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蘭侖郡法師協會,凌雪國的雪未曾停過


  墨尼亞輕輕地將書合上

  「白天遇到的那個人必須留下,我會解除你的詛咒,從此之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聯繫。」


  「我終會死去的,我只希望您不要再和那種東西接觸了,大人。」兮子哀求道,她想靠近她的大人,可是更擔心會招來他的厭惡。


  「死靈魔法和那些傢伙用來屠戮的武器沒有任何區別,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恥。」


  「如果我可以早一點認識您,我一定不會讓您沾染上那種東西的。」


  「只不過是你們可笑的信仰在作怪罷了,已經逝去的靈魂是沒有任何屬性的,如果你們非要給他加上什麼神聖的字眼。」墨尼亞微微一笑,他的眼中儘是輕狂之色。


  除了嘆息還是嘆息,兮子似乎又看到那個少年向她走來,踏著屍骨,踩浸滿血漬的泥土上,食屍鳥在身後盤桓,而他所到之處,一片冰封。


  可是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迷戀他的氣息呢?從第一眼看到他低沉的目光開始,茫茫的人海中自己似乎註定要和他相見。


  神守國帝國學院,和這個世界上每一所學院一樣,這裡是鬥氣和魔法的傳授地,也是貴族們為了延續統治,進修的地方。


  那兮奈·普德安用法杖指著書架的陰影處。


  禁令上明確表示,不能在圖書館使用魔法,可是這個不速之客讓她顧不上這麼多了。


  傍晚時分,圖書館空蕩蕩一片,夕陽透過屋頂處色彩斑斕的窗戶,落在那個書架底部,黑袍人所站在的陰影處似乎與這個世界都割裂了,靜悄悄的圖書館內只剩下翻書聲和兮奈的呼吸聲。


  「他沒有穿制服,也看不清楚臉,身體裹在黑袍中,要不要通知導師呢?」兮奈緊張地手心出汗。


  「請你出來一下,同學。」兮奈輕輕地喊道,但是那個人就好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的在角落裡面翻書。


  兮奈上前一步,急促的吟唱后,她手中的法杖猛然發出一道耀眼的白光,光碟機散了書架下面的陰翳,

  「你是誰?」兮奈聽出了自己聲音中的顫抖。


  墨尼亞盯著她胸口,臃腫的制服穿在她身上別有一番韻味,不過他在意的是垂落在她鎖骨上銀色的項鏈,這或許就是緣分吧!如此濃重空間屬性的項鏈。


  「我是誰不重要,你能告訴我你胸口的『銀色風暴』是從哪裡來的嗎?美麗的小姐。」


  「這是婆婆給我的項鏈。」


  「再見」墨尼亞帶上兜帽,留給她一個大大的微笑。


  他對它胸口的「銀色風暴」還有女孩口中的「婆婆」非常感興趣,這會解決很多問題,現在距離他離開泊爾宣已經整整一年了,他依舊只是黑鐵戰士,初級法師,只是他的體內多了一股蠢蠢欲動的灰色能量。


  接觸的越多墨尼亞就越發清楚這條路上的艱辛,白銀戰士已經很強大了,黃金戰士就是恐怖的存在了,再往上還有更高的修為,可是有一天自己可以達到這樣的修為,對於自己心中那個夢杯水車薪。


  註定是要走上這個碌碌的世間的小路的,為我所用即可,而這個女孩背後的力量就是最重要的一環。


  第一次邂逅之後,墨尼亞經常出現在帝國學院的圖書館,兩人時常偶遇。


  兮奈也漸漸熟悉了這個奇怪的傢伙,在出現在空蕩蕩的圖書館,隱藏在角落中陰影中,翻閱和他一樣奇怪的書。


  「風系中級法師魔法,兮奈」她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向他問道。


  「兮奈·普德安」墨尼亞說道,他指了指著兮奈制服上面的銀制的徽章,上面清楚地映著她的名字。


  「你是誰?你是學院的學生嗎?為什麼你會在這?」


  「那你又為什麼在這兒?」墨尼亞伸伸懶腰,暮色將近的黃昏,兩個人都沒有理由出現在這裡。


  「我……」兮奈沒有說下去,這裡是神守國最高學府,雖然說每一個學生都有成才這種利益是按照家族勢力的大小劃分的,他這個沒落得不能再沒落的貴族是不會被他們所認可的。


  普德安家族到了她這一代,只剩下他一個人,祖父去世后,父親戰死在西方的邊疆,母親抑鬱而終,她也沒有叔伯之列,和近百歲的婆婆相依為命。就算是這樣,她也還是享有貴族的權益,只是如果在她成年之後,普德安家還沒有男裔的話,家族的貴族稱號就將被收回。


  這確實是一件害羞的事情,產生男性後裔只有靠她了,好在婆婆從來不過問這些東西。


  「普德安家族,神守國伯爵爵位,時空魔法奧義的守護家族。」墨尼亞對著手中的圖鑑念道。


  「我沒有繼承家族的奧義,在父親那一代就已經終止了。」她皺了皺眉頭,「其實家族中只剩下婆婆和我一個人了。」


  「五月的大雨,氣勢磅礴,唯留孤塔。」墨尼亞搖頭晃腦地說道。


  「什麼?」


  「是一個吟遊詩人教我教我的句子,還有諸如此類的,黃昏,此路無人行。」


  「什麼意思?」


  「就是說,孤單的人應該找個伴。」墨尼亞不知道自己還有這麼強的搭訕天賦。


  那段時光是兮奈最寶貴的時光,這個突然闖進她世界的人,帶著她在矗立千年之久城堡上看遍了神守國的星空,歷遍神守郡的夜市,聽他講奇怪的故事。


  他淺淺的笑,深深的笑,或真或假的笑。


  最後他對她說:「帶我去見這串項鏈的主人」


  這是他接近她的唯一目的,只有時空系的魔法才能夠隱藏他體內那股能量和周圍環境的衝突。


  他在遊歷的路途中為自己開啟了新世界,他體內幾乎容納著所有倒在他劍下的靈魂之源,這些靈魂本應該消散在這廣袤的世界,像空氣一樣的存在,而不是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打量的靈魂之力聚集在一具軀體上,這些靈魂的宿主越強大,就越容易和均勻分佈在世界各處的靈魂之力發生衝突,所以那些收集靈魂的法師大多是死在這樣的衝突之下,這也就是那個帶著詛咒的詞語「神譴。」


  墨尼亞在和法師世界的接觸當中,了解到,這種收集靈魂的法師有一個稱謂,「死靈法師」。


  亡者本該安靜的死去,無論他生前犯下多大的罪過,他們的靈魂應該到達安息,收集死者的靈魂是違背道義倫理的做法。當然,這還不是死靈法師成為過街老鼠的主要原因,最大的阻礙是教會!在他們的條例中,所有死靈法師都會被施於鞭刑,除去四肢,吊在神像面前懺悔。


  而從墨尼亞吞噬掉第一道瑩瑩的靈魂開始,他就清楚地意識到,這是一條不能夠回頭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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