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不去了
「通天閣是一個赫赫有名的江湖機構,與其說是一個江湖組織,其實是介於江湖和朝堂的一個情報機構。上至星象推演,下至江湖密報,無不通曉。」李末整了整裝容,一邊把玩著手裡的茶杯,一邊娓娓道來。
茶茶專註於眼前的食物,漫不經心地聽著,烤雞腿肉質不錯,味道略微清淡了些,再放點孜然就好了。嘴裡塞滿了食物,茶茶口齒不清地問道,「那是不是和明朝的東西兩廠一樣,間諜機構,專門迫害忠良」,說著,拿雞腿的手還比劃了兩下,「看!血滴子,嗖嗖.……」
李末無力地翻了個白眼,完全不想搭理她,卻見茶茶突然停止了動作,手裡的雞腿「啪嗒」一聲掉到了桌上,一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你,你,難道你是.……公公」真是白瞎了這張俊臉,可惜了。
「我呸!你才是公公,你全家都是公公,爺可是純爺們!」李末差點兒沒從榻上摔下來,平時溫潤如玉的形象蕩然無存,這傻妞一天天想啥呢。聞言,茶茶長長的吁了口氣,好奇地問道:「你為啥要叫明世隱呢?你別告訴我這個身體原本就叫明世隱吧?」
「三十年前的一個清晨,通天閣門口出現了一個棄嬰,當時的閣主明焱大人見孩子可憐,便收留了他,賜名明鈺,可誰知這孩子竟是天生的痴兒,痴痴傻傻,到六歲也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直到七歲那年,天狼星現世,這孩子有如開竅一般,五識通靈,尤其對占星演算有獨特見解,三年前閣主去世後繼承通天閣,后改其名為世隱」
茶茶嗤之以鼻,這貨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可是轉念一想,不對呀,從李末化身六歲的明鈺到現在三十歲,這麼說來,這貨到這個世界居然有二十三年了,而自己才剛來兩個月。看出茶茶的疑惑,李末頷首,表示肯定。「是的,我來這個世界已經二十三年了,應該是大爆炸形成的紊亂磁場,造成我們入世的時間線不同,這方面也是人類探索的未知領域,目前我也解釋不了。」
「至於明世隱這個名字一來為了找找看有沒有同類,二來嘛,我喜歡!你管得著嗎!」
茶茶翻了翻白眼,這要不玩遊戲的人誰能知道,一時間哭笑不得,見不得李末得意的樣子「切,一個算卦的輔助而已,有什麼好喜歡的。」
「我就喜歡牽著小滷蛋就像遛狗一樣的感覺……」李末在遛狗兩字上加重了語氣,並且挑釁地看了一眼茶茶。茶茶氣結,回想那天晚上自稱魯班七號,這個腹黑男是有多記仇,變著法的罵自己是狗。
算了,本茶大人不記小人過,跳過這個話題,「那麼多年了,除了我還有沒有找到其他人呢?」李末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那,咱們還能回去嗎?」李末還是搖搖頭,「怕是回不去了……」
其實茶茶心裡也是清楚的,超新星爆炸,自己所在的世界應該是不復存在了,能夠在不同時空的平行世界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奇迹了。但是前塵往事歷歷在目,想到自己的親人,朋友,都沒有好好告別,鼻子一酸,扯起李末的袖子「哇」得一聲哭了出來。二十三年的異世界生活李末早習慣了,而此時突如其來的故人讓內心長時間壓制的平靜也泛起了漣漪,不禁悲從中來,感慨萬千。
