走以做人質,今日怕是已經成了蕭凜的刀下亡魂。
長風和逐浪站立在明世隱身後,望著發獃的閣主,不知他在想什麼。大戰那日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閣主縱橫天下運籌帷幄數十年,從未如此狼狽過。猶記得當日,在發現中伏之後,連連發出求援信號,卻沒有任何回應。
可是聖女大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敵軍主將蕭凜親自下場救出了聖女大人,而榮慧長公主將聖女大人射傷。當時的蕭凜像瘋了一樣,全然不顧自己安危也要返回來救人,想起那個男人,長風心裡還有點犯怵。
當時,是閣主飛身而出,先手將聖女大人救起。以閣主的功力修為,在和蕭凜的對戰中竟是占不上半點便宜,要不是蕭凜怕傷了聖女大人有所忌憚,閣主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她要有半點閃失,我要你天承王朝所有人給她陪葬!」這是蕭凜最後對明世隱說的話。燈籠嶺一戰,天承慘敗,明世隱率剩餘的兵馬借道回了中州皇宮。
大殿之上,暴怒的明世隱完全不顧君臣之儀,一把將新帝從龍椅上拽了下來,將虎符扔到他臉上,憤然而去。一旁的榮慧長公主臉色發白,卻什麼都沒說,整個大殿上只聽見新帝的咆哮聲,嘶吼著要治他的罪。一眾大臣卻誰也不敢動。
茶茶安然坐在睡塌之上,愜意地吃著逐浪遞過來的橘子,聽他碎碎叨叨的念著這幾日發生的事。真有意思,不知道這個皇帝有沒有腦子,全然不顧一心為自己操持的親姐性命,用十萬大軍給明世隱陪葬,有這敗家玩意兒,天承衰敗是早晚的事。
見茶茶沒有太大反應,逐浪有些著急,「雖說平日里朝堂暗潮湧動,但是畢竟沒有撕破臉,而如今閣主公然當著群臣和皇帝翻了臉,這可如何是好?」茶茶嘴裡塞著橘子,嘟嘟囔囔地說到,「怎麼辦,涼拌!」
瞧著茶茶散漫的樣子,逐浪一著急,憤憤地說到,「想不到聖女大人如此絕情,莫不是攀上了高枝便忘了閣主往日的情意……」
「住嘴!」明世隱走了進來,正好聽到逐浪說話,打斷了他。
逐浪看到明世隱,立馬俯首抱拳,「是小的僭越了。」
明世隱臉上看不出表情,只淡淡說了一句,「滾出去。」
逐浪隨即應聲離開。茶茶吃完手裡最後一口橘子,滿意的打了個嗝。明世隱看了一眼茶茶,「外面熱火朝天的,你倒是清閑。」茶茶眼睛都沒抬,又伸手拿了個橘子,這一動彈扯到傷口,瞬間疼的齜牙咧嘴的。
明世隱忍不住搖了搖頭,將橘子遞到茶茶手裡,無奈的說到,「真搞不懂,蕭凜這樣的人物能看上你什麼?」提到蕭凜,茶茶嘿嘿一笑,「那是我男人有眼光好不好,慧眼識珠。」
明世隱搖了搖頭說到,「原本我還覺得論謀略,論武功蕭凜當屬人中翹楚,可惜了.……」
茶茶一臉好奇地問道,「可惜什麼?」
明世隱盯著茶茶,一本正經地說到,「可惜了眼神不太好。」
茶茶翻了翻白眼,「是沒你眼神好,你的榮慧長公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賣你,你還不是跟狗一樣,巴巴地跟著。」明世隱臉色有點不好,說到,「這事她也不知情。」茶茶嗤笑一聲,不置可否。明世隱接著說到,「沒想到你們進展這麼神速,但是……」
看到明世隱欲言又止的樣子,茶茶反問道,「但是什麼?」明世隱正色說道「你能覓得良人,我也為你高興,但是南疆局勢相比天承只怕更是不易。南疆皇帝多疑猜忌,你一個沒有背景的聖女連個宮婢都不如,他豈能容你。」
茶茶低頭思索了片刻,說道,「誰說我要嫁給他了?他容不下我,我還不稀罕進他們家門呢!」說罷拍了拍明世隱的肩膀,「談戀愛嘛,開心就好,你不也沒有因為娶不上榮慧長公主而要死要活的嘛。」明世隱恨鐵不成鋼的說,「正是因為我已經這樣了,所以不希望你也這樣,據探子回報,南疆皇帝有意立蕭凜為儲君,所以三皇子妃的人選尤為重要。」
茶茶和蕭凜在一起,其實沒有想那麼多,經明世隱一說,好像是挺麻煩。就算不考慮兩人身份問題,即便蕭凜當了南疆的皇帝,後宮也會有各種妃子,古代男子多三妻四妾,更別提一國之君了。茶茶心下思量,難道自己真的要和眾多女人一起分享一個男人?好歹自己也是新社會女性,怎麼會淪為後宮爭寵的棋子。
明世隱見她沒有說話,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這就是命運罷,當初你降世,我為你推算了一卦。你的確是福星,但是主的並不是天承。」茶茶有些愣住了,不由得問道,「那我命運究竟如何?」明世隱沉默半晌,只道天機不可泄露。茶茶有些氣結,這不跟劇透一半有什麼區別。正待繼續追問的時候,有宮人匆匆趕來。
只見這名宮人跪在屋內,氣喘吁吁的說到,「啟稟國師,南疆使臣到訪,聖上請國師上殿,一同接待。」明世隱冷笑一聲,說道「在下何德何能能擔此重任,現在也沒有什麼國師,在下只是榮慧長公主的朋友,借住宮內幾天,國家大事,在下一介草民,不便參與。」
宮人臉上一臉為難,止不住的磕頭,手也在微微發抖,連連說道,「還請國師大人不要難為小的,聖上說了,國師大人不來便要小的提頭來見。」明世隱冷哼一聲,只說到,「與我何干!」眼見那名宮人頭都快磕破了,茶茶有點不忍心,便說道,「你回去復命吧,國師稍後便去。」宮人一邊磕頭謝恩,一邊連滾帶爬的跑出房間,生怕明世隱反悔。
「何必為難一個下人。」茶茶說道。明世隱說道,「狗皇帝自己一意孤行,十萬大軍戰死燈籠嶺,暉州城破,南疆大軍直逼中州,這會倒是想起我來了,我可沒這本事給他收拾爛攤子。」茶茶拽了拽明世隱的袖子,「走吧,去看看什麼情況。你也不想你的榮慧長公主為難吧。」
茶茶換了一套宮人的衣服,跟在明世隱身後。走的太快扯的傷口有點疼,明世隱見狀放慢了腳部,低聲說道,「讓你不要跟來非要來,活該受罪。」茶茶狠狠瞪了他一眼,加緊腳部跟了上去。
大殿之上,龍椅上的皇帝早已沒有了往日的囂張,焦頭爛額地左顧右盼。當初欲借燈籠嶺之戰讓南疆和明世隱大軍兩敗俱傷,自己好收回軍權,然而不僅十萬大軍沒了,明世隱沒死而直通中州的屏障暉州也丟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如今,南疆使臣前來議和竟要十五座城池作為條件,態度囂張跋扈,滿朝文武卻沒有一個能夠出聲。
屏風後面的榮慧長公主冷冷地觀望著,親弟弟的所作所為早已經讓她寒了心,但是這李氏的江山自己卻不能不管。眼見著龍椅上李元啟窩囊的模樣,榮慧長公主只恨自己不是個男人,又有點懊惱早知如此何不將這江山交於同父異母的三皇子李元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