半晌過後,李末艱難地從茶茶身上抽出滿是唾沫鼻涕的袖子,搖了搖頭。茶茶吸溜著鼻涕,看著面前一臉嫌棄的臉,抽抽搭搭的問道:「對了,紫微星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說我是什麼紫微星再現?」李末瞅了一眼茶茶,甩過來一方手帕,示意茶茶擦擦鼻涕眼淚,一邊心疼自己濕噠噠的袖子。
「據我夜觀星象,三個月前紫微星一改暗淡之色,發出血紅色光芒,到兩個月前光芒越發耀眼,一夜之間,坦洲郡發生地震,而震源就在柑蘿村。經過星象演算,確是紫微星再現,所以我結合推算出的生辰八字,派人去周邊找尋此生辰的人。」
什麼?茶茶瞬間炸毛,也顧不得形象了,「原來你就是罪魁禍首,我去你的夜觀星象,就因為你一句話,老娘差點變成烤串祭天了!你念了那麼多年天文學,不為國家做貢獻,為現代化建設做貢獻,就學會妖言惑眾宣揚封建主義,荼毒百姓!」李末擺了擺手,不置可否,「這可不是妖言惑眾,星象推演是有歷史根據的,像袁天罡和李淳風的推背圖也是根據星象推演而來。」
「你少唬我,紫微星向來有帝星之稱,在歷朝歷代都是吉星的代表,到我這兒怎麼就成了災星,分明是有人假借封建迷信,迫害無辜少女!」茶茶心想,老娘好歹也在天文板塊做了半年的管理員,這點常識還是有的。李末微微抬頭,眼睛直直盯著茶茶,一改散漫的態度,正色說道:「天承王朝近年戰亂不斷,災禍連連,老皇帝體弱多病,命不久矣,朝堂動蕩不安,這個時候帝星再現,是吉是凶……」
李末沒有再說下去,茶茶心下卻是一陣冰涼,剛從新手村出來的自己簡直是個小白,還莫名擔了個災星的名頭,小命堪憂呀,難道真的活不過兩集,自己不要變烤串呀……想著想著又要去扯李末的袖子。李末這次警覺了,嗖的扯過袖子,茶茶撲了個空。
眼瞅著某茶大嘴一張,蓄勢待發,李末眼疾手快,拿起盤裡的饅頭一把塞進自稱無辜少女的嘴裡,躲過了鬼哭狼嚎地攻擊。隨即起身,整理了裝容,「你安心歇著吧,有我在,保你無事!」茶茶一口咬掉饅頭,嘴裡嘟嘟囔囔的,滿臉的不放心,畢竟小命要緊。
李末擺了擺手,笑道,「別鬧了,放心吧,想我明世隱堂堂國師,保你一命,何其容易。」說罷便推門而出,只留下風中凌亂的茶茶。他剛剛說自己是國師,猶記得在電視劇里,但凡是國師這樣的角色都不是什麼好人,總是假借天象一說迫害忠臣。但是看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估計自己的小命是保住了。
吃飽喝足,茶茶在房裡轉悠了起來。看這精緻的擺設,這字畫,不禁感嘆古代勞動人民的鬼斧神工和藝術天賦,這要放在自己的時代,簡直可以價值連城。可惜了,可惜了。茶茶連連吧嗒嘴,自言自語道,堂堂天文學博士生穿越回封建社會居然要靠觀星算卦生存,李末老師要是知道了估計要掀棺材板了,想想又覺得不對,李末還可以靠算卦生存,自己呢,學廣播傳媒的,難道要開報社?啊!呸,啥也不是。
雖說既來之則安之,但是想想自己二十七年所學在這個時代竟完全無用武之地,全然廢物一個,求學生涯中,歷史是最好的一門,然而在這樣的未知空間裡面,也是毫無用處。茶茶嘆了口氣,看來,只有抱緊李末的大腿,走個後門,給安排個左右護法什麼的職位,做個公務員,混吃等死。
也不知是昏迷時間太長,還是吃的太多,茶茶竟然失眠了。高床軟枕不利睡眠呀,突然想念起阿魯家的硬竹板床了,想到阿魯,不禁有些擔心。那天被腹黑男迷暈了,不知道阿魯一家怎麼樣了,會不會因為自己受到牽連,不行,明天得問問李末,想著想著